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一些接受西方新思想的教育家先後主持領導甘肅的教育工作,其中不少教育名家在艱苦的環境中投身教育事業,奉獻才智,對蘭州教育的發展起了重要的促進作用。這一時期對蘭州教育影響較大的人物,主要有馬鄰翼、蔡大愚、水梓、鄭通和、李蒸、辛樹幟、趙元貞等。
馬鄰翼(1864—1938),回族,湖南邵陽人。光緒年間中舉在籍,主持經正書院,後被選派留學日本,入東京弘文學院,研習師範教育。回國後在湖南及前清學部任職。民國成立後任教育部參事,不久調任甘肅提學使,先後任甘肅教育司司長、教育廳廳長等職。1918年後調任外省。馬鄰翼在甘肅任職期間,積極實施民國新學製,整頓學務,創辦新學校,為蘭州教育事業的發展做出了積極貢獻。
馬鄰翼到任後,注重深入學校,解決具體問題,整頓學務。在視察甘肅法政學堂時,得知官班、客班生領月津貼者無一人在堂,紳班住堂生也隻有四五十人,教員亦無一人在堂,職員也多不在職的情況後,即委任蔡大愚為法政學堂教務主任,旋又委任為校長,責成嚴加整頓,學堂的秩序有了較大改觀。麵對當時學校少、私塾多、師資缺乏的狀況,馬鄰翼在蘭州主持開辦師範養成所,以培養新型教師;開辦教師傳習所,以培訓私塾教師。他還在蘭州開辦模範小學,以期推廣新型師範教育模式。
馬鄰翼作為回族出身的教育家,還努力促進蘭州的回民教育。1913年,他同甘肅提督馬安良商議,與甘州提督馬麟、甘肅印花局喇世俊、法政專門學校校長蔡大愚,以及蘭州各界回族人士創設“蘭州回教勸學所”,作為辦理回族教育的機關。勸學所附設回民小學5所,其中高等小學堂1所,初等小學堂4所。馬鄰翼還帶頭解囊,捐助白銀50兩,作為勸學所的開辦經費。蘭州回民勸學所後來改名為“甘肅回教教育促進會”,附設清真高等小學(今清華小學)。可見,馬鄰翼為近代蘭州新式回民學校的倡興和發展起了奠基性作用。
蔡大愚(1874—?),回族,四川成都人,清末留學日本法政大學法科,參加過孫中山領導的同盟會,光緒末年回國。回國後先後在四川、上海、北京等地從事教育工作。1912年夏,國民黨北京本部委派蔡大愚為甘肅黨務特派員,籌建甘肅支部,隨同甘肅提學使馬鄰翼來到蘭州。蔡大愚在蘭州除大力宣傳民主革命思想外,還積極投身於教育事業,在蘭州學界產生了很大反響。
1913年,蔡大愚先後被委任為甘肅法政學堂教務主任、校長。由於蔡大愚具有資產階級民主思想,他一到法政學堂,就精心策劃,極力剔除學生隻領津貼不住堂、教師隻發講義不授課等積弊,舉凡授課、考試等一律按部令規定辦理。他教導學生嚴守紀律,勤習課業,同時積極籌設法政專門學校,在蘭州西城門內舊舉院建立新校舍。在他的精心策劃、親自督修之下,短短兩個月,新校舍即告竣工。新建學校於民國四年(1915年)經教育部批準立案,定名為“甘肅公立法政專門學校”,委任蔡大愚繼續擔任校長。在主持法政專門學校工作期間,蔡大愚傾注全部心血於學校。學校經費不足,即捐出薪俸來彌補,還親自講授國際法、倫理學、經濟學、西洋史等課程。他學識淵博,講述具體生動,得到學生的普遍讚賞。在他主持學校期間,任教的35名教師中,有8人是日本留學生,其餘的27人大多是北京國立法政專門學校和天津公立法政專門學校的畢業生。蔡大愚十分注重在學校宣傳資產階級民主思想,鼓勵學生學習西方先進文化知識。在學校開設的專業課程中,諸如倫理學、政治學、國際法、憲法、刑法總則、民法概論等,都是西方法學體係中的主要課程。這些課程的開設,對資產階級民主法製思想的傳播起了促進作用。
蔡大愚還積極參加了馬鄰翼倡導的籌辦蘭州回民學校的工作。1913年,他代理蘭州回民勸學所工作並兼任清真高等小學校長職務。後來,回民勸學所改組為回民教育促進會,馬麟任會長,蔡大愚代行會長的工作,對蘭州新式回民學校的發展做出了貢獻。
