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包誌文手裏握著這把刀,忽然猛地將刀拔出套,衝著牆來回地比劃了幾下,無意中卻發現牆上有一隻蒼蠅正爬在一隻蚊子的身上,於是他亂語道他媽的!這個世道亂套了,連蒼蠅也敢欺負蚊子。
說完,他揮刀向蒼蠅砍去,隻見蒼蠅驚恐萬分,一溜煙奔上方飛去。留在牆上的蚊子卻一動不動,他仔細一看,才看明白牆上扒的這個黑東西原來根本就不是蚊子,而是自己從鼻孔裏挖出的鼻涕,當時自己是想用手指往地上彈,結果沒想到竟然粘貼在牆上。
雖然是自己看差了,過分譴責了蒼蠅,但還是有一種憤怒潛藏在腦海。於是他又沒好氣的罵道:“羅大同!你這頭肥豬!我他媽的和你拚了!”
包誌文終於掂著刀衝出了家門,看上去好像真的要發生一場流血事件。在路上他思緒萬千臉色灰暗,無意識的匆匆前行。他的手揣在兜子裏緊緊地握著那把錚亮的藏刀,有一股仇恨布滿了他的臉上。他真的瘋了,真的要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讓羅大同躺在地上。
沒一會,他過了天橋鑽進了公交車。不是上下班的時間車裏的人都顯得很鬆散,有坐在那裏翹起二郎腿擺弄手機的;有一邊吃著開心果,一邊讀報紙的;還有兩對情侶抱在一起啃骨頭的,總之人們的動作是各式各樣。
包誌文的出現突然給周圍帶來了一股野蠻的殺氣。他僅僅是坐下的一個動作就把周圍的人驚嚇得想換地方。其中有一個女的依偎在老公的懷裏,悄聲說:“這個人的臉色好可怕呀!”
“不要怕!估計是失戀了,年輕人痛苦到這種程度一般都失戀的份大。”
“那中年人和老年人要是痛苦到這種程度是怎麽回事?”那位女子不恥下問。
男子心平氣和地說:“中年人很有可能是工作不如意,隻當了兩個月的科長就被別人擠了下去,一時想不開,怨氣全部衝擊到臉上。老年人肯定是大兒子得了絕症,想死在他的前頭,他憂愁的都想把上帝劈了。”
男子的話音一落,那位女子乖順地把頭鑽進了男子的懷裏。
包誌文簡直不敢把眼光落在男女情侶身上,因為這個時候他看不得別人的幸福。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真讓他看到了這些,他一定會受不了,立刻整個人都得崩潰了。他有意閉上眼睛,很快將自己的情緒調到那個原有的痛苦頻道,又開始麻煩,心愁起來……
沒一會,他下了車,緊接著沿著那條很熟悉的路向羅大同住處走去。走著走著,不知為什麽他又停頓了腳步,猶豫起來。或許是馬上就要到跟前了,他忽然想到了羅大同高大而肥滿的體格和他凶猛的長相,即刻有點後怕起來。
心想羅大同不是一般人就能隨意征服了的,然後他咬著嘴唇痛苦的攥緊了拳,一扭頭又往回走去。
看來拿刀子行凶也需要膽量和勇氣,像包誌文這樣的沒有經過膽量培訓的人別說讓他去殺一個人,就是殺一隻雞他也未必敢下手。所以到關鍵的時候他隻能掉鏈子。
包誌文瞬間來了個九十度的大轉彎變得疲軟了,心虛的隻能聽到心髒在玩命地跳動。然後他想了那麽多關於和老婆戀愛過的事情,想著想著……
他下意識地蹲在銀行門口的台階上哭了,那種傷心的模樣,驚動所有從這裏經過的人。他們都以為包誌文被劫匪搶走了錢而傷心的在落淚,紛紛向他投來那麽多同情的眼光。
其實,他並沒有顧及別人對自己的感受,而是我行我素的蹲坐在那裏不停地落淚。
他用雙手捧住自己的臉,似乎想掩蓋所有悲傷的表情。誰知就在這一瞬間,有人推動他的肩膀,他滿臉淚痕地仰起頭,注視著來者,原來是兩位保安,但他不知怎樣向他們解釋自己所遭遇的不幸。
一位黑臉保安突然說道:“我們是銀行保安,請問你遇到了什麽麻煩,是和銀行有關係嗎?如果你的錢財受到了別人的侵害,我們可以盡最大能力來幫助你。”
包誌文也被整迷糊了,趕忙站起來晃著手說:“沒事!我沒事的!隻是借用這裏休息片刻。”
說完話,他就向前繼續走去,然後心裏嘀咕道:“我好昏頭喲!怎麽坐在銀行門口悲傷起來,這不是很容易會被人們誤解成一個受害者。正好我的藏刀沒有拿出來,不然的話會被他們當成搶銀行的,再發生一場誤會遭受一頓亂槍的襲擊。到那時,我可就成了天生的短命嘍。”
