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兩輛劇烈相撞的車子就在厲安他們所在車子的眼前,看著那突然發生的慘劇,“啊!”陳成忍不住大叫起來,隨後顏落夕也跟著驚叫一聲。
幾乎是同時,車子的側麵傳來撞擊聲,車身猛烈的震動。
顏落夕在控製不住的驚叫後,身上一沉,是厲安撲過來用整個身體蓋住顏落夕,並且大聲對陳成喊著什麽,指揮著陳成不要慌亂。
陳成猛打方向盤,車子快速的轉彎,因為速度過於太快,車身都傾斜過來,車輪摩擦地麵發出恐怖的聲響,像是隨時都會從這條危險萬狀的小路上翻跌下去。
顏落夕緊張的身體都跟著微微顫抖。
“別怕,落夕。”厲安緊緊的抱著顏落夕,出聲安慰著她。
車子危險地在原地轉了一個彎,偏離主道,車子一麵就陡坡,但車身終於停止了轉動,顏落夕不覺輕輕的鬆了口氣。
她隻覺得身子一輕,厲安從她身子直起腰,抬頭觀看著外麵的形勢,正當他們都以為鬆口氣的時候,厲安的大叫聲突然響起,聲音短促而尖銳。
原來,後麵突然有車子開過來,也許沒看到前麵三車相撞的情形,來不及刹車,直直的撞到厲安他們的車子上。
他們的車子本來就瀕臨陡坡邊緣,沒有人碰都有下滑的危險,這時被後麵的車子一大力衝擊,車身都跟著猛地彈跳起來。
顏落夕隻覺得頭暈目眩,整個世界都仿佛傾翻顛倒,她還沒等大叫出聲,便被人以大力地拉進懷裏,身體再次被緊緊抱住。
巨大可怕的翻滾,隨著一聲聲的撞擊響動,顏落夕憋在厲安的懷裏,隻來得及發出模糊的驚叫,便被黑暗吞噬了。
顏落夕在黑暗中,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濃黑的烏雲麵目猙獰沉重,一會兒像脫韁的野馬,一會兒又好像猛虎下山,在峭壁上翻滾聚合。
陡峭的盤山路、搖晃的車身、夾著狂風暴雨,猶如電影裏呼啦啦快進的鏡頭,不斷的向她侵襲,她在風雨中不安恐懼,不斷的向前奔跑著,想趕在危險來臨之前找到可以棲身的地方。
在她的夢裏,有個男人突破風雨想自己跑來,竟然是年少的厲安,夢中的再不是強大跋扈的男人,而是個小小的少年,小到她都想在風雨中保護他。
她急切的對著厲安伸出雙手,他離她越來越近,兩個人的手指剛剛要碰在了一起,突然電閃雷鳴,厲安消失了。
即使是在夢裏,顏落夕還是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情不自禁的驚叫出聲。
“……厲安!”
顏落夕猛的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原來剛剛可怕的一切都隻是個夢,她喘息著安慰自己,但隨著身體上的刺痛感,她一下記起了剛剛發生過的一切。
暴雨如注,三車連撞,陡峭的山崖,還有最後昏天暗地的一切,原來這些並不是夢,甚至比夢境更為可怕,車子翻了,她在車子下跌的過程中,被拋出窗外。
厲安呢,他在哪?他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直到此時此刻,顏落夕才真正體會到厲安在她心中的重要位置!
她此時才知道,她是那麽的需要厲安,她是那麽的離不開厲安,她是那麽的愛著厲安!
顏落夕不由自主的著急,她睜大眼睛,努力的適應眼前的黑暗,但她的頭頂是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樹冠沉重,擋住了天上微弱的光亮,她依然什麽都看不清楚。
可怕的大雨終於停了,風聲嗚嗚,顏落夕身上早就濕透了,風一吹過,感覺更加的冷了,她試著活動了一下四肢,萬幸的是,她的胳膊都還齊全,並且完全的受她自己支配。
她努力的想站起來,剛剛一動,身體的重量轉移,伴隨著一陣窸窣的聲響,她的身體和無數小石塊、碎泥土和殘枝一起向下出溜了一段距離。
“啊!”顏落夕忍不住發出一聲沙啞的驚呼,原來這裏依然很是陡峭,山體在雨水衝刷後又很滑,她剛剛隻是被根樹枝擋住了,現在她一動,樹枝經受不住她的力量,她隻能順勢下滑。
還好,這次滑下來大概隻有三四米的樣子,然後山勢就緩了下來,並且被無數茂密的植被所覆蓋,可以阻擋住她下滑的趨勢。
山坡上有樹的枝椏,還有尖銳的碎石,顏落夕這一下滑,就好似在刀尖上出溜,疼的她呲牙咧嘴,忍不住再次低低的叫出了聲。
當滑落終於停止,顏落夕借著天上微弱的月光開始四處張望,看到她現在所跌落的地方與上麵的公路隱約有二十米左右的落差。
她已經看不清原來道路的邊緣,隻有一大片模糊,還散發著猙獰氣息的陡坡劃痕存留著,順著這道淩亂的劃痕,她可以看見他們所乘坐的那輛車,摔在離自己不遠處的地方,整個車身幾乎破敗不堪了,至於車裏的情況,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什麽都看不清楚。
顏落夕的大腦一瞬間的空白,忽然嘶啞的大聲吼叫起來,“厲安!厲安!你在哪兒啊?”
她不但這樣聲嘶力竭的叫著,還忍著渾身的巨痛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車子所在的地方奔去。
此時顏落夕心裏隻想著厲安,完全忘了自己自身的慘狀,受了些上的胳膊腿,抗議她這樣不顧死活的舉動,她身體一軟,再次跌倒在地,地上的碎石和枯枝再次毫不猶豫的跟她來個親密的接觸。
顏落夕因為擔心,因為疼痛,忍不住低低的哭了起來,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哀哀的叫著,“厲安,厲安,你在哪裏啊?”
她此時已經不敢寄希望等待被人發現了,她再次抬頭觀望,判斷著自己走過去的可能性,事實上她距離車子的方向並不太遠,隻要她能忍著疼痛,走到車跟前,也並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顏落夕現在急於知道厲安的情況,也許厲安此時被困在車裏,正等著她去救他呢!
她這次學聰明了,在身邊摩挲了半天,找了一個粗一些的樹枝,用樹枝在周圍找到一個支撐點,她忍著身體上的疼痛,嚐試著再次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