蔡大愚思想進步,富有激情,在蘭州從事教育工作的同時還積極傳播民主思想。1912年12月,他以國民黨甘肅支部特派員的身份,在臨時參議會上發表新思潮演說,抨擊甘肅腐敗政治,引起保守派反對。臨時參議會谘請甘督趙維熙將蔡驅逐出境,後經馬鄰翼周旋而未予執行。此後,蔡大愚在蘭州繼續宣傳民主革命思想,“以社會主義灌入學生之腦筋”。為此,甘肅省署發出告示,禁止蔡大愚發表演說,並禁止蘭州各學校研究社會主義。1917年11月,蔡大愚因參與並策動“臨洮護法運動”而失敗,被迫出走四川。
水梓(1884—1973),字楚琴,甘肅榆中人,清末附生,畢業於甘肅文高等學堂和京師法政學堂,深受西方資產階級民主思潮影響,思想進步。1912年從北京回蘭州後力主共和,籌組甘肅省臨時議會,被推選為臨時省議會議員。自1916年起,水梓主要投身於蘭州的教育事業之中。同年,以教育聯合會名義,考察直、皖、江、浙等省教育,作《考察教育日記》,此後,先後擔任甘肅省立第一中學校長、省教育會會長、甘肅省教育廳廳長等職務。水梓從事教育領導工作期間,在改革基礎教育,改進高校辦學條件,推動社會教育,厘定各種規章製度等方麵做了大量工作。其教育主張和教育實踐主要反映在《甘肅省教育廳工作摘要(弁言)》、《甘肅教育概況及改進計劃》、《甘肅省第二次民眾識字運動講演詞》和《西北實施國民教育之商榷》等文獻之中。
水梓對蘭州和整個甘肅的教育問題進行了認真思考,主張解決甘肅教育問題,“應於盡可能範圍內謀實際上的進步,初亦不必高談理論鋪張形式為也。”水梓認為,甘肅遠處西北,文化遲滯,雖興學多年,但由於人力、財力的限製,與東南各省存在較大差距。造成這種差距固然有客觀方麵的因素,但主觀方麵的因素也是不能忽略的。他指斥形式主義的新潮人物在辦教育中的盲目發展和短期行為,造成正式學校經費的積欠和緊缺,以及各級學校生源的減少。加之民國十七八年屢遭自然災害,地方秩序混亂,致使本來基礎薄弱的教育首當其衝。因此,他力主在可能範圍內,穩定經費,鞏固基礎,以謀求教育的改良。於是,在他主持下,將榷運局稅收直接劃撥為全省教育專項經費,實現教費獨立,重點使用。減少行政支出,增加學校投入。同時,他還主持了學校教育的改革,改各級學校春季始業為秋季始業,改高等學校的官費為獎學金,實行中小學畢業會考,舉辦學校聯合運動會等,大都能從實際出發,以求地方教育的持續發展。
水梓強調進行人格教育和民族精神教育,並加強生產技能教育,以真正發揮教育對國民素質與能力的提升作用。他認為國家衰敗,民族危機的根本原因是我們固有道德的喪失和科學技術的落後,要振興民族,就必須“恢複固有道德”和“對於科學迎頭趕上”。他把這兩點作為衡量人格教育是否達到要求的標準,要求青年學生身體力行。為此提出訓練中學生的四條標準:以我國舊道德為中心,保持固有之民風;以曆史感化的方法,發揚民族精神;以三民主義為歸宿,養成統一意誌;以軍事訓練養成自衛的能力。在這裏,盡管水梓的恢複固有道德仍複蹈“仁愛信義和平八德以及格致誠正修齊治平”,都是五四時期已經批判過的內容,但具體教育上並不是拘泥於陳腐教條,而是從一般意義上要求青年有真誠精神,革除浪漫頹廢怠惰等種種惡習等,這在人格教育上是有積極意義的。此外,水梓還結合實際,提出生產教育的要求。他認為改變貧窮落後的具體辦法,唯有實施生產教育和科學教育。其內涵有兩方麵:一是改變傳統上以為讀書就是進身、獵官的科舉思想;二是不僅要在學校設生產課,講授必要的生產知識和技能,而且還要利用暑假參加必要的生產勞動,養成勞動的習慣。為此,他主持將各級學校的春季始業改為秋季始業,就有意要讓大中小學學生有較多接觸農業生產和勞動的機會。
