在邵君赫焦灼不堪的等待裏,顏落夕終於步履蹣跚的回來了。
看見顏落夕一進門,邵君赫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完了,顏落夕昨晚定然是出事了,他的心裏冰涼一片啊。
顏落夕昨晚喝多了酒,臉色蠟黃,眼皮腫脹,因為洗過澡就睡覺了,一頭長發變的橫七豎八無比淩亂,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目光呆滯,神色恍惚,襯衫扣子還扣錯了一個,跟被人哪個啥了之後幾乎沒什麽兩樣。
邵君赫不敢隨便刺激顏落夕,小心翼翼的靠近她,輕聲的打著招呼,“落夕,你回來了!”
顏落夕宿醉過後無比難受,覺得自己搖搖欲墜,幾乎沒有存活下去的力量,她聽見邵君赫的說話聲,才注意到屋內還有這麽個大活人,不禁皺了一下眉頭,“你……”
一開口說話,顏落夕才發現聲音已經變的無比嘶啞,她艱難的吞咽了一下,繼續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你昨天一晚上沒有回來,我很擔心你。”邵君赫上下打量著顏落夕,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你沒什麽事吧?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開口,我會盡全力幫助你,並且不會對任何人說起的。”
他以為顏落夕昨晚在外麵受了欺負,想為顏落夕去討回公道,弄死占她便宜的那個家夥,又怕顏落夕不好意思說,所以問的特別含蓄。
顏落夕此時頭暈腦脹,壓根沒領會邵君赫話裏的意思,隻抓住他話的尾巴,這個任何人又讓她想起了厲安,心中又是一痛,她不敢深想,轉頭對著邵君赫發火,“我現在好的很,你馬上離開這裏,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邵君赫自幼出生在大富之家,也算是被嬌生慣養的長大,但他身邊有著厲安和邵美卓兩個蠻橫,霸道,任性的主,他的脾氣這些年早被打磨出來的,更何況顏落夕是他多年來朝思暮想的人,所以她對他吼兩聲,他也裝作不在意。
他耐著性子,很是好脾氣的對顏落夕笑笑,邵君赫笑起來很好看,看著很天真的樣子,俊朗矜貴中帶著一絲親切,淺淺的酒窩浮現在臉上,他說道:“落夕,你去洗個澡吧,我給你叫早餐,吃點東西可以精神些。”
顏落夕此時確實餓了,再透過鏡子看著自己如同鬼魅的狼狽模樣,不好意思跟邵君赫繼續爭吵,從行李箱裏找出兩件幹淨的衣服,走進衛生間。
昨天的一切是場噩夢,夢醒了,無論怎麽難過,怎麽痛,都要勇敢的活下去。
顏落夕拖著疲憊虛弱的身體,草草的洗了個澡,擦幹身體,吹了頭發,換上輕便的T恤衫,牛仔褲。
她現在沒有了周廣濤,又失去了厲安,她沒有了任何依靠,必須回到從前的狀態,一切靠自己,努力的,好好的活下去。
其實顏落夕還可以去投奔媽媽薛麗萍的,但是這些年養成的習慣,讓她遇事很少想到那個半路殺出的媽媽,更何況厲安的未婚妻孫靚靚,跟媽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她不想再與跟厲安有關的任何人攪合到一起了。
她累了,她夠了,厲安是一顆讓她無比疼痛的蛀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拔掉他,扔了他。
顏落夕洗澡出來時,邵君赫已經要好了早餐,站在一邊局促不安的看著顏落夕。
不愧是五星大飯店的早餐,花樣繁多,色澤誘人,配著餐桌旁嬌豔欲滴的鮮花,真的讓人食欲大開。
顏落夕昨晚喝醉了酒,今天還有反胃,什麽都不想吃,但她還是強迫自己坐在了餐桌旁,她隻有吃飽這一餐,才有力氣去走很長,很長的路。
邵君赫見顏落夕肯坐在餐桌旁,不勝喜悅,其實折騰了半個晚上,他也餓了,但顏落夕沒有開口,他不敢輕易的坐到桌邊。
顏落夕抬頭看了邵君赫一眼,立即想起了另外一個人,目光中透出一絲飄忽情緒又複雜無邊,她努力的把嘴裏的清粥咽下去,招呼著邵君赫,“邵先生,你也沒吃早餐吧,坐下來一起吃吧!”
“啊!”受寵若驚的邵君赫沒想到顏落夕會忽然對自己這麽好,失去了一貫的從容優雅,“好的。”他有些局促的坐到顏落夕身邊。
顏落夕吃著麵前的清粥,醬菜,抬頭看著邵君赫,神情有些迷惘,看得邵君赫心裏直發慌,過了好半晌,顏落夕對著邵君赫嫣然一笑,她的笑很突然,也很好看,讓邵君赫愣了下。
“邵先生,這兩天謝謝你對我的幫助了。”顏落夕這句話,倒是發自肺腑的。
邵君赫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洗過澡,喝了些熱粥的顏落夕,臉色帶上了些許粉嫩,看著好像白花上麵的紅蕊,半濕的頭發隨意的披散在肩頭,算不上有多漂亮,卻自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仿佛能奪了他的魂魄。
邵君赫愣了半晌,才發現自己忘了回顏落夕的話了,臉色微紅的說道:“不用謝的,這都不算什麽事,落夕,你以後不要叫我邵先生了,就叫我邵君赫吧!”
“那怎麽可以啊!”顏落夕搖搖頭,有了厲安這件事情後,她真正認識到這些富二代的脾氣了,他們的名字都不是自己可以隨便叫的。
“落夕,你就叫我的名字吧,要不你就叫我豆子哥。”邵君赫無比急切的要求著。
顏落夕覺得這樣的邵君赫真是可愛,其實他們之間也沒有以後,還為稱呼爭辯什麽啊!
她不再跟邵君赫客氣,埋頭吃東西,吃了兩個蛋撻,喝了一碗粥,她忽然停住了,愣愣看著吃食,眼中忽然有淚。
邵君赫一邊心不在焉的吃三明治,一邊盯著顏落夕看,見顏落夕這樣,心裏莫名一緊,“落夕,你不要再難過了。”
顏落夕沒說話,端起杯子將裏麵的牛奶喝下,邵君赫將餐巾紙遞給她,她擦了擦嘴,然後起身整理行李箱,準備離開。
邵君赫一見顏落夕把行李箱關好,拉杆抽出,急忙站了起來,“落夕,你這是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