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熠覺得愛情領域裏,所有美妙動人的詞匯,什麽生死契闊,什麽海枯石爛,什麽天崩地裂,什麽生死相依,都沒有弟弟瘸著條腿,撅著受傷的P股,望眼欲穿、苦苦等待一上午的背影感人。
再心疼,再不舍,再擔憂,爸爸的電話沒有打來前,他也不能對厲安說出實話,讓顏落夕徹底的離開厲安,也是他的初衷。
本來就沒什麽好耐性的厲安,等了一上午,終於開始煩躁不安了,他是個不善掩藏情緒的人,尤其在哥哥麵前。
他時而擰眉,時而挑眉,仿佛站立不寧。
過了半晌,見顏落夕他們還是不回來,厲安開始惡聲惡氣的數落顏落夕的不是:“這個死丫頭,其實一點兒好的地方也沒有,不溫柔;粗俗;一起吃東西時隻點她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心裏隻放著別的男人;表裏不一,外表純情,內心黑暗;當著外人的麵就愛戳我的蹩腳,給我難堪……”
厲熠聽厲安這樣說,明明知道他是違心之言,還是忍不住接口:“既然顏落夕這樣糟糕,你就不要再理睬她了,外麵懂事,乖巧的好女孩有無數,換個人很容易的!”
明知道希望渺茫,厲熠還是忍不住幻想,厲安可以突然頓悟,發現顏落夕的缺點,毫不猶豫的放棄她,棄之如敝屣。
厲安站的實在太累了,氣囊囊的蹦跳回沙發旁,坐下,瞪了哥哥一眼,“她這麽糟糕,我不要她,她還能嫁得出去嗎?我這是大義凜然,為民除害!”
明知道她是害,可怕的是,他還甘之如飴!
厲熠的心不由揪了揪,手邊令人煎熬的電話終於響了起來,看來電,是爸爸。
他若無其實的拿起電話,走到一邊,接聽爸爸對厲安的宣判,結果沒有一絲更改,殘忍的事實讓他代為傳達給厲安,並且做好善後工作,隨著專機一起回家的老爸,充分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自己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媽媽,還湊到老爸的電話旁又衝他喊了一句:厲熠,你之前對待落夕的事情上錯了,這次你好好照顧你心靈受傷害的弟弟,別讓他惹出什麽亂子來,就算你戴罪立功,這是我們對你的信任,給你個表現的機會。
厲熠顫微微地的手放下電話,媽呀,你是真敢信任我,就這麽把你那渾身是刺的小兒子給我留下了!
他深吸了口氣,卻沒有勇氣馬上走到厲安身邊去。
厲安半撅著P股,一張帶著紅紫瘀傷的俊臉,還在向大門口的方向六神無主地張望著,爸媽顏落夕的遲遲不歸,讓他的神情裏有期待,有不安,有忐忑、有焦躁、有惶然、還有所剩無幾的一絲甜蜜……
麵對這樣的厲安,厲熠真的有些害怕了。
厲安自小脾氣壞,又被寵愛到大,突然發現身邊的人都在騙她,最愛的女孩也飛走了,必然大受打擊,依照他任性狂放的個性,不知會做出什麽樣的瘋傻事情。
厲熠站在這邊遲遲不動,引起了厲安的警覺,“哥,誰的電話啊?”他的語氣中帶著質疑,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厲熠。
厲熠特別想對厲安笑一下,但肌肉僵了,不聽他使喚,事到如今,也不能再繞圈圈了,他一邊往過走,一邊平淡若水的說道:“爸爸打來的,他和媽媽回家去了。”
厲安臉突地脹得通紅,嘴唇抿得緊緊的,眼睛滴溜溜轉了幾轉,驀地拔高聲音,“他們走了,那顏落夕呢?怎麽還沒回來?”
“落夕被爸媽送走了,厲安啊,你應該知道爸媽突然來到這裏的意思,他們就是想從你手裏帶走顏落夕的,他們不同意你和顏落夕在一起,所以你也別再以她為念了……”
厲熠語氣平淡從容,目光卻一點都沒鬆懈。若厲安聽了這個消息後,突然有什麽意外的舉動,他必然第一時間可以鎮壓住他。
厲安初時有片刻的怔忡,臉上驚疑的神色還未褪盡,幾乎沒有會過意來,等明白了厲熠的意思,氣惱的呼呼的喘著粗氣,“他們真的把顏落夕送走了?”
“爸爸已經把顏落夕送走了,你也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這是個絕對的事實,你和顏落夕是不可能在一起了。”厲熠的表情非常的嚴肅。
厲安又眨了眨眼睛,大腦才徹底的反應過來,接受了這個事實,眼前一片模糊,沒有了意識,沒有了思維,仿佛晴天霹靂,又仿佛一場滅頂之災正突如來地砸在她身上。
過了三秒鍾,他‘忽’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怒衝衝的往外跳去,“他們把顏落夕送哪裏去了?他憑什麽把顏落夕帶走?我要去把顏落夕找回來……”
“厲安!”厲熠看著愛著顏落夕,愛的兩眼一抹黑的厲安,隻能拿棒子往他頭上揍,要麽敲醒他,要麽打傻他:“爸爸的手段你還不知道嗎?他想藏起一個人,你能找著到嗎?
再者,爸爸讓我告訴你,以後不準你動用家裏的力量尋找顏落夕,咱們厲家也不會接受顏落夕做兒媳婦,如果你以後再敢像這次這樣囚禁顏落夕,他定然會重重的罰你!”
“他要重重的罰我?他還要重重的罰我?難道……難道還有比這還重的懲罰!”厲安一張帶傷的臉神情悲切,一隻腿站著,整個人看著搖搖欲墜。
厲熠第一次看見自家胡作非為,春風得意的霸王弟弟,露出如此淒惶絕望的神情。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不經風雨的厲安也應該長大了。
厲熠收斂了一下神色,語氣中多了不容人忽視的威儀,“厲安,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吧,你是大人了,應該知道這件事情是你做的不對,咱們家或許有些錢,但還不是以前的皇帝,不能想娶誰就娶誰,也不能欺男霸女,法律上不容許,你以後要對自己有些要求,不準再這樣胡鬧了。”
厲安隻是咬著牙,陰測測的站在那裏,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麽。
在管教孩子方麵,厲熠還是有些經驗的,打完巴掌,該給甜棗了,厲熠放柔了聲音,眉宇間一掃剛剛的淩厲之色,顯得特別的慈眉善目,“厲安啊,你腿上的傷還沒好,一個人在這邊我們都不放心,不如跟我回家裏去,我可以照顧你,傭人們也會比這邊的上心,你可以在家裏靜心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