水梓在職期間,積極推進職業教育與識字運動,實施國民教育。他認為,在當時的教育狀況下,若不注重職業教育,就無以言教育機會的均等;不注重識字運動,更無法談民眾教育。為此,提出實施國民教育,一方麵要舉辦短期小學,一方麵要開展民眾教育,並增加社會教育經費。在職業教育方麵,水梓從甘肅實際出發,擬以毛革製造、礦產開采以及畜牧、森林、水利、交通等方麵擴充專業,培養專門人才。對於民眾識字掃盲教育,水梓提出了三項基本原則:減少文盲,發展社會生計,提高國際地位。在他主持下召開過兩次民眾識字運動宣傳大會,並致詞演講動員;擬設社會教育人才培訓所、規模較大的圖書館和民眾教育館,並在民眾教育館內附設民眾學校及民眾問字處。對於國民教育,水梓根據西北特點,提出八點建議:宣傳國民教育的意義,改造一般思想;注重農村教育,使受教育者農民化;在農閑時舉行農民識字運動及軍事訓練;利用農民集會時,提倡固有道德,灌輸曆史地理常識;在信仰自由精神下,設法促進各類教育的程度;在師資教育方麵增設蒙番回文學科,作為推行國民教育的基礎;獎勵擔任蒙番回教學人員,在國民教育教材中加強西北物產方麵的教育,作為開發西北的準備。以上建議大多屬於積極可行而富有建設性的。
鄭通和(1899—1985),字西穀,安徽廬江人。1923年畢業於南開大學,後留學美國,專攻教育學,獲得教育碩士學位,1926年回國後即從事教育工作,服務於學界近60年。1938—1946年間,鄭通和在甘肅擔任教育廳長,這八年是他全部教育實踐中的一個重要階段,勤於職守,頗受讚許。
鄭通和的教育理論偏重於實踐,並自稱為“實行教育家”。他認為理論教育家的目的在於指示教育發展的方向,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往往側重於哲理化。實行教育家則旨在使理論教育付諸實施。古希臘的柏拉圖、蘇格拉底是理論教育家,而中國的孔子既是偉大的理論教育家,又是設館授徒的實行教育家。不過他最崇拜的是兩位近代教育家,一位是美國的教育哲學家杜威,推崇其實用主義教育思想。另一位是被他稱為中國實行教育家典範的張伯苓。鄭通和讚賞其不空談理論而注重“創造事業”的教育觀。他說:“我從事教育實際工作,亦有教育理論所本,即杜威博士實用教育思想,為國家培養實用人才。”他從事教育實際工作,就是期望通過主持校務,培養出大公無私、真才實學的青年人才,擔負其興複國家的責任。
鄭通和在擔任甘肅教育廳長期間,對蘭州教育的主要貢獻,在於他以實用教育思想為指導,積極推進各類教育的發展與改進。鄭通和來到蘭州後,即深感發展教育刻不容緩。他認為“建國事業,基本在教育”,“興強之道惟有振興教育”,並以美國獨立戰爭後,俄國十月革命後振興教育發展生產,從而使國家鞏固、國立強盛的曆史事實,證明欲達富強康樂之境地,隻有通過振興教育來實現。鄭通和強調辦理教育,必須體察國情,適應環境需要,隨時代而變化。他通過對甘肅省情的認識,強調蘭州作為大西北的中心、抗戰大後方,必須積極發展教育,培養大量幹部和知識青年,以適應國家的需要。在教育行政實踐方麵,他強調各級教育均應以推進國民教育為基石,中等教育要注重推進職業教育,培養實用技術人員,並主張在添設理工學院和畜牧獸醫專科學校,造就水利、土木、機械等方麵的工程師和發展畜牧業的技術人才。他還認為,過去三四十年的教育是消費的教育,今後的教育必須是知識的灌輸與技能的訓練並重,並期望政府提供足夠的學校經費。他還積極主張對學生和民眾進行思想和軍事訓練,以適應加強國防的需要。
