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兒為她化了個淡妝,其實這兩日她的氣色很好,白裏透紅,粉嫩的皮膚搭配精致的五官,再略施粉黛,裝扮得甚是明媚亮麗。一身淡藍錦緞製成的繡金絲牡丹上衣絲質柔軟。
“小主今日想佩戴什麽首飾?”粉兒問道。
毛樂言看了看紫檀木雕花首飾盒,各種各樣的首飾不少,看來這位王爺之前也頗為寵愛她,隻是在男人的世界,專情似乎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更何況,聽粉兒和小舒說這位姨奶奶之前的性子雖然懦弱,卻愛得十分深沉,一味糾纏霸占擁有的愛在男人看來未必是幸福,相反,會是一種厭惡,讓人急欲出逃。
“取那根碧玉響鈴簪吧,簡簡單單的,大方之餘不會太過奢華,更不會奪去了側妃娘娘的光。”毛樂言淡淡地道。穿越了千年的時空,她不是來這裏惹麻煩的,若是這位側妃娘娘能容下她的話,她會“安分守己”地做她失寵的十八小妾。
雲側妃住在靈髻苑,苑內有一個荷花池,如今荷花已經凋零,蓮藕都要上市了。一片片碧綠的荷葉如同夏日撐起的一把描山水畫傘,優雅而寧靜。
剛踏進靈髻苑,便被院子內的繁花迷住了眼睛。如今是秋季,開放的花朵本就沒有春夏這麽燦爛。但是這裏,卻讓人宛若走近了繁花似錦的春季,姹紫嫣紅開遍,桂花、菊花、海棠花、茶花、萬壽菊、百合、黃花槐……雖不是十分罕見名貴的花種,但是,已經給這個靈髻苑添色不少。
一名身穿綠衣的丫鬟走了出來,她的左臉上清晰可見幾個指印痕跡,看來她就是那位被側妃娘娘責罰的鈴兒了毛樂言微微一笑,她的神情倨傲不遜,大有不放這位小主在眼裏的架勢,下人尚且如此,主人更不得了吧?
毛樂言心底歎息了一句,看來想在王府混點安樂日子,是不可能的了。
側妃羅雲裳安坐在偏廳的榻上,意態疏懶地喝著茶,看見毛樂言進來,她微微抬眸,五官精致優美,皮膚雪般細膩美白,本是寂冷的容顏,轉眼間笑容頃刻便漫上來,放下茶杯起身迎道:“十八妹妹來了,快請坐!”她稱呼毛樂言為妹妹,自然是因為她是側妃而毛樂言是姬妾,看似笑容疏淡的後麵,不著痕跡地闡述了兩人的地位高低。
她這副神情倒是符合毛樂言的猜想,畢竟,若她得意洋洋地向她示威刁難,則太過辜負老鴇多年的教育,空擔了花魁這一個名頭了。
“參見側妃娘娘!”不管雲側妃是什麽心思,她應該有的禮數還是要的。
“你我姐妹,何需如此客氣?我已經跟王爺說了,免了妹妹的禁足令。”雲側妃笑意盎然,讓人如沐春風。
毛樂言恭謹地道:“謝娘娘。”
雲側妃淡淡一笑,重新坐在榻上,端起了茶幾上的茶杯,抿了兩口,複又看著毛樂言,不經意地問道:“不知道王爺因為何事責罰妹妹?能否說與姐姐聽,姐姐好在王爺麵前為妹妹說幾句好話。”
“娘娘不知?”毛樂言故作詫異地問道。
雲側妃笑了,“我隻知道妹妹被責罰禁足,卻不知道到底因為何事,妹妹若是信得過我,但說無妨。”
毛樂言其實不知道毛雪蓮到底說了一句什麽話,讓王爺為之震怒。事實上,當然,她也不會真以為這位側妃娘娘不知道,兜了一個這麽大的圈子來問罪,倒也別出心裁。
她微微一笑:“妹妹記性不好,說了,便忘記了,如今既然娘娘已經為我解除了禁足令,王爺也不再追究此事,那此事便算是過去了。娘娘以為如何?”
雲側妃嘴角漫開一絲清淺的笑意,低頭喝茶不語。倒是她身旁的鈴兒怒道:“你是什麽身份?娘娘問你話你回答便是,忘記不忘記,過去不過去那是你說了算嗎?”
毛樂言眸光一閃,淩厲地掠過鈴兒的麵容,嗤笑道:“那麽,你又是什麽身份?我說了不算,莫非要你說了才算?”
雲側妃反手便給鈴兒一個耳光,冷麵如霜,怒道:“賤婢,這裏有你說話的餘地麽?沒見我跟十八小主在說話嗎?一邊去,尊卑不分,沒大沒小,白教你這麽些年了。”
鈴兒委屈地退後兩步,卻是再不敢說話了。
毛樂言自然知道那番話是說給她聽的,也知道她口中的賤婢以及不分尊卑指的是她。在她麵前下馬威,也得找些新意才行,否則如何能震懾她這位穿越千年而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