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天厚跟唐軍在辦公室爭吵完,回到家他又有點後悔。知道唐軍不好惹,今天他的行為有點衝動了。
漸漸的,他的心情變得淒涼起來,呆呆的靠在沙發上,覺得渾身酸痛四肢無力,就像挨了別人的棍打一般。
他雙手抓住頭發深思了片刻,接著點燃一隻煙吸了起來。晚上時,他沒有開燈,隻有窗外透進的零星月光照在每一件家具上,連同他的臉色都反射出一些暗淡的顏色。
他煩躁萬分,抽了一根煙又接了一根,不知為什麽一陣咳嗽。
臥室裏熟睡的妻子終於被驚醒,她一看床上沒了左天厚,趕忙打開燈下了床,卻看到他一個人像被霜打了似的靠在沙發上。
“你怎麽啦?”妻子忽然開口問。把左天厚驚了一下,他猛然抬起頭看著妻子,說:“你能不能低聲點,深更半夜你想嚇死我嗎。”
“誰嚇你了,是你神經兮兮的不睡覺,跑到客廳幹嗎?”妻子沒好氣的責問。
“我在趙永福打電話,向他解釋一下我跟唐軍之間的事。”左天厚說。
“哎呀呀,真是邪門兒,這樣晚人家還怎麽接你的電話?明天就不能說嗎?”妻子毫不客氣的給了他兩句。
左天厚可能有點不高興了,擺著手說:“去去,趕快睡你的覺,這裏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妻子哼了一聲,扭頭進了臥室,把門關的山響。像是在拒絕左天厚進屋似的,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老公的內心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老公在工作中究竟有多大壓力和阻力?
她隻管做一個優秀的家庭婦女,做一個合格的夫人。左天厚聽到妻子摔門的聲音,他沒脾氣的愣在那裏。
說實話,他此時的心思不在妻子的身上,而是在唐軍的身上。
即使妻子現在出來愣要和他打仗,他可能都沒有一點心力。因為他目前的思想重點已經轉移,他很害怕自己這次與唐軍爭吵丟掉他辦公室主任的職務。
人這一生,如果栽了跟頭,也許就是一輩子的遺憾。這麽多年的職場生涯,左天厚的道理比誰都明了。可是,他沒有把握好和唐軍的關係,在明爭暗鬥中,可以說他已經要敗下陣了。
從出生就喜歡城市生活,也喜歡擁有權力,當上辦公室主任是他一生最稱心如意的事情。可是好景不長,無意中得罪了唐軍,這下他平時那些安逸和快樂就像被人扔進炸彈,搞得他麵目皆非。
他在哀歎中悲觀,終於開始害怕上了唐軍,但又不知怎樣能化解他和唐軍的矛盾,讓他不要再以他為敵,同時保住他的主任權位。
職場中,丟官有時和得絕症的人愛惜生命一樣重要。
……
辦公室裏陽光明媚,左天厚在辦公桌前坐累了就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活動一下筋骨感覺腳心癢癢。脫下鞋用手指死勁兒的撓,估計是腳底下老皮,撓得勁兒小了根本沒反應,撓完立刻舒服多了。
然後他無意中聞到腳汗味那種特殊的芳香,嗆得鼻孔裏的肌肉都在擴張。隨著那種異味的氣流衝進他的呼吸道,不自然的哼哼了兩下嗓子,接著一股濃濃的黃色痰液蹦了出來,正巧落在桌麵上。
最後,把左天厚自己都搞笑了,他用餐巾紙輕輕的擦掉痰液,還原桌麵的幹淨,又用餐巾紙無意識的擦了下自己紅紅的嘴唇。然後將餐巾紙丟盡廢紙簍裏,此時,屋子裏十分的清靜。
左天厚搖著頭一個人在屋裏不停的感歎,這時,趙永福的助理一身西裝灑脫的走了進來。
他站在左天厚身後,如果戴一頂大沿帽,就像一位優秀參謀,瘦而白淨的臉頰,卡著一副深度眼鏡,腦子裏充滿點子。
“左主任是找我嗎?剛才我沒在辦公桌上,沒有聽到電話。”他看著左天厚輕聲說。
“也沒什麽事,就是想跟你聊聊,你跟我說得那件事讓我辦砸了。那天我喝點酒居然找到高開區分公司把唐軍罵了一頓,小子太缺德了。”左天厚的話音一落,把趙永福助理嚇了一跳。
“哦,你怎麽能這樣衝動?這下把我也得暴露了,我好心告訴你是讓你有所提防,不是讓你去鬧事?這年月你惹得起誰?”
