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讓郭福林老婆猜對了,方士奇的確是在酒桌上,而且是北市區分公司經理趙永福請客。方太太放下電話說,“再有半個小時回來,你要是想等他就等,如果不想等,那就等我家老公回來我跟他說這件事,到時候讓他給你打電話答複。”
郭福林老婆猶豫了片刻,說那就等一會吧,不就是半個小時嘛,也快。於是,她跟方太太坐在那裏開始閑聊。
沒一會兒半小時就過去了,結果方士奇仍然沒有回來。然後郭福林老婆又繼續等了一會兒,再看了下表已經8點,她覺得方士奇說話很不靠譜。
認為今天肯定沒戲,就不想再等下去了,起身要走。方太太趕忙站起來相送,誰知這個時候,方士奇正好回來了。
他一看屋裏坐著一個客人,再細一端詳竟是郭福林老婆,心想她來幹嘛,肯定是為她老公的事來找我?靠,誰找也不好使,我決定的事不會改變。
然後方士奇眉頭皺的很緊,一臉的嚴肅。郭福林老婆卻麵帶微笑的向他問好,方士奇也隨之客氣了兩句。
方太太人很直,在一旁冷不防問了一句:“這次總公司是不是撤銷郭福林的職務?郭太太想和你谘詢一些情況。”
“哦,有什麽問題可以問我,沒關係的。”方士奇裝作爽快的樣子說。
郭福林老婆開口道:“方總,為何要放我老公的權?現在我們一家人整日不得安寧。我就是想來問問,能不能原諒他這次?”
“不能,因為你老公在任懷西縣分公司經理期間做了很多違紀的事情,現在有人被把這些事都端了出來,當然我們總公司要嚴肅處理這件事。”方士奇絲毫沒有給她麵子。
郭福林老婆當時就懵了,迷茫的眼神,半天說不出話來。然後很低調的離去了。
郭福林病了一場雖然身體恢複的很好,但還是為自己的事懊悔,一個人躲在家裏也不知道是否能憋出一個什麽好辦法,反正沉靜在一個人的世界裏總是那麽的憂心忡忡。聽老婆說她要去找方士奇,他沒有反對。
也許老婆去了還能緩解一下他跟方士奇的矛盾。因為女人辦事有時比男人好說話。老婆一去,郭福林一個人坐在家裏這個等啊,隻等著能盡快得到她帶回來的好消息。沒一會兒,老婆果然匆匆的回來了。
感覺事情不是很妙,老婆臉色陰沉難堪。“怎樣?方士奇好說話嗎?”郭福林心急的問。
老婆搖了搖頭說:“沒戲,他的態度很堅定的,沒有一點讓步的意思,可能你平時這次做事傷了他對你有氣。”
郭福林聽了老婆的述說失望的垂下了頭,他預感就沒有什麽希望,果然讓他猜到了。
就在郭福林滿腹心思時,副經理來了。他是有意安慰這位相處多年的老朋友。郭福林說:“我已經下去了,以後就不用再稱呼我經理,我們就是朋友關係。”
副經理看到郭福林那雙眸子裏顯現出日落西山的悲憫和憂鬱,甚至還有一絲絕望。
安慰道:“下去也沒關係的,世界上沒有升起不降的波浪,人這一生也一樣,得意三年失意三年很正常。現在的官也不好當,挑毛病的人太多而且路滑,所以安安穩穩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幸福生活。”
郭福林嗬嗬冷笑一聲,“不要那麽說嘛,估計下一個經理的位置就是你的,你要好好努力,你的前途錯不了,我很看好你。”
他表麵上跟副經理談笑風生,其實內心有痛,尤其剛被撤職,當然更沒有心情和別人交談。
另外郭福林落馬最傷身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羅大同。
這廝是個順風草,誰做官巴結誰。前段時間一看包誌文已經吹燈拔蠟,馬上開始跟郭福林套近乎,猛拍他的馬屁。當時為贏得郭福林的好感,還慷慨出手給郭太太買了一輛別克。
郭福林落馬的消息正式公布後,羅大同正在深圳的賓館裏和包太太玩激情。電話突然響了,他以為是趙永福打來的,拿起一看不是趙永福,而是他的秘書打來的。
就見他說,“郭福林今天被撤職,已經不是懷西縣分公司經理。”
羅大同頓時驚呆了,問這是誰告訴你的?秘書說祥峰集團的一位朋友告訴的。
羅大同哎呀一聲,腦袋瞬間就像開進了拖拉機嗡的一聲,感覺七竅發麻。真沒想到,他不在家懷西縣發生這樣大變化。
羅大同頓時氣的都快發瘋了,然後很痛苦的說,“想不到我沒在家出這麽大事,好啦,我明天就坐飛機趕回去了。”
放下電話,羅大同哎呀一聲倒在沙發上,差點斷了氣,好半天才從另一個世界掙紮過來。他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就像被人用棍棒抽打後動彈不得一樣,眼睛冒著虛光,臉色蒼白,嘴唇幹裂。
