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丁誌傑知道吃回扣事件被曝光,嚇得連屋都不敢出,窩在家裏整日喝悶酒,媳婦急得嘮叨,“屎到屁門了你還有心思喝酒?還不趕快去跟上司賠禮道歉?”
丁誌傑沮喪的樣子,說方士奇已經拒絕了我,你讓我去求誰?
媳婦氣得踢桌子,罵道:“簡直是廢物,平時不多交朋友,現在出事了沒人會幫你的,你也就是個大頭鬼,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一定不要貪財,你聽過我的沒有?”
丁誌傑聽了媳婦的話腦袋都大了,用拳頭哐哐的擊打頭,“他娘的,怎麽現在全是我的錯,想當初我簽合同時給對方價格高,也是為了得到高額回扣,那些錢都讓誰花了?你現在還跟我較真啥?臭不要臉的,非讓我罵你不成嗎?看到我出事不是安慰我,反而要火上澆油,難道想挨揍不成嗎?”
丁誌傑本來心裏就窩著火,被媳婦幾句話搞得脾氣即刻爆了。
然後哐得一拳砸爛桌麵上的盤子,騰地站了起來,怒視著媳婦。
看到老公暴怒,媳婦抖動著身子直嚇的臉色蒼白,上下嘴唇哆嗦的都好像不會停頓,丁誌傑瞅著她被驚嚇的樣子直氣的頭發都往起立,一拳打在媳婦的臉上,她沒有一點防備,迅速捂住臉身子向後撤去,緊跟著,一把被丁誌傑拋在地上。
媳婦畢竟是個女的,遇到打架時顯得很脆弱,睡裙都在倒地中撕破。
緊跟著,丁誌傑又踢倒了一個暖壺,又摔了桌子上的幾個茶杯。
最後手裏抓著一個臉盆爬在地上哭道:“我咋就找了一個這樣不善解人意的老婆,我的命好苦啊,沒有遇到好女人,如果有個賢惠的妻子,我還能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現在已經是什麽年頭啦,哪兒還有打媳婦的,但丁誌傑今天動手打了媳婦,也不知打得重不重,反正她的眼泡上就像化了濃妝變成了黑藍的顏色,而且眼珠子裏很抽象的布滿血絲。
她團縮在窗邊有上萬個委屈在向外奔發,哭著說:“你個狠心的東西,居然敢出重拳。”丁誌傑一聽,氣得心都炸了。他雙腿一軟蹲在了地上,腦袋裏就像鑽進了一堆螞蟻揪勁的疼痛。
此時的丁誌傑好像對事業對家庭都失去了信心,心情格外的糾結,他真的無法預測下一步又將會出現一個什麽結果,眼前一片迷茫,於是一個人瘋狂的往肚子裏灌酒精,直到酩酊大醉,然後一個人莫名其妙的下樓了。
走到小區外麵保安室前,他用手將窗戶敲得哐哐響,保安跑過來問他是不是喝多了,他還挺嘴硬,說我沒有喝多,也從沒有喝醉過,隻因為你們這裏的玻璃擦得太明鏡了,使我忽視了它的存在。
保安看到丁誌傑長得蠻有派頭,穿衣打扮一點都不像一個普通人,猜他絕對是個領導,所以也沒多難為他。
丁誌傑也很有意思,敲完玻璃幹脆不往出走了,看到大門口處有一排椅子就坐了下來。
然後掏出手機給司機打電話,讓他過來接他,司機正在搓麻,說您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過去。
丁誌傑坐在那裏電話一直沒有閑著,給司機打完又給陳鋒打,兩人聊了很長時間,最後丁誌傑電話裏竟然哭了,說我們一起工作了這麽多年,關係處得很和睦,但就吃回扣這件事我當初沒有聽你的,現在我都後悔死了,恐怕以後我不可能再在祥峰集團工作了,命運已將我推到絕境,往前走是黃昏,往後走是懸崖。
陳鋒電話裏說了很多安慰他的話,讓他鼓起勇氣重新麵對生活,其實都是表麵現象,這件事他肯定不會同情他,因為他也有提升的想法,此時是巴不得他趕快離開書記崗位。
丁誌傑告訴了半天,眼淚都打濕了衣衫。這時司機來了,他趕忙收起電話說走吧,帶我去北市區張家村家,我有事找村長。
司機一看到丁誌傑萎靡不振的樣子就知道他喝多了,問丁總今天跟什麽人喝酒了,為何喝了這麽多?
丁誌傑搖了搖頭,沒跟別人喝,是我一個人喝。司機很驚訝的神情,他跟隨了丁誌傑這麽多年,對他很了解,他一般是不輕易自己喝酒的,除非遇到極其煩心的事。
司機信息比較閉塞,目前還不清楚丁誌傑出事,心想最近他遇到了什麽難過的事情,為何自己要喝成這樣呢?