包誌文突然改變了行凶的想法,就再也沒有找到當初的怒火和衝動,而是一味地開始悲傷難過起來。
然後包誌文就給妻子打電話問她在哪裏?包太太嚇壞了,但也感到非常的奇怪,明明包誌文在監獄裏為何突然回來了?她在電話裏愣怔了片刻,說我在超市裏馬上就回去。
壓了電話包太太眼前都空了,好像頃刻間失去了一個世界。
好半天才變得清醒起來,他知道肯定是包誌文已知道了他和羅大同之間的情況,於是她開始恐慌了。
接著對羅大同說,“我得趕快回去,我老公從監獄回來了。肯定是他弟弟把咱們的事跟他說了,他不放心請假跑回來了。”
羅大同一聽包誌文回來了,他都有點不相信,但明明包太太剛接的電話又怎麽能跟他撒謊呢?於是他囑咐包太太道:“小心點,你老公肯定要懲治你的,如果他對你動手你就往出跑,不要讓他傷害了你。”
包太太點了點頭沒有回話,表情很沉重的走了出去。女人一走,羅大同的心都碎了。包誌文究竟對老婆要發多大的火,羅大同很擔憂但無能為力。
因為偷人家的老婆他根本沒臉站出來,包誌文沒找到他的頭上已經很不錯了。
羅大同飄走在大街上忽然沒了根據地,心裏亂得無法想象。
剛走出500米還是不放心,真的怕包誌文一怒之下再失了手。可是惦記歸惦記,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營救包太太。
走在行人稀少的馬路上,他不知要對自己說什麽。是想譴責自己放縱的行為給包誌文帶來的傷害?還是叫苦自己倒黴?他無法回答,實在是無法回答。
人生這一課他實在是讀不懂,為什麽他要跟包太太演繹一段羅曼史,如果讓他解釋,他也說不清楚。
男女之間的事就這麽微妙,有時覺得不可能,也便成了可能。
總之他給包誌文戴了一頂綠帽子受傷的是包誌文,對羅大同來說這是極大的不應該。
他深深的知道包誌文此時一定非常的痛恨他。當他走到一個交叉路口沿著人行道上了天橋。上麵的風刮得很狂烈,能感覺他的頭發在沒有目標的狂飛。他扶住欄杆瞭望整個城市的繁華景色,心底一個勁兒懺悔。
他已經放不下對包太太的愛,因為她給他的感覺太好了。他這一生都沒見過如此韻味的女人。
即使他想忘掉她也是不可能的,也可以說包太太的魂已融入他的心海,所以他的神情變得一天比一天恍惚,看不到她就無法瀟灑起來。
那邊包誌文對妻子大發雷霆,罵她是個“騷貨”,是女人中的“賤骨頭”。之後還動手抽了包太太兩個嘴巴子,將她打得頭昏腦脹。
即便如此,包太太也無理反駁,隻能給老公說好話,向他發誓今後再也不與羅大同來往。
包誌文由於時間的不允許,發完牢騷就把弟弟叫來,對他說,“你嫂子做了對不住我的事,他今天已經對我發誓再不與羅大同來往,我對她所說的話有點不相信。之後,你就幫我監視你嫂子,如果她繼續跟羅大同來往,我不會輕饒她的。”
小叔子還對著嫂子的麵確認了一次,說這是你自己親口說出的原話嗎?
嫂子點頭道:“我幹向你保證,如果再和羅大同來往天打五雷轟我。”
小叔子說:“好,那就看你以後的表現,如果你出爾反爾拿今天的誓言當兒戲,到時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那時我大哥不在家我會替他出氣的。”
之後,包太太果然老實了。發短信告知羅大同以後她不能再跟他來往了,覺得良心上對不起她老公準備好好做人。
羅大同當時還很寬容她,說可以分手,我壓根都沒有說非要破壞你們家庭的幸福,愛情是自由的。
誰知一段時間過後,羅大同還是沒能憋著和包太太來往,多次給她打電話,但她都不接。於是,羅大同心情一下變得糟糕了,完全是想包太太想得。
有一天,羅大同一個人駕著車情不自禁地將車開到了他跟包太太曾經約會的地方。那裏的清淨,那裏的空曠,就像童話中的傳說一樣讓人心迷。
他癡癡地徘徊在山頂之間,那失落的情感仿佛又多出了幾份憂傷。
他想讓山頂的風吹幹他的淚水,溫暖他焦急的心。說實話,每一天看不到包太太他像丟了魂似的,下班後一有時間就去包太太住得附近去等她,他相信一定能再見到她。
終於有一天,羅大同看見了包太太的身影,他趕忙將她叫住。問她為什麽不想見他?他告訴她,每一天都在等她。然後眼角裏情不自禁地淌出了委屈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