“怎麽辦?麻痹,剛給郭福林老婆買了一輛車,還沒等我利用上他就沒權了。哎呀氣死我了,70萬元就這樣打了水漂,我是真的很心疼這點錢。人一生能擁有多少個70萬?就是給小蜜花了也比這強吧?這他娘的,虧死了。”
羅大同心裏默語道,心口像被狼咬住一樣難受。然後抱住頭深思起來,即使他天生具有的不可掩飾的狡猾,在此時也無法改變現狀。他對職場規則非常明了,但也處理不了這樣突發的事件。
說實話,羅大同真的沒想到郭福林的權位會這樣不牢靠,心說他看上去是一位很城府、很老道的人。唉,真可謂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羅大同又想到了趙永福,迅速給他打電話問詢這件事。
趙永福說,“我也是剛聽到的消息,這次郭福林被撤職太詭秘、太突然了。完全是方總一手策劃的,估計郭福林某些方麵得罪了方總。”說完,羅大同連聲的歎息。
趙永福馬上猜測到羅大同歎息的原因,肯定是他在懷西縣分公司準備開發的工程要泡湯。
“郭福林下馬是不是對你有影響?”趙永福故意問。
“當然有影響了,他答應我的事還沒有為我完成?這回他媽的半途而廢了。唉,你瞧瞧我的命,前麵承包建設飛機場工程的事剛泡湯,這邊又傳來不好的消息。這次事件很湊巧,正趕上我也沒有在家。”
“你去哪裏了?”趙永福問。羅大同歎口氣說:“和情人出去度蜜月去了,現在跑到深圳去玩。”
聽了這個消息,趙永福直砸嘴,“什麽時候了,度的什麽蜜月?真是的,趕快回來處理你那些爛事吧?”
“知道,我明天就回去了。”
這一晚上羅大同簡直是坐臥不安,看看表才是零晨2點。然後掏出了手機給老婆打電話。老婆聽到電話響快速接通問:“這麽晚了,你還沒睡?”
“沒有,你和孩子好嗎?”羅大同低聲問。“都很好,請放心,你呢?外麵生意談得怎麽樣?”
“唉,最近真叫倒黴,懷西縣出事了,我還哪兒有心思談生意?”老婆驚了一跳,趕忙問:“出了什麽事?”
“郭福林落馬了,我們剛給他老婆買了輛跑車,什麽好處都沒有得到他就下來了。靠,簡直氣死我了。”羅大同很低調的說。
老婆在電話那邊砸著嘴說:“那怎麽辦?你不可能再去跟他要車吧?前麵他還幫你辦過別的事。”
羅大同歎息道:“要什麽要隻能認倒黴,別無他法。”老婆接著安慰羅大同不要為這件事上火,同時讓他明天趕快回來,大家一起再商談對策。
羅大同“嗯”了一聲,壓了電話。
之後,羅大同一晚上沒有合眼,看上去一點睡意都沒有。並不是他精神過度而是心裏有事,他實在無法安下心去睡覺。
一會兒踱步,一會兒又坐在那裏發呆,直到天慢慢的亮了,他才有了盼。
隨之,又一次撥通趙永福的電話,“這麽早就給我打電話了?還是那件事嗎?我不是跟你說了,趕快回來,你人不回來怎麽處理那些事?你光想跟我說,我能知道你跟郭福林之間有什麽交易?”
羅大同立刻沒話可說,電話裏隻說了句“馬上回去”就壓了電話。
回到懷西縣,的確像秘書說的那樣郭福林被撤職了。可是羅大同又無法去跟郭福林談錢的事,覺得麵子上也不好受。最後憋了一肚子氣無從去撒。
在家裏呆的實在無聊,他就叫了幾個知己朋友一起聚到飯店鬧酒。
等回了家已是大醉,說話都吐字不清,把“流 氓”說成“六毛”,把“蘋果”說成了“屁 股”。老婆一看他這個樣子也不想說他,知道老公最近心裏有痛,幫他擦洗了一下臉,就安頓羅大同睡了。
不料羅大同晚上就開始做惡夢。他夢見包誌文提著一把刀破門而入,樣子看上去很凶很凶。他哆嗦了半天,渾身上下被嚇得發不出力。想跑,腿軟的卻像兩個麻花纏在一起互相較勁。那一瞬間把他急得啊,整個身子猶如被肥水煮熟的肉,囔囔的膨脹。
“不好!”羅大同大叫一聲,緊跟著包誌文的刀砍在他的棉被上,棉花瞬間綻開。羅大同膽怯的閉上眼,隻聽到包誌文的砍刀呼呼的在他的身旁飛舞,“哢嚓”一聲,他以為是自己的手指被砍掉,結果不是,是床被砍折。
羅大同馬上睜開眼,發現他竟然平躺在地上,臉跟前卻是老婆的鞋子。
他莫名其妙的坐起,擦拭著身子上沾的塵土,腦子裏一陣恍惚。
最後光著身子坐在那裏,好半天才冷靜下來。直到放了個冷屁,趕緊又鑽入被窩接著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