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落夕剛剛跟方江海吵鬧了一場,渾身都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此時全部的重心都放在厲安身上,被厲安這樣冷不防的一推,她連著向後踉蹌的退了幾步,最後跌坐在地上。
她的P股跟堅硬冰冷的地麵來個親密接觸,一陣巨痛傳來,顏落夕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收住眼淚,愣愣的,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怒氣衝衝,將自己推到在地的厲安。
厲安也沒想到自己會將顏落夕推到,他剛剛其實隻是心裏憋屈,想推開口口聲聲為周廣濤複仇的顏落夕,沒想到心中怒氣重了,手上沒了準頭,將顏落夕推到在地上。
他一看見顏落夕跌坐在地上,就後悔了,想上前將她扶起來,但身體隻是微微的動了動,終究是沒有過去。
顏落夕在淚眼朦朧中,直視厲安的眼睛,他的眼睛憤恨中帶著輕蔑,他的整個人就像自己最初見到他的那樣,高高在上,孤傲冷硬,他臉上厭惡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前些日子自己晚歸後跟厲安發生爭吵時的那種無力感,卑微感又湧了上來,自己終究和厲安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這個人心性冷漠,狂傲,霸道,活的無比自我,不會同情任何人,不會關心任何人,不會理解包容任何人,包括自己。
顏落夕隻覺的胸膛裏有股熱氣漸漸冷去,每一絲肌肉似乎都酸痛無比,地板磚傳遞過來的寒意,讓她忍不住有些顫抖。
她望著站在那裏看著自己無動於衷的厲安,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那麽認真的確認心意,那麽辛苦的改變自己,隻想為兩個人找到適合的契合點,可在厲安這裏,他根本不想為兩人的關係付出任何的努力,還在一味的發著脾氣,任性著。
在自己難過哭泣時,他全不在意,在自己跌倒時,他的回應就是把自己撂在這裏,任自己自生自滅。
顏落夕心中酸楚,不再指望厲安會為自己做什麽,她默默的從地上爬起來,因為剛剛不小心崴了一下腿,忍不住踉蹌了一步,她也沒抬頭看厲安,拖著不太好使的左腿,往自己曾經休息過的小客房走去。
厲安看著顏落夕的的表情不斷變換,她從前對自己特有的那種漠然,無視,此時又回到她的身上,這是種最讓他恐慌的表情。
看著顏落夕自己站起往屋內走,厲安害怕了,兩步上前拉住顏落夕,有些委屈的喊著,“落夕!”
“幹什麽?如果我今天的做法刺激到了你厲少爺的自尊心,那麽我表示抱歉。”顏落夕沒有看厲安,調轉了視線,一雙眼睛直視著前方花瓶裏盛開的火鶴,仿佛有點出神,但語速沒有減慢,繼續說道:“你可以不高興,但我告訴你,即便我跟周廣濤與何雨凡鬧翻了,即便他們把我當仇人看,但我心裏依然會牽掛他們的,對於那些曾經害過他們的人,我依然恨之入骨。”
厲安在剛剛顏落夕跌倒時,已經開始後悔了,可是此時聽見顏落夕說她依然會牽掛周廣濤,嫉恨懊惱不由又湧了上來,他漂亮的眼睛裏盛著一絲嘲諷,睨著顏落夕:“真沒看出來啊,你還是如此念舊的人,我應該給你立作貞節牌坊了!”
“念舊不好嗎,總比無情無義的要好吧?”顏落夕反笑著回應厲安:“你今天這樣生氣,不就是因為我剛剛提到周廣濤了嗎?對我來說,周廣濤就如同我的親人,即便我們現在分開了,我也要維護他的利益,我也不會將他忘的幹幹淨淨!”
厲安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我可是真有些佩服你,竟然宰相肚裏能撐船啊!被周廣濤騙了,被何雨凡耍了,今天還在這裏裝大度,還在為他們討公道?你到底是缺心眼啊,還是沒心沒肺啊,還是對周廣濤舊情難忘啊?”
顏落夕被厲安的話戳到了痛處,這輩子,被周廣濤與何雨凡聯手欺騙,是她心中永遠也不能忘記的痛,她心中原本就堆積著滿腔的怒火和怨氣,此時被厲安的話語一激,立即從心底深處橫衝上來,急於傾瀉,“是啊,我就是忘不了周廣濤,怎麽了?不論他是不是背叛我,傷害我,在我心裏,他都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現在隻要他肯向我招招手,我馬上丟下你去找他!”
吵架無好口,什麽傷人說什麽,顏落夕的話如同突突噴火的機關槍,直中厲安的要害。
“好,你既然對周廣濤如此舊情難忘,你現在就給我滾蛋,你去找你的周廣濤,你給我滾!馬上就滾!”厲安被顏落夕這番話氣的臉色發白,渾身發抖。
周廣濤。
又是周廣濤!
周廣濤這個名字帶來的痛苦,正沿著血脈,蔓延到他的手指尖和腳趾間,仿佛身體的每一處都在隱隱作痛。
就是因為方江海提到了周廣濤,顏落夕就開始大發雷霆,就開始如瘋似魔,就把自己和她這些日子所有的情意全部抹殺。
其實厲安多想問問顏落夕,自己對她還不夠好,還不夠努力嗎?那種恨不得掏出心來給一個人的愛戀,無論在她之前還是之後,都再也沒有過。
顏落夕沒想到厲安會罵她滾,這對一個女人來講,是無比殘忍和冷酷的驅逐,她想都不想的就從別墅裏麵衝出來,外麵還下著細雨,風很涼,忽的一下子迎麵打過來,顏落夕猝不及防,仿佛被雨迷了眼睛,隻得急忙偏過頭去,但腳下不停的快速往前跑著。
這裏是高檔別墅區,壓根打不到車子,顏落夕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隻是大步的往小區外麵跑去。
腳下的這條路,她以往和厲安牽手走過無數次,道路兩邊椰影婆娑,花叢綠樹,每次她和厲安走過這裏,都是恨不得這條路永遠不要到頭,可是她今天才知道這條路有多長。
顏落夕跑的氣喘籲籲,好不容易看見前麵遙遙在望的通天大路,那裏就可以打到去任何地方的出租車,帶她原來這個屈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