“當時喝了酒火氣太大,沒有控製好。現在也後悔了,但晚了。”
趙永福助理沮喪的用手托著腦袋門,“完了,趙永福肯定會找我的,我不能在你這裏停留,必須去趙永福那裏摸摸虛實,看他是否懷疑我告密你。如果他真要是懷疑到我的頭上,我在分公司的路也就到頭了。”
說完,趙永福助理,扭頭走出了左天厚的辦公室。
左天厚一個人又陷入沉默中,一會兒手機叮鈴的一聲,進來一條短信。
一看是左天厚媳婦發來的,內容是我媽讓你今晚去吃餃子。
左天厚不由得笑了笑,將手機又放回原處。說實在,他有個非常令他滿意的妻子,而且他對她的父母也比較有好感。
因為妻子父母特寵他,從不讓他幹活,就知道做好吃的讓他去吃,
以前交的那個女孩兒也不錯,可是她的父母不太讓他滿意,總是讓他去幹活。不是讓他幫助儲藏大白菜,就是讓他往樓上扛米,給他煩的夠嗆。
後來一生氣和女孩分手了,女孩兒還有點留戀,問為什麽要和她分手,左天厚說你的父母太膈應人。
女子說以後是我們過日子,又不是讓你和我父母過,哪還有什麽可想不開的?左天厚也算是一個倔強人,女子再怎麽解釋也不回頭,最後女子也沒了信心。
……
晚上,左天厚又因為這些亂事開始發愁,怎麽也睡不著。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他的思想也在不停地運作。
大約零晨4點時,聽到一聲雞鳴,他騰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之後,再也沒有了想躺下的意識,一看表才發現距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
點燃一支煙,在電腦桌上癡癡的坐了好一會兒,不由得連住打了兩個嚏噴,發現早上的氣溫低,不能再繼續光膀子。
於是找到一件T恤穿在身上,接著身子開始冷的發抖,心想真倒黴,關鍵的時候竟然要感冒,然後找了些藥喝了下去。
也許左天厚太心急,忽視了健康,導致感冒病菌快速光顧了他的身體。
又坐了會兒,他就堅持不住了,渾身越發的酸痛無力,而且還伴隨著有點頭暈。
“這是怎麽搞得?身體突然跟我作起對,莫非我真的就等著唐軍收拾我嗎?不能不能,我一定要堅強起來。”
他一個人嘟噥道,為了給天亮做好準備,他逼迫自己又躺在了床上,
不過這次很好,身上蓋了一張厚厚的被子,蒙頭而睡。醒來後,出了一身汗,感覺身體舒服多了。此時,天已大亮。
第二天,左天厚早早去了單位。他剛提的小秘書很能幹,很有眼力,他比較喜歡他。
本來他想要的秘書是各方麵能力都強,能為他分憂解難的年輕人,這回正好讓他碰上了。
秘書這個職業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好的,必須要了解領導的心思,把領導伺候到位。如果感覺自己每一天都很清閑的秘書,絕對不是個好秘書。
小金這方麵是做到位了,所以他受左天厚的青睞。
有時領導的司機和秘書也有相似的地方,都屬於領導貼身知己。司機也要有耐心,整天守在領導的周圍隨叫隨到。如果領導用車找不到你,你就是個不合格的司機。
所以做司機必須兩眼緊盯著領導的舉動,領導一下樓,你就得提前往下跑;領導辦完事出來,你就得反應快,馬上將車開過去。
如果總是慢領導半拍,領導心裏很不舒服,認為你反應太慢不適合當司機。總之,在領導跟前做事,必須把領導弄舒服了。否則,幹不出什麽成績。
這個年頭不管是誰,一生能在領導身邊鍛煉幾年,比在任何部門鍛煉都收獲大。
說直接點,領導的權力就是你升級的快艇,今天是秘書或司機,明天或許就是哪個主管或經理。
左天厚坐在辦公桌前,整理了一下淩亂的桌麵。同時還給小金講解有關工作方麵的經驗,如何當好秘書一職。
小金有點拘謹,但很謙虛,他聽得很認真。他的特點是性格誠實忠厚,而當今社會這種忠實和無暇又很少,很珍貴。於是,拉近了他和左天厚的關係。
左天厚這人有個特點,隻要心裏有事他幹什麽都心不在焉,總是惦記著這件事如何解決。他坐在辦公桌前喝了一杯茶,忽然想到了總部的副總裁李景林。曾經他給他家送過一隻羊,討好過他。
然後他一個人嘟噥道:“我必須去找他,隻要他肯幫忙完全可以說和我與唐軍間的矛盾。畢竟他是唐軍的上司,他怎麽也得給他一個麵子。至於趙永福這裏也不用多解釋,這個家夥肯定聽唐軍的。”
左天厚就這樣,有時很難辦的事情,找不到一點辦法。無意中,也不知什麽時候方法自己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