鄭通和在他八年任內,曾先後三次製定教育實施計劃,以其講實際、講效率的工作作風,為甘肅尤其是蘭州教育事業的發展起到了積極推動作用。為爭取所訂計劃的實施,他從爭取經費、設校增班、訓練教師、充實設備、改進教學等方麵都提出了自己的主張,並通過實地考察,具體指導,以期實現。他認為,教育思想是在日新月異中發展的,不管辦行政還是當教師,都應隨時吸收新知識,去做新實驗,棄舊取新,才能適應時代要求。他要求教師應有專業精神,樂於終生服務於教育。為了在艱苦的環境中穩定教師情緒,他提出應該視教育為一種事業,而不僅僅是職業。事業不僅解決生活問題,同時也是為社會服務。他強調,教育要進步,必須重視改進教學,教材要注意結合實際,體現時代性,主張將抗戰以來產生的有價值的材料體現在教學之中。在教學方法上,中學教學可用啟發式與注入式的折中方法,即課前提示要求,課中據此發揮,再令學生討論。教師除傳授知識外,更須注意思想指導,傳授做人之道。在教育行政方麵,鄭通和重視教育視察指導。在任職期間,他經常進行分區定期視導,以及各種臨時性的視察指導,促進了各項教育計劃和措施的貫徹執行。
鄭通和總結他一生從事教育實際工作,得出一條經驗:掌理一省一校教育行政,均非短期內所能奏效。因此,他不讚成實行校長任期製,主張辦校成績優良者繼續做下去,辦理不善者應自動辭職,且不宜調任其他學校。1946年,鄭通和離開甘肅,後來隨國民黨敗退台灣,在“教育部”及台灣大學等機構任職。
李蒸(1891—1975),河北灤縣人,早年畢業於北京高等師範學校,1923年赴美國留學,獲哥倫比亞大學教育學碩士和哲學博士學位。回國後主要從事教育工作,是一位愛國、正直、頗有見地的教育家。
1937年,北平師範大學西遷陝西後,李蒸任西北聯合大學師範學院及其改組後的西北師範學院院長,學院再遷蘭州後繼續任院長。直至1945年去職從政,為在蘭州建立高等師範院校作出了重要貢獻。抗戰期間,李蒸為西北師範學院再遷蘭州盡心竭力,從遷校、建校以至在極其困難的條件下堅持辦學,備嚐艱辛,貢獻卓著。1940年4月,李蒸接到教育部將西北師範學院再遷蘭州的命令後,6月來蘭州堪察校址,經實地考察,研究比較,選定蘭州十裏店為校址。次年,又偕同有關人員再次赴蘭籌設分院,當年11月招生開學,直到1944年學院全部遷蘭。雖因經費等問題,拖期4年之久,但李蒸既堅持北平師大建校可從簡,教學要認真的優良傳統,又擴大了辦學規模,使學院在城固、蘭州兩地的教學、生活均能正常進行,有序遷移,並聘請了一批知名教授來到蘭州任教。
李蒸以教育家的學識和品格,在主持辦理高等師範教育的10多年裏,周密計劃,精心實施,為社會培養了一批又一批高水平的師資,積累了豐富的辦學經驗。他的《我的辦學經驗》等論著,充分反映了一代教育家在舊中國辦學的艱難處境和可貴經驗。李蒸認為,師範教育是整個教育製度的中心,是一切教育之母。高等師範學院獨立設置,分區設立,使之成為獨立係統,是戰時教育的一大創舉。他主張教育必須實現專業化,應由專家或專門人才去主持,那種以為任何人皆能高談教育,以為教育是一種常識而非學問的論調,隻能是不科學的頭腦,是阻礙教育的怪論。他在主持北平師大、西北師院的工作中,一直主張以專業訓練為學校之“重責”,大力提倡培養專業精神。他認為教育事業是精神事業,從事教育事業者必須先養成專業精神,要以事業為重,安貧樂道,不見異思遷,負起為國家培育人才之職責。他在給西北師院1943年畢業同學畢業冊題序中,諄諄告誡諸位弟子:“開發西北,首賴教育”,“諸君畢業之後,當以西北為服務領域,下定決心,爭先恐後,同在西北工作”,“切不可仍陷故常,競赴通都大邑,圖個人之安逸”,充分體現了一代教育名家的品格與見識。
在學校建設方麵,李蒸認為,學校的構成要素有三:一為教師,一為學生,一為設備。評定一所學校的優劣,就要評價這三種基本條件,而後兩種基本條件的完成,大部分要靠頭一種基本條件的具備。由此,一所學校的成功,主要的是師資的健全。因此,培養優良師資,是師範學院義不容辭的責任。李蒸還非常重視培育和保持傳統校風。他認為,優良校風可使全校師生精誠團結,工作振奮,在有形無形之中不僅學到知識,且可變換氣質,養成高尚品質。他以“刻苦耐勞,誠樸篤實,埋頭苦幹,不尚宣傳”來概括西北師院的校風,與廣大師生共勉。
