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廣濤聽著顏落夕關切的詢問,看著顏落夕坦蕩蕩的目光,這次想要鑽進地縫的人變成了他,他羞愧的無法麵對顏落夕清澈關切的目光,一衝動,幾乎就要承認自己的錯誤,“落夕,昨天晚上,是我對不起……”
正在此時,顏落夕的電話拚命的響了起來,顏落夕見是孫誌軍的電話號碼,急忙接了起來。
孫誌軍向來沉穩的聲音,帶著絲慌亂傳了過來,“落夕,你快點過來我公司一趟,你媽媽要跳樓了!”
顏落夕的大腦似是被一聲悶雷劈過,瞬間一空,臉唰的一下變白了。
“怎麽了?”周廣濤關切的問著。
“我媽媽要跳樓。”顏落夕握著電話,傻傻的回答。
“她現在在哪裏,我們馬上過去。”周廣濤這個時候表現的比顏落夕冷靜多了,反手握住她發涼的小手,按下電梯下行鍵子。
顏落夕此時已經慌了神,一切聽周廣濤的安排,周廣濤邊開車,邊向她詢問了薛麗萍和孫誌軍之間發生的事情。
聽著顏落夕聲音顫抖的敘述,他扭頭看看她,她的臉好像比前兩天瘦了一些,白皙的皮膚帶著疲憊而又清冷的光澤,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默默的說聲對不起。
他們兩家公司離得不算太遠,不到十分鍾,他們就來到孫誌軍的公司。
孫誌軍的總裁室占據了一個獨立的樓層,裏麵的裝潢大氣奢華,隔音效果極佳,以至於昨天他的小女友在裏麵大吵大鬧,今天他的老夫人跳樓要自殺,搞出如此大的動靜,也隻有他和身邊最得力的助手知道,公司其他人員都對此毫無覺察。
顏落夕和周廣濤趕到孫誌軍的辦公室時,隻見薛麗萍以一種視死如歸的神態,站在孫誌軍辦公室敞開的玻璃窗前,風獵獵地將她的一縷散發拂過臉頰。
此時,隻要她身體輕輕的往前一躍,就會掉到二十二層樓下麵,摔得頭破血流,麵目全非。
孫誌軍和他的助理,在離薛麗萍五步遠的地方嚴陣以待的站著,冷汗從孫誌軍的額頭沽沽流下,臉白如一張紙,嘴裏不停的勸說著,見顏落夕和周廣濤終於來了,他終於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藍天、白天、陽光明豔,還有要跳樓的媽媽,顏落夕不適應地閉了閉眼。
她再睜開眼睛時,有些頭暈目眩,仰視著高高在上,搖搖欲墜的媽媽,發顫的聲音裏帶著哭腔,“媽,你這是要幹什麽啊?”
薛麗萍看見女兒來了,原本冷漠麻木的神情有了絲鬆動,聽著女兒叫媽,眼圈一紅,聲音悲切,“落夕啊,媽媽對不起你,當初為了這個男人,把那麽小的你扔下就走了,現在我被這個男人拋棄了,活該是報應,像我這樣的人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孫誌軍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對不起,麗萍,都是我不好,咱們有什麽話下來慢慢說啊!”他勸慰著薛麗萍,往前走了一步。
“你別過來!”薛麗萍忽然變了臉,身子往窗側一靠,聲嘶力竭的喝道:“你要再敢上前一步,我馬上就跳下去,讓所有人都知道,孫氏貿易公司的老板,另結新歡,逼死妻子!”
孫誌軍臉更紅了,拳頭緊緊的握了一下,長歎一聲,“麗萍啊!”
“媽,你快點下來啊,你別犯傻啊!”顏落夕看著媽媽,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阿姨,你冷靜點兒!”周廣濤慢慢的向前麵走了兩步。
薛麗萍的情緒很決絕,不管大家說什麽,她隻有一句話:“孫誌軍你想離婚,除非我死!”
“我不敢你離婚了,都是我不好,你快點過來吧!”孫誌軍慌忙認錯。
“我才不信你的鬼話呢,你隻是在敷衍我!”
周廣濤看著神色堅決,一意孤行的薛麗萍,又氣又恨,吸了口氣,說道:“阿姨,你想想,你如果跳下樓去,最傷心的人是誰?你當年離開落夕,讓她失去一次媽媽,現在你又要離開她,想讓她再失去一次媽媽,再為你肝腸寸斷一次嗎?
阿姨,你跳樓自殺了,一了百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落夕的感受,你這個媽媽當的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
薛麗萍被周廣濤鏗鏘有力的話語說的一愣,看著哭的滿臉淚水的女兒,心如刀絞,周廣濤趁著她分神的工夫,身體矯捷的迅速撲過去,將她從窗邊一把推開。
顏落夕大驚過後,抱著媽媽,失聲痛哭起來,薛麗萍心中難過,也哭了起來。
她們母女哭了好一陣子,在周廣濤和孫誌軍的勸說下,終於停止了哭泣。
孫誌軍用眼神示意,想跟顏落夕談談。
顏落夕把薛麗萍交給了周廣濤照顧,薛麗萍此時出現了激動過後的麻木,癱坐在椅子上,也顧不上姿態不夠端莊優雅,愣愣地出神。
到了旁邊的會客室,孫誌軍擦了擦汗,讓顏落夕坐下,歉意的說道:“落夕,我和你媽媽的事情,當年很對不起你。”
顏落夕不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麽,礙於禮貌,還是淡淡的點點頭。
孫誌軍砸吧了一嘴,幹脆的說道:“落夕,我和你媽媽現在的情況,我想你也知道了,且不說我昨晚是怎麽想的,單就你媽媽今天鬧的這一出,我必然是要跟她離婚的。”
如果媽媽今天沒有這一鬧,顏落夕有無數尖酸刻薄的話來諷刺打擊孫誌軍,可是媽媽今天在公司這樣瘋狂的一鬧,真的有些讓人接受不了,別說是一個早就變心了的孫誌軍,即便是個愛她的男人,也會跟她離婚的。
顏落夕呆呆的坐在那裏,眼中露出茫然的神色,孫誌軍一定要跟媽媽離婚,媽媽死活都不肯離婚,這件事情究竟該怎麽辦才好!
孫誌軍看了顏落夕一眼,目光微閃,言辭間中氣十足了許多,“落夕,想辦法先把你媽媽勸說回去,看好她,再幫我做一下她的思想工作好嗎?”
“好。”顏落夕沒有任何疑意,媽媽已經鬧的夠丟人了,自己不能再在這裏耍賴,讓人看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