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怪你不認識我,我走的那年,你才八歲啊,那麽小,哪能還記得媽媽……”薛麗萍說著話,眼淚不由的再次落下。
顏落夕被她弄的鼻子直發酸,可讓她與這個久別重逢的媽媽抱頭痛哭,她哭不出來;讓她沒事人似的看著媽媽一個人哭,她又做不到。
她眨了一下眼睛,很認真地說道:“我沒有認出你,是因為你比以前變的更漂亮了,可是你的眼睛好厲害啊,這麽多年依然把我認了出來!”
“小滑頭,還會說好聽的哄我開心。”薛麗萍破涕為笑的捏捏顏落夕的臉,感歎一聲,“當初離開你,真的是迫不得已,我在離婚的時候想帶你走的,可是你爸爸的那個樣子,跟要殺人一樣,我隻能放棄你。
後來我跟你孫叔叔出了國,在國外呆了八年,等我回過國後再去找你,咱們家老房子那片,早已經大麵積拆遷了,根本找不到你們的蹤影,我找到派出所,查戶口,才知道你爸爸不在了。”
說到這裏,薛麗萍也是無限唏噓,夫妻九年,雖然最後以慘淡收場,但是終究是有過一些感情的。
聽到薛麗萍提起爸爸,顏落夕也是一陣默然,咬著嘴唇,絞著十指。
“聽說你爸爸過世後,我馬上聯想到你的去向,可是時隔多年,四處查找,就是沒有你的消息,有人說你被孤兒院收養了,有人說你被跟你爸爸結婚的那個女人帶走了,有人說你被有錢人家領養了……我找了你很久,很久,都沒有找到你……”
薛麗萍說到這裏,話語中透出苦不堪言的辛酸與悲痛,眼圈又紅了,“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你,有時候走到大街上,看見跟你年齡相仿的女孩子,就會注意很久。
剛剛開門一看見你,我心裏就是一震,因為你現在的樣子,跟我年輕時幾乎一模一樣,而且看著你還特別的親切,我下意識的就感覺到你是我的女兒。”
顏落夕聽薛麗萍這麽說,嘿嘿傻笑兩聲。
自己的樣子和她一模一樣!別逗了,薛麗萍可是不折不扣的大美人,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是風情萬種的,自己像根澀黃瓜似的,充其量能稱得上清秀。
薛麗萍見多識廣,一眼看透女兒的心思,疼溺的輕戳了一下她的額頭,手指憐愛的拂過女兒秀麗的眉尾,挺翹的鼻子,嬌嫩的小臉,修長的脖頸,“傻丫頭,你太不注意打扮自己,這女人的容貌,三分是爹娘給的,七分是後天修煉的,你沒聽說嗎,隻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
真是江山好改,稟性難移,媽媽一說起關於美醜的話題,立即如同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
顏落夕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眼睛一閃,嘻嘻笑著問道:“你這房子出租啊?”
“別你,你的叫人,這麽半天了,你還沒正經叫我一聲媽呢!”薛麗萍生性爽利,幾句話過後,就露出淩厲霸道的氣勢來。
“啊……”顏落夕臉一紅,為難的撓撓頭,這麽多年不叫了,還真有些難開口。
薛麗萍一看女兒為難的樣子,有些不忍了,悵然的輕歎口氣,“叫不出口,就先別為難了,自從我跨出顏家那一天,就放棄了義務,也放棄任何權利了!”
顏落夕被薛麗萍這一招給僵住了,她是個心軟的人,萬般無奈的,低低的叫了一聲,“媽!”多年沒叫了,冷不丁的這麽一叫,還真有那麽一絲別扭,顏落夕感到有些窘。
“唉!”薛麗萍可不別扭,脆生生,樂嗬嗬的答應著,讓顏落夕下意識的聯想到,婚禮上新媳婦對著婆婆改口的情節。
“落夕,告訴媽媽,你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薛麗萍愛不釋手的一個勁的摩挲著顏落夕,一會兒摸摸她的頭發,一會兒捏捏她的臉,如同愛惜不夠一樣。
顏落夕硬著頭皮,忍受著遲來的母愛,大致的把自己這些年的經過說了一下。
厲安在她心裏留下的陰影太大,她不想媽媽揪著厲家的這個話題問,也不想再跟厲家有任何揪扯,隻對媽媽說,自己當初是被劉阿姨收留了,劉阿姨利用爸爸的撫恤金,供自己上了大學,自己順利成章的跟青梅竹馬的周廣濤談戀愛,現在成為正式的男女朋友。
薛麗萍認真的聽著顏落夕的講述,聽說她現在和男朋友在一起,不由想起顏落夕剛剛進門時的狼狽樣——頭發微微有些淩亂,滿頭滿臉的汗水,嘴角帶著麵包屑,她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和你的男朋友,現在過的怎麽樣?”
“我們很好啊!”聽媽媽提起周廣濤,顏落夕立即露出一臉幸福的笑容,美滋滋的說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篤定,他對我非常的照顧,非常好。”
“我是說,物質方麵的。”薛麗萍是個精明人,想著兩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經濟上可能是有些拮據的。
“物質生活也很好,他現在自己開公司呢!”顏落夕的表情不無驕傲。
“在本地開公司嗎?公司叫什麽名字?”薛麗萍神情頓時凝重起來,現在的年輕人辦事不牢,租個門臉房就叫開公司,這些人大多數靠坑蒙拐騙混生活,如果顏落夕找了這麽個飄飄忽忽的男朋友,那可真糟糕了。
“他的公司是南方精密。”
“噢!南方精密啊!”薛麗萍不由眼睛發亮,麵露欣喜,“那裏的總經理,那個姓周的年輕人,是你的男朋友?”
“是啊,你見過他?”顏落夕聽媽媽的意思是認識周廣濤,更加興奮起來。
“算是見過,在一次酒會上,打過一個照麵,他最近在商圈可是嶄露頭角,風評很好的。”女兒能找到如意郎君,當媽的比誰都高興,薛麗萍對周廣濤的印象很好,對其大加讚賞。
媽媽看好自己的意中人,顏落夕也是無比歡喜,感覺一瞬間,和媽媽的距離都仿佛拉進了,關心的問道:“媽媽,你現在做什麽呢?怎麽會有和廣濤哥一起參加酒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