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打電話給唐軍,說南河西街又新開業一家海鮮店,問他去不去。唐軍心情不是很好,有點不想去,說改天吧,最近有點忙。
二小說:“現在又不是上班時間,你窮忙什麽?莫非和女朋友在床上忙呢?叫上一塊兒過來,人多點熱鬧,今天我請客。”
唐軍聽到二小在說髒話,罵道:“你姥姥個嘴的,整天嘴裏都是男女人那點事,你就不能幹淨點嗎?”
二小笑了,說:“純屬於玩笑,快過來吧,好幾天沒有看到你,想你啦。”唐軍愛不過麵子,隻好答應了他。
等去了海鮮店,發現二小早去那裏。不過跟以前大不相同,著裝上也講究了,從上到下全是名牌。尤其皮鞋,亮的都能照見人影,最後掏出的煙都是三字頭的軟中華。前段時間,唐軍駕車載著方士奇在馬路上看見到一回二小,旁邊跟著一位靚麗女子。
倆人估計是剛從飯店出來,二小的嘴裏還叼著一根牙簽。唐軍當時想和他打招呼,可是他倆向前走了幾步,向右拐去了。
現在唐軍為二小的變化讚歎不已,說:“去拆遷辦上了幾天班馬上就換了一個人,挺像回事哦?”
“身份變了,整天接觸的人都是有身份的,當然不能像做生意時那麽齷齪了,你沒聽人講環境改變人麽。”
唐軍點了點頭,說:“好好幹吧,現在是商業社會,有很多的錢都等著你去賺,隻要你富了,有錢了,你就是人上人;你沒錢,你貧窮了,你就是人下人,沒人會瞧得起你。”
二小說:“是的是的,我早看出錢的重要性,所以一直在執著的做生意。不過,現在越幹越滿足不了我的胃口,還想往大做。”
唐軍哦了一聲,說:“具體又有了什麽想法和我聊聊好嗎?”
二小吸了口煙,不慌不忙的說:“想搞房地產,不知你能幫我這個忙嗎?”
唐軍吸了口涼氣,對二小的大膽想法感到很驚訝,摔著頭說:“不可能,你哪有搞房地產的實力?明跟你說,搞地產必須有雄厚資金,否則玩不轉。”
“不不,你理解錯了,我是想包活。比方說你跟房地產商說好了,我可以把他商品房的塑鋼窗和防盜門的安裝活全部包下來。”
“靠,你又沒有幹過這樣的活,怎麽去承包?不可能。即使我是房地產商,也不會把活給你。”
二小說:“你還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咱自己不幹活,是轉讓給從事這方麵工作的小老板幹,我們從中提錢。因為現在有很多這樣的小老板找不到活,而我們有關係,就可以賺錢。”
“說白了,你就是中介人唄。”
“對呀,我就是起個中介的作用,玩玩嘴皮子就可以把錢賺到手。現在我的意思是讓你通過方市長的關係去聯係房地產商,然後我們從房地產商手裏承包一些活。你放心,等賺了錢絕對有你的一半利。”
唐軍嗬嗬一笑,“你的思維很敏捷,很有頭腦,我很佩服你,既然有這方麵的想法,今後我肯定會給你一些機會的。但不要過於著急,慢慢的再等一些日子,我也為你想著這件事,有了合適的活我就聯係你。”
二小很感激的朝唐軍點著頭,說:“因為你是我的朋友,現在正給總裁當秘書,所以你有這麽好的優勢,我肯定會很好的把它利用起來,讓它全部轉變成財富。”
唐軍之所以許諾二小,是因為方士奇跟通北最大開發商是鐵哥們,當初二小去拆遷辦也是方士奇給介紹的。現在二小把握住了這個機會,看樣子在裏麵混得不錯,還有了野心想包工,唐軍很滿意,借著酒勁兒把二小一頓誇獎。
二小很得意,說這年月誰不想搞錢?沒有錢就是孫子。唐軍笑了,說有你這樣的思想,你肯定掙到錢,好好幹吧,我支持你,等哪天你玩成開發商,沒準兒我還得占你的光。
“抬舉我,簡直是抬舉我,即使再玩也不能超越了你哦?我跟你哪兒是一個檔次,你比我有能力多了。”二小謙虛的說。
喝完酒,回到家裏唐軍就睡了。可是到了半夜,他竟然做起了噩夢,夢見一場巨大洪災眨眼間吞沒了整個城市,他是拚命的逃啊。
先是抓住一顆大樹,洶湧的水流從他的襠下浩浩蕩蕩的穿過,他一閉眼,說完了,我那些深愛著的女人們可能全部遇難。估計隻剩下我一個人僥幸活在這個世界。
他痛苦的咽了口吐沫,眼淚噗噗的下落。用手一摸,褲衩不知什麽時候都被洪水衝沒了。緊跟著當啷一個巨雷,他抱的這顆樹也被雷擊倒,他緊緊的趴在樹杆上,隨著洪水的衝力飛一樣向遠處漂去。
唐軍是第一次如此狼狽,精神上受到極大重創,絕望的狂喊,上帝啊請不要強奸我,我可是一個大好人,除了泡過幾個女人全做了善事,快饒了我吧!我真的不想死。
也不知漂了多久,他的體力幾乎耗盡,都做好死的準備。誰知水流的速度漸漸放緩,他很納悶,仰起頭向前方望了一眼,發現有座山擋在了前麵。
“太好啦!”他一聲驚叫,拋掉大樹直接向山遊去。到了山頂簡直慘不忍睹,遍地是屍體,唐軍難過的都不敢看,一P股蹲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冷靜下來,慢慢的在山坡上尋覓,企圖能找到他的親人和朋友們。他走遍了山頂的每個角落,無意中發現了夏小蓮。
頓時,他是又驚又喜,快速撲在她的身前瘋狂的喊她的名字。
夏小蓮並沒有死去,她脆弱的睜開眼,目光癡癡的注視著唐軍,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你還沒有死。”
唐軍說:“親愛的,你都活著我怎麽能死呢?”
