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半天才緩過勁兒,眼睛一瞪猶如癩蛤蟆成精,鼻孔都是菱形。
就見他顫抖著手臂,用龍頭拐杖照方士奇肩膀就是狠狠一拐杖,罵道:“日尼瑪的,你現在開始裝好人啦?剛才不是挺有勁兒的嗎?你幹脆把老漢殺了?反正我活著也沒有人伺候。”
方士奇站在那裏是哭笑不得,心裏猜測老漢肯定是個無保護的老光棍,瞧他的樣子就能看出他生活的很窘迫,哈喇子流得胸脯都濕了。
然後他乖順的就像一個孫子,輕輕的將老漢扶起,還給老漢拍拍P股上的塵土,“大爺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您慢點走。”
老漢卻來了句:“你們這些90後的毛頭小子,以後說話注意點,不然要吃大虧的。假如天上掉下十塊瓦,砸死九個人都是你這樣的,也就是我老了能忍受住你這樣無理,要是換年輕人估計早把你的腿打折了。”
方士奇即使受到老漢的譏諷也沒有了一點脾氣,在一旁畢恭畢敬,連連點頭,說是的是的,謝謝大爺的提醒,下回我一定會小心的。
老漢哼了一聲,這才慢騰騰的拄著拐杖向樓上爬去。方士奇望著老漢離去的背影總算鬆了口氣,一臉晦氣的站在那裏,愣怔了一下馬上又想到了妻子要回來,拉著女助理的手,下麵的腳步即刻加快了。
駕著車,飛快的離開了小區,方士奇才算鬆了口氣。他把美女助理送回家,也沒有及時回自己家。而是去了公司,通知祥峰集團的幾位骨幹到總部會議室開會。
又要開早會了,唐軍拿著一個本子很不情願的走進會議室,他有意選擇一個牆角坐下,帶有一點逃避意識。
今天方士奇真叫囉嗦,有的事反複嘮叨都快成了老娘們兒,唐軍顯得很疲憊,因為想幹自己計劃內的事才是他的全部興趣所在,不想聽方士奇說話。
一個小時終於過去了,方士奇滔滔不絕的嘴巴已經看不到激情中噴濺四射的吐沫星,說明他講累了,馬上要終止會議。
唐軍的心也算在疲憊中看到了一點希望,就在他思想轉移的一瞬間,反應敏捷的人們忽地從椅子上站起,他納悶中笑了,原來方士奇剛剛宣布了會議結束,他隻顧想別的事情沒有聽見。
於是他也快速站了起來,心急中無意碰了下被P股溫熱的椅子,發出一種刺耳的刺啦聲,頓時有很多雙眼睛盯著他看,他不好意思的抬起頭,順著人流的方向朝門外麵走去。
這時田四海走了過來,從後麵拍了下他的肩膀,他總是把唐軍當成知己,每次一見麵都有很多心裏話想對他說,那個熱情勁兒就像很久未見麵難得相逢,唐軍也很有誠意的看著他的情緒變化。
說現在無心工作,腦子裏被一件事纏繞著,很是煩躁,唐軍沒有問他具體遇到什麽煩心事,結果他自己卻情不自禁的都倒了出來。
原來是他的一個極為要好的朋友要向他借錢,他現在不知道該不該借,如果借他錢,怕成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不借,又礙不過朋友的麵子,對方需要錢才向自己借錢嘛。田四海很有趣,故意問唐軍,有人說這年頭寧往出借媳婦也不往出借錢是真的嗎?
