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日,毛樂言從小舒和粉兒口中陸續得知了一些訊息,例如自己的身份和王爺的身份。
她這副身軀原先的主人叫毛雪蓮,一聽就知道是個婉約溫柔的女子。娘家是京城中有名的商賈,家財萬千,可惜她是庶女出身,所以在娘家一直不被重視。嫁到王府後確實也被王爺寵愛過一段日子,也因為這段日子,她深深地愛上了王爺。女子一旦付出了真心,那麽便和理智不沾邊了。
王爺是當今天子的侄子,封號慶王爺,今年三十一歲。驍勇善戰,機智過人,深得皇帝器重。他如今有一位正妃,兩位側妃,二十一位姬妾。作為一名醫生,毛樂言很為他的身體健康而擔心。畢竟現在她算是王府的食客,要是王爺馬上風去了,她安逸的飯碗便要摔破。
王妃甄氏,是兵部尚書之女,王妃有一位長姐在宮內伺候皇帝,聽說是妃位。而兄長也在兵部任職,是當今炙手可熱的天子近臣。
側妃林氏,是江北按察使的女兒,性子溫柔,但懦弱,不理事,更不沾是非,深愛王爺,但從不爭寵。
還有一位側妃羅氏,也就是前兩日嫁進來的那位,身份讓毛樂言有些吃驚,她竟然是京城春意樓的花魁。王爺十分寵愛她,那日因著這位十八姨奶奶說了一句她的出身,王爺勃然大怒,竟當眾打了她一個耳光,責令她回去反省。而十八姨奶奶深愛王爺,見他為了旁的女子動手打自己,當下心如死灰,不想做人,回來便懸梁了。也合該她有這樣的“福分”,延續這位十八姨奶奶的生命,讓她這縷遊魂得以繼續生存下去。
不管是幸運還是不幸,毛樂言知道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她霸占了這位十八小主的身軀,在這王府裏以一個卑微的角色繼續生存下去。她要盡快忘記的就是自己已經不是一個醫生,不是女強人,而是趴在男人西裝褲下混點飯吃的柔弱女子。
如今當務之急,便是要快點認清楚王府內的形式。
然而,沒有等她喘過氣來,便迎來了穿越後的第一場風波。
第三日一早,粉兒便衝衝來報,“小主,側妃娘娘讓您去一趟。”
“我不是在禁足嗎?怎麽能隨意出門?”毛樂言有王爺的命令,倒也不愁,想不到這個禁足令倒能為她換取一方寧靜的水土。
粉兒擔憂地道:“王爺雖然是這樣說,但是側妃娘娘有令,您卻不能不去啊。”
“那個雲側妃,就是如意樓的花魁?”毛樂言問道。
“小主,您怎麽還提那個地方?如今她是側妃娘娘了,王爺跟前最寵愛的人,您就算有氣,也不氣在心裏,千萬不要再說出口惹來禍端了。”小舒剛邁腳進門,聽到她的話,急忙警告道。
毛樂言微微一笑,“不提也不想見她,她要見我,無非是因為那日我曾經得罪過她。”
小舒聞言,不禁微微緊張起來,對方好歹是側妃,並且是王爺的新寵,若是得罪了,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她勸道,“去吧,好歹她還是王爺最寵愛的人,得罪了她比得罪王妃更不堪,那個地方出來的,會是什麽好胚子?”小舒神色中有一抹怨恨,那日毛樂言因她的事情被王爺責罰禁足,雖不是她親自下的命令,可到底是為了她,小舒護主心切,自然十分討厭雲側妃。
毛樂言其實也想見見這位側妃娘娘,畢竟自己身體的主子是因為她才丟了性命的。她一再地警告自己不許太過好奇,在這個古代生活,可不比以前了。至少,如今還在寄人籬下,能低頭便盡量低頭。
“雲側妃的性子如何?”毛樂言站起身,意態疏懶地坐在妝台前,讓粉兒為她梳妝打扮。
“才嫁過來幾日,能看出性子麽?隻是聽伺候她的人說她聽厲害的。今早她跟前的丫頭鈴兒打爛了一隻碗,她一個耳光便打了過去,說她新婚三朝未過,碎了東西,晦氣。那鈴兒聽說還是她陪嫁過來的丫頭呢!”粉兒道。
毛樂言笑了,“她不是真的狠心舍得打鈴兒,而是在下馬威。”她才剛嫁進來,要下人貼貼服服,自然需要些手段,今日鈴兒打碎了一隻碗便受了一記耳光,這威嚴便算是建立了,亂世用重典,她知道自己出身青樓,難免被人輕看了去,所以才用殺雞儆猴的手段來立威。
粉兒吐吐舌頭,“沒想到還有這道心思呢,小主,您看事情可真透徹。”
小舒有些奇異地看了毛樂言一眼,若有所思地道:“小主,自從你懸梁未遂,性子卻改變了許多。”
“那我往日的性子如何啊?”毛樂言心中一動,似笑非笑地戲謔問道。
小舒想了一下,道:“你以前從來不笑的。”
“是麽?”毛樂言不置可否。
粉兒笑了:“笑的,看到王爺就笑,可是王爺一走就哭,一個月裏麵,起碼得哭上二十八天。”
毛樂言用力地扭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內牛滿麵,爺爺真好,竟然給她找了林妹妹般水做的女子來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