夏小蓮一閉眼,淚水嘩嘩的下落。瞬間,唐軍脆弱的情感也開始奔湧,他抱住她就痛哭起來。
也不知哭了多長時間,眼淚都給身上洗了澡,心都被這場災難攪碎。然後夏小蓮哽咽的說:“不知我爸我媽漂到哪裏,希望她們平安無事。”
唐軍說不會有事的,她們一定和我們一樣留在這個世界。
話音一落,夏小蓮一頭紮進他懷裏,他撫摸著她的後背無意中看到又一波洪水向這邊衝來。
“小蓮!快跟我向山上跑,洪水又衝過來了。”他拉著夏小蓮手拚命的向山上跑去,那石頭,那樹杈把他倆的皮肉都刮破,根本顧不上疼。
等上了山頂,他倆終於鬆了口氣。望著腳下汪洋一片心寒的都在落淚。
扭頭一看,旁邊竟然站著一隻梅花鹿淚流滿麵。“天啊,你也活了下來!你好命大喲。”唐軍感慨萬分,上前去擁抱梅花鹿。結果它說了一句滾開!穿上你的衣服再抱我。
唐軍驚了一跳,羞澀的護住了下麵,心說我最值錢的東西也被梅花鹿看了。緊跟著他說了句你好,不料它尾巴一甩向著山的另一側奔去。
夏小蓮在旁邊悄悄樂了一下,然後用樹枝為他做了個褲衩,他穿在身上就跟一名部落裏的首領。
夏小蓮說:“你再背一把弓箭這裏你就是老大。”唐軍羞澀的低下頭,回道:“已經狼狽成這樣不要再取笑我了。”
夏小蓮望著他說:“剛才那個小鹿好可愛啊,它竟然能頑強的活下來,真是一個奇跡。”
唐軍一把摟住她,撫摸著她的秀發說:“難道你我不是奇跡嗎?”她笑了,一頭撲在他的懷裏。
他倆抱在一起在山頂上滾倒一片綠草,不小心撞到一塊兒石頭上。唐軍哎喲的一嗓子,疼的四處打滾。這時聽到有一個聲音再喊:“喂,你怎麽啦?是不是跟上鬼了?三更半夜的哭什麽?”母親推開門沒好氣的對他嚷。
唐軍在驚嚇中睜開眼,撓了撓頭發才知道自己是在做噩夢。
可是躺在那裏翻來覆去睡不著了,於是喝下兩顆安眠藥才進入夢鄉,做完這場夢,不知為什麽第二天就想夏小蓮了。
早上在辦公室裏隻坐了十分鍾,跑到外麵就給夏小蓮打電話。夏小蓮說:“你又想我了?好吧,今晚上小河邊見吧。”
唐軍順手點了根煙深吸了幾口,然後用腳狠勁的將煙又搓滅,準備回辦公室。這時公司辦公室以前的主任方田亮向他這邊走了過來,“你來幹嗎?不是早患病休息了嗎?”唐軍說。
“我來找領導簽字,報銷點藥費。”“哦,你趕快去吧,這個點,領導都在。”唐軍說。
方田亮生活中也算一個很不幸的人,事業剛剛有點成就就患上尿毒症。有一天在公園散步唐軍看到他,他跟唐軍聊了很長時間,說他這一生是個悲劇,以前也不是很順。唐軍忽然問他是誰給你起的網名叫“塵埃落定”?他說我女兒。
唐軍笑著說,“你女兒好聰明啊,‘塵埃落定’這幾個字太附和你的身世,而且比喻的非常恰當。”
方田亮卻一臉沮喪說:“那倒不太重要,‘塵埃落定’或者是‘跌倒塵埃’都無所謂,反正也到了生命的最後。”
唐軍說:“你不要悲觀,要堅強的麵對病魔,也許還會出現奇跡。”
聊了幾句,他哇的一聲哭了,說:“這一生從沒遇到讓我很感動的事情,現在有了病卻出現了一幕幕非常感人的事。尤其是我的父母還有我的女兒,他們爭著要給我捐腎,我堅決反對他們這麽做,因為我已經成這個樣子了能活一天是一天,沒必要在臨死之前去傷害他們的身體。”
他的話音一落,唐軍感到很奇怪,說:“不捐腎也不對,你的病情會馬上加重,很危險的。”
他輕輕的搖搖頭,“沒事的,現在我每個星期都在做透析。據醫生講,有的人換了腎確實能維持幾十年,但也有的人換完後身體排斥的厲害,反而死的更快。我的主治醫生就不提倡我換腎,他要求我一直用透析的方式來維持生命。”
唐軍望著方田亮憔悴的麵孔,輕聲的感歎道:“我這一生也沒得過病,對這方麵的知識不太了解,你還是聽醫生的對,畢竟他們天天跟病人打交道比我們知道的多。”
回到辦公室,緊跟著方士奇走了進來,他讓唐軍寫份材料,主要是講述他這幾年是如何將一個小公司慢慢發展起來的,有人要為他寫傳記。
唐軍點了點頭,說我馬上就動筆寫,很急嗎?方士奇說不急,兩個星期後給我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