他沒敢問丁誌傑具體發生了什麽事,隻管順利的將他送到北市區張家村。
其實,村長現在比丁誌傑的心情還要糟糕,因為這件事祥峰集團公司的人來調查他好幾次,這廝的膽量小,早嚇得住院了。
等丁誌傑敲開他家房門時,他女兒一個人在家,說他爸在醫院裏,丁誌傑趕忙又跑到醫院。
本來他有一肚子氣想跟村長發,認為是他害了他,當初就不該在他的協議書上簽字,但看到他的處境,麵黃肌瘦,憔悴的猶如死過了一回,於是埋藏在心底的怨氣也沒說出來。
村長看到丁誌傑倒是觸景生情,悲傷的攥住他的手竟然哭了一場,兩人是同病相憐,
出了醫院,丁誌傑的情緒極度的差,丟掉烏紗帽意味著這輩子一步踏空,未來難以翻身,他能說不懼怕嗎?可是他又沒有三頭了六臂怎麽能改變這個現狀?
死是死定了,最讓他頭疼的是方士奇六親不認,對這起事件很嚴肅,操,無疑監獄就是他的家了。
一想到這些丁誌傑立刻陷入愁城,他明白,貪婪是殺死他前途的罪魁禍首,現在他一時還找不到一個很好的辦法來解決眼前的燃眉之急,他一直都向往成功,向往成就事業的輝煌榮譽,甚至發瘋般的熱愛自己的工作,但麵對眼前的困難,憂鬱像一根欄杆橫插在他的腦子裏,讓他無法逾越。
於是,以前那個毫不枯燥,充滿熱情的美好前途此時變得暗淡無光,瞬間,在他的前方像有座山壓在他的頭頂,使他錯亂了手腳接受巨大壓力。
職場就這樣,撈錢的時候人們各個不管不顧,拚命的往荷包裏塞錢,出事時要多傻逼有多傻逼,貪得越多,恐慌與膽顫越劇烈。
從醫院出來丁誌傑一句話沒說,感覺比啞巴還安靜。
司機駕著車問他要回家還是要去別處?他晃了晃腦袋瓜說回家,現在哪裏也沒有心情去了,司機對丁總今天的異常表現感到十分的驚奇,他真的不知道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像是一個謎環繞在他的腦海裏。
但他認為所有領導們假若突然變得垂頭喪氣,這樣的情況大多是遇到了麻煩事。所以他猜測丁誌傑一定是在錢上出了問題。
汽車很快就到了丁誌傑家樓下,司機還客氣的說了句丁總再見。
進了屋,媳婦正背對著窗戶,她穿了一件粉色睡裙若無其事的斜靠在沙發上看電視,動作隨意的都有點出格,一條白腿高高的搭在茶幾上,從腳尖一直裸到了大腿。其實,以前丁誌傑和媳婦生活在一起,她就總喜歡搞一些這樣很隨意的動作。
那時候,丁誌傑從沒嫌棄過她,因為每一次無意中看到她的身體他都是特別的有激情,特別的衝動,非得抱住她親熱幾分種才能恢複平靜,但現在不同了,突然看到她這些放縱的動作心裏卻惡心的想吐,特別想發火,認為她平時不僅是在家裏這樣,估計在外麵也是這個樣子。
丁誌傑一想起這些就有氣,他一聲沒吭坐在沙發上,然後點燃一支香煙深吸起來。
媳婦也不跟他上話,一個人很專注的看著電視,丁誌傑坐在那裏跟一個人呆在屋裏一樣,抽完煙無意識的進了衛生間。
看到自己頭發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亂糟糟的,覺得有點長了,立刻有了理發的念頭。
於是,他又走出了房間,最近通北市的氣候變化很快,前幾天陰雨綿綿,這兩天就被炎熱圍攏在其中,生活在這裏的人們大多都摸透了暑天古怪的脾氣性格,熱的時候就讓你渾身汗津津的無奈,急切渴望暴風雨的來臨。
丁誌傑很納悶,去了兩家理發店裏麵都是滿員,有心改為明天,可是這樣炎熱的天氣,既走出來又不想無獲而歸。
最後他進了一家稍大一點的店,兩個理發師都留著時髦的發型,猶如引領時代潮流的樣板,他們忙得都顧不上看他,兩眼全集中在顧客的頭頂上,一把梳子和剪刀非常利落的穿梭在顧客的黑發間,很容易給人留下誇耀他們技藝的想象空間。
丁誌傑悄然的坐在沙發上,為打發時間,心不在焉的翻看著一本雜誌,沒一會兒,一位顧客開口了:“能不能快點,晚上我要參加通俗歌曲明星選拔賽!”
丁誌傑驚訝而羨慕的抬起頭,看了一眼這位小夥兒,二十多歲,看到人家馬上就要參加明星選拔賽,頓時對方的成功仿佛條件反射使他更加急切的關心起自己的處境,心想人家都要當明星了,我怎麽卻要倒黴,生活為何這樣不公平啊?
回到家,丁誌傑一晚上也沒有睡著,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病倒了,他躺在那裏帶著些許絕望被淹沒在黑暗中,渾身無力,肌肉酸痛,高燒38°不下,這時媳婦有點擔憂了,鬧氣歸鬧氣,現在看著老公病倒,她的心立刻軟了下來,然後守在他的跟前問需要去醫院嗎?
丁誌傑搖了搖頭,說不用,喝點藥就可以。然後媳婦也奇怪的哭了,說我們究竟是怎麽了?為何這一陣子這樣背時?你要是丟了工作,我怎麽生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