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瞪視著她,她也看著他,對視了一會,慶王首先投降,道:“好,但是本王話說在前頭,若是發現了可疑的人,你一定要告訴本王,本王也會立刻派人進駐,要麽你收拾包袱跟本王回去。”
“回去?不行!”毛樂言立刻擺擺手,但是轉念一想,回去也好,這裏就作為她研究武器和炸藥的地方,不會引人注目,就算她行蹤敗露,也隻會暴露了王府。而靜王和劉澤中暫時還不敢惹慶王。她也想過一個問題,那就是劉澤中一旦找到這裏,他的人是無法衝進來,不排除會一把火燒了這裏。而她有好些東西,是不能燒的,例如她地下的火藥和已經做好的炸藥包。
毛樂言抬頭看著慶王,眸光明亮,“我回王府!”
慶王本來也隻是提議一下,沒想過她會答應的,所以當她說要回去的時候,他整個人楞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不置信地問道:“當真?你不是在糊弄本王吧?”
“誰有空糊弄你?你馬上讓人來幫我收拾東西,我要回靈香苑住。”毛樂言離開王府,本是為了避開王府中的女人,當然主要是寧妃。如今大敵當前,她也顧不得這些女兒家的恩怨了。她想過隻要自己退讓一下,寧妃也應該不敢太過放肆的。
毛樂言其實打算讓趙振宇來毛苑居住,他對武器如此精通,想必對火藥也有一定的認識。潛意識裏,她覺得自己不應該研究炸藥,因為這是大規模殺傷的武器,一旦研究成功,固然能保住劉家江山,他若是用來保家衛國自然沒問題,可誰能保證一個皇帝有了這麽大殺傷力的武器,會不蠢蠢欲動想去侵占其他國家?皇帝這種職業,會慢慢地腐蝕一個人樂知天命的性格。而皇帝這個寶座,會讓天下間許多人成為野心家。要研究炸藥,必須要秘密行動,不能有絲毫閃失,否則讓靜王或者景王知道她能研究這麽大殺傷力的武器,隻怕她會成為眾人搶奪的“寶貝”。
所以,她決定把毛苑空出來,淡出所有人的視線。
慶王當下心中歡喜起來,隻是麵上還是那樣臭臭的表情,“說走就走,說回去又回去,你當王府是什麽地方啊?”
毛樂言斜眼看他,“方才是你讓我回去的,你若是不願意,我不回就是了。不過你這個人的性格真是矛盾,總是前言不對後語。”
“誰不準你回了?不過你的性子要改,野性難馴的不像個女人。”慶王敲了她的腦袋一下,露齒笑道。
毛樂言切了一聲,“這是另類的女人味,你懂什麽啊?”
慶王靜靜地凝視著她,心中有些痛苦,又有些歡喜,痛苦的是明知道她心底藏著另一個人,自己卻深陷了進去。而歡喜是她終於肯搬回王府,不再回避自己了。
毛樂言觸及他灼熱的眸光,心中一慌,急忙轉過頭去,裝作擺弄東西。
慶王瞧著她有些尷尬的神情,微微歎息一聲,道:“小言,你真的一點都沒有喜歡過我嗎?”他不再自稱本王,用一個平等的身份卻懇求一份感情。這點,讓毛樂言有些動容。這個驕傲得跟孔雀似的男子,卻也肯為她放低自己的尊嚴和身份。
毛樂言不自在地笑了一聲,道:“好端端的,說這個幹什麽啊?”
慶王拉著她的手臂,把她強行轉過來逼著她麵對自己,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他?”
“誰啊?”毛樂言明知道他說的是誰,但是卻裝糊塗,況且她覺得她喜歡誰是她個人的事情,不必跟任何人交代。
“你別裝,給我句實話,若是沒有他,你會不會喜歡我?”慶王聲音有些低柔苦楚,眸光閃過一絲痛苦和不甘,問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覺得自己很傻,因為是他先認識她在先,那時候,也還沒有皇上,若果她會喜歡他,早就喜歡了。可人就是這樣,不到黃河心不死。就算得到許多次的否定,總認為不是真心話。因為對方還沒說得夠絕情,心底還殘留一絲期盼。
毛樂言猶豫了一下,眼裏有些困擾,道:“我不知道,我沒想過這方麵的事情。”
慶王沉默了一會,眼底有一種光漸漸湮滅,他問道:“那你打算怎麽樣?要入宮嗎?”
毛樂言立刻搖頭,有些啼笑皆非地道:“怎麽可能?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的。”
慶王一愣,眸子裏的光又漸漸地聚起來,“什麽意思?”
毛樂言苦笑一聲,“我的婚姻,隻能容下兩個人。”
“什麽意思?”他還是不明白。
毛樂言深呼吸一口,抬頭迅速地道:“我的意思是,我要嫁的男人,自娶我之日起,不能再有旁的女人,一輩子都隻守著我過日子。清楚了嗎?”