唐軍沒有掩蓋住內心的變化不由得笑了,他是第一次碰上如此瑣碎小事讓一個堂堂財務科科長心愁的笑話,對他說,“這種事是根據自己的能力而為的,如果是特別要好又無法拒絕的朋友,就根據自己的承受力少借給他點錢,把話表明了有能力就償還,沒能力也就不要了,這樣既不傷朋友的麵子,自己心裏也坦蕩;如果關係一般化,又怕對方無力償還,那就直接拒絕得了,更用不著去費心思。”
田四海可能覺得唐軍的這個建議很好,表情就像忽然散開的烏雲,給他年輕而早衰的臉頰上增添了不少快樂。
唐軍和田四海的關係還得從剛進祥峰集團公司說起,那時的唐軍想出成績的心情特別強烈,恨不得在最短的時間內向領導展露他的能力,可是他剛進入一個新的部門,對這裏的情況又不是很熟,幾乎是兩眼摸黑。
另外,公司內部很多人都在拉攏自己的人,形成各自的幫派,唐軍剛進入公司肯定會受到排擠,那個時候田四海是第一個主動跟他接觸的人,很讓他感動,唐軍明白,在一個人有難的時候,落井下石的人是小人,幫你走出困境的人是貴人,所以他對田四海的感覺一直不錯。
唐軍跟隨田四海去他的辦公室聊了一會兒,張明德走了進來。
最近喬曼娜公司的產品銷售渠道突然擴展,有一半產品打入了北京市場,唐軍很是吃驚,北京是全國的首都,能占領首都市場那真是了不起,而且前景無量。
前幾天唐軍還給張明德打電話,說你娃牛逼透了,曼娜豆製品有限公司能取得這樣好的成績,完全是你一手管理出來的,我現在封你為通北市第一優秀企業家好不好。
曼娜豆製品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是喬曼娜,真正的管理者是張明德,這廝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在管理上絕對有自己獨到之處,今天他來找田四海的主要目的是過來傳話的,因為明天他們公司要召開一個全國性的食品洽談會,他是主辦方,想邀請田四海和唐軍參加。
他倆當場答應了張明德,臨走時他說再去陳鋒那裏看看,不知她明天是否有時間,如果你們明天都去就更好了,田四海橫了張明德一眼,說:“陳鋒算哪個鳥啊,不要通知她,如果明天他去我就不去了!”
張明德趕忙改口說:“好好,那就不去找他了,田科長一個人就可以代表!”
田四海說話時嗓門比較高,外麵過道裏有人來回的走動,可能聽到了他們的說話內容,很快就傳到了陳鋒的耳朵裏,他很是生氣,嫌棄田四海說話太占地方,拿他太不當一回事。
沒一會兒,田四海就找來了,氣哼哼的說:“你也太不尊重我了吧,居然能講出這種話,簡直可恥極了,告訴你,祥峰集團一把手是方士奇,而不是你,你左右不了別人的!”
田四海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點燃一隻香煙,吐了口濃煙說:“我沒有不尊敬你的意思,隻是曼娜公司洽談會不用勞您大駕,有我去就可以,完全是出於好意,怕您累著。”
田四海話音一落,陳鋒大怒,“你越說不讓我去,明天我越去,好,你不是膈應我嗎,我就要讓你好受了。”說完,拂袖而去。
張明德在旁邊看到這種情況急得腦袋瓜都有了水蒸氣,他害怕得罪了陳鋒。最後張明德嘖嘖嘴說:“都怪你說話不注意,這裏是公司不是自己家,到處都是奸細,你說這怎麽辦?洽談會還沒有開,居然把陳鋒惹毛了,這個人可得罪不起哦,大學時學得政治學,精通一切搞人的學問,小心他給你上眼藥,把你搞臭!”
田四海“呸”了一聲回道:“沒關係,我不會拿他當回事的,明天他不是要搶著去參加洽談會嗎?讓他去,到時候我也去,明跟你說,我根本都不懼他!”
田四海跟陳鋒是親家,以前兩人關係特好,但因為兒子跟兒媳經常吵鬧,田四海向著兒子,不向著媳婦,可能兒媳嫌棄公公慢待了她,回去向父親告狀,就這樣兩人有了矛盾。而且這個矛盾還越演越烈。
張明德沉默了半天,他也是曾經在職場裏混了半輩子的人,對中間的事很了解,當初也是因為跟自己的上司作對,最後一敗塗地。
就見他滿有經驗的說:“我也是個過來人,知道的事情可能比你多,還是勸你千萬不要和陳鋒把關係搞得難麽僵,兩敗俱傷對誰都不好!”
本來田四海和陳鋒最近就有矛盾,結果讓這件事在其中一攪合,兩人的矛盾飛速上升,晚上回到家,田四海悶悶不樂,坐在沙發上就像腦袋裏有巨大一個疙瘩需要解開,光抽得煙屁就堆成了一山包。
屋子裏烏煙瘴氣,像是被尼古丁取代了空氣,對田四海來說,這件事比失戀都來氣,因為女人沒了可以換,上級領導可不是隨便可以更換的,故此,陳鋒成了他事業上的攔路虎,而且他還得提防著點,認為這廝今後還有可能要對他進行報複。
最後田四海一個人莫名其妙的嘟嘟囔囔,罵道:“陳鋒這個龜兒子,脾氣像吃了槍藥,智商像被豬油堵了,他也不想想,為女兒的事成天跟我作對有什麽好處?”
唐軍在一旁勸說了半天,說你倆太不應該鬧氣,本來就是親家,如果關係總是這樣惡化下去,將來對孩子們的家庭和睦都會影響,難道真做好了讓這個家庭解體的心理準備?
田四海不說話,隻是抽煙,心理估計已經很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