慶王怪異地看著她,不甘心地道:“男兒都是三妻四妾的,隻要真心對你便可。”
“若是真心對我,便一輩子隻守著我,三妻四妾,又談何真心?”毛樂言揮揮手,道:“罷了,這個話題我們說一百年都不會達成共識,不說了。”
慶王卻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她說什麽一輩子隻對一個人,這個明顯他已經不符合條件,他要說服她,扭正她的觀念。他道:“有什麽不妥就談妥為止,我不覺得男人若三妻四妾就不是真心。你這是帶著歧視的看法,不對。”
毛樂言隻說了一句,便堵了他的嘴:“那好,我嫁給你,也嫁給皇帝,更嫁給莫離,但是,你要相信我是真心的。”
慶王當場膛目結舌,楞了一下氣急敗壞地道:“你Y蕩。”
“隻許你三妻四妾,就不許我三夫四君嗎?我若是Y蕩,那你是下流。”毛樂言叉腰和他爭辯。
慶王漲紅著臉,“自古到今,從未聽過女人可以三夫四君的。”
毛樂言冷笑,“曆史是沒有任何教育意義的,我們不必遵循曆史而行,活在當下。隻要我喜歡,莫說三夫四君,哪怕是一雙玉臂千人枕都無所謂。”
“蕩婦!”慶王無詞可辨,瞪圓了眼睛怒看她。
“關你屁事。”毛樂言扭身出去,回房間收拾東西去了,小舒和菈威粉兒等人在外頭聽著兩人爭辯,都膛目結舌,麵麵相窺不知道該說什麽,見毛樂言去收拾東西,他們也隻好回去收拾東西了。
毛樂言回府,太妃和玉姑姑自然是最高興的,她賞賜了好些東西給靈香苑,也加派了侍衛前去駐守。慶王則讓阿信去做靈香苑的侍衛首領,手下十幾個人,專門維持靈香苑的治安。
王妃和林妃也命人送了東西來,毛樂言還沒正經地跟林妃道謝過,之前若不是林妃站出來指證羅雲裳,她也沒有這麽快沉冤得雪。所以,她親自帶了上好的人參和藥材去給林妃請安。
林妃門庭一向冷落,她不受寵,加上為人淡薄,不會奉承太妃和王妃,更不會籠絡底下的人,所以若沒事,一般沒有人前來問安。
“姨奶奶,林妃娘娘有請。”丫頭小菊笑容可掬地對站在門口的毛樂言道。毛樂言道謝後,領著小舒和粉兒進去。
林妃的院子裏栽種了許多桂花,這個時候正是金桂盛開的時候,香氣彌漫,讓人心曠神怡。院子的東角有兩株白梅,被風一吹,雪白的花便如同雪花一般簌簌落下,毛樂言駐腳看了好一會,讚歎道:“真是個人間仙境,你們家娘娘是個性子高潔的好女子。”
話音剛落,便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倚門輕笑:“不見這麽多日,倒學得油腔滑調起來了。外麵冷,快進來暖和一下。”
毛樂言疾步走到她麵前,拉著她的手道:“你穿這麽單薄,不冷麽?”
“屋子裏暖著呢,快進來。”林妃與毛樂言甚至以前的毛雪蓮都沒有怎麽往來過,之前林妃不是很喜歡她,覺得她總之哭哭啼啼的,心眼太小。但是自從聽聞她搬出去的事情之後,她便開始對毛樂言另眼相看。加上如今見她說話做事都落落大方,便更多了幾分歡喜。
小舒把帶來的禮物放在桌麵上,道:“奴婢見過林妃娘娘。”粉兒也跟著她行禮。
林妃笑道:“來就來了,還帶這麽多東西。”
毛樂言站直身子,然後正色地躬身拜了一下,道:“我是來道謝的,之前你幫過我,讓我不至於被羅雲裳陷害。”
林妃笑容堆滿臉,扶著她的手道:“行了,你之前也謝過,不必再謝。”
“要的,在這王府裏,人情淡薄,難得你肯伸手援助我。這份恩情我會銘記在心。”仇要報,恩固然之也是要還的。
林妃道:“瞧你,像是多大一件事似的。好了,姐妹之間,別總是謝來謝去的。”
侍女小菊前來奉茶,毛樂言端起茶杯聞了一下,清香撲鼻,茶湯清澈透亮,她笑道:“是好茶啊!”
林妃端起茶杯,慢慢地飲了一口,道:“我沒有什麽愛好,隻愛品茗賞花, 俗人啊!”
毛樂言對她另眼相看,讚歎道:“在王府內,有你這份胸襟和淡然的,想必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林妃微微笑道:“王爺所鍾愛的寧妃,聽說她曾經也是一個愛賞花品茗的女子,她性情淡雅,才藝出眾,深得當時的老王爺喜愛,所以便為兩人指婚。想不到兜兜轉轉,兩人還是終成眷屬了。”
毛樂言自然留意到林妃話中的別扭,她用了曾經二字,證明她所讚美的那個寧妃,是以前的嫣兒,而不是如今的寧妃。毛樂言蹙眉問道:“她為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