李蒸還認為,校長的學識、品格、作風,對辦好學校至關重要。他以多年的親身體驗,總結出一係列辦學理念,認為作為大學的行政領導,要保持尊師重道的風尚,隻有取得全校教師的竭誠合作,才能真正辦好學校。大學校長在學問方麵雖然不一定是全校的領導,但必須是一門學科的權威,在品行方麵則應是全校的表率,能夠以身作則,對人對事必須公道真誠。李蒸向以思想開明,辦事公允而為人稱道。他十分讚同蔡元培在擔任北京大學校長時的主張,認為大學教授應享有學術自由之權利,不能把他們當作官吏一樣任意調動。
李蒸對西北教育文化建設寄予厚望,並願為此盡力。他認為,抗戰以來東南華北人才內移,西北開發與建設的聲浪益高。借此良機,西北教育事業必將快速發展。他還認為,西北師範學院的使命之一,就是協助西北各省教育行政當局擴充中等學校數量及改進其質量。在他的主持下,西北師院開辦教育實驗區,通過本院的畢業生,對推進蘭州和全省的中小學教育發揮了重要作用。他還指出,作為西北地區師範教育的最高學府,西北師院不能僅限於課堂教學及狹義的師資培養,還必須發揚民族文化,弘揚國民道德,並呼籲社會各界人士竭力進行。
李蒸在西北師院遷來蘭州後任職時間雖然不長,但他的品格、作風以及勤儉辦學的業績,為廣大師生以至許多民眾所敬佩。1945年李蒸調任去職後,十裏店一條街曾被命名為“李蒸路”,以表達對他的崇敬與懷念。
辛樹幟(1894—1977),湖南臨澧人,畢業於武昌高等師範學校,1923年赴德國留學,專攻生物學。回國後任職於多所大學,1941年來甘、寧、青考察,對西北開發建設具有濃厚興趣。1946年受命主持籌建國立蘭州大學,對創辦和建設蘭州大學具有重要貢獻。
1946年3月,國民政府行政院委任辛樹幟為國立蘭州大學校長後,他隨即來到蘭州,開始為建校而奔忙,曆經艱辛,功效卓著。辛樹幟經過考察研究,並征詢省府和各界人士的意見後認為,新組建的蘭州大學,不僅要符合大學規程,而且要具有西北特點。當年6月,即向教育部呈送了《計劃大綱》,提出按大學規程設置文、理、法、醫四學院的意見,並以發展畜牧,防治畜病,改良品種,對發展西北經濟大有裨益,上書教育部和甘肅省政府,積極支持在蘭大特設獸醫學院。他還認為,西北各民族各有其悠久的曆史文化,據此專門呈報教育部,在文學院內增設了邊疆語文係,內設蒙古、藏、維吾爾文三個組。
辛樹幟認為,要辦好大學,必須有一支高水平的師資隊伍,因此十分重視禮聘國內知名學者來校任教。他為此奔走各地,禮賢下士,廣羅人才,先後聘請知名教授、教師近30名。為了讓更多著名學者來到蘭大,他還采取短期講學的辦法,利用蘭州夏季涼爽的有利條件,邀請著名學者來校開設暑期講座,辛樹幟為表示禮遇,常常到堂聽課。由於他的積極努力,使蘭州大學的教學質量在短短兩三年內即有顯著提高,同時提高了學校的社會聲譽。
辦好大學的必要條件之一是具有較為充足的圖書儀器設施。辛樹幟在接受任命、來蘭州之前,即設法在上海訂購多種儀器藥品。在校期間,更是投入重資,多次派人去京滬等地采購圖書,充實館藏。正如顧頡剛在蘭大新建的圖書館落成時所作《積石堂記》中所說:“(辛樹幟)先生高瞻遠矚,知樹人之大計,必以師資及圖書儀器為先,既慎選師資,更竭其全力購置圖書”,先是車載而來,後更以飛機運之,“二年之間,積書十五萬冊,軼出他人數十年之功,卓然而為西北巨藏矣!”除圖書儀器外,辛樹幟對蘭大校舍建築亦親作籌劃,傾注心血。他曾幾次造訪教育部,爭取建築經費,又誠聘工程專家精心設計建設。在首批新建築落成後,特以西北名山天山、祁連、賀蘭命名,並於1947年8月10日親自撰《中山堂記》:欣喜“三堂且竟,教室實驗室,粗有麗止”,而“大學洎四年,人數必半萬”,在時艱物迫的情況下,期待禮堂、宿舍等工程亦能相繼告成。
1949年,人民解放戰爭迅猛發展,國民黨當局加緊控製學校,迫害進步師生,蘭州大學處於危機狀態。辛樹幟以一個教育家的責任感,多次奔走於南京等地,向國民政府索要欠費,以維持學校教學與生活。蘭州解放前夕,他堅持留在學校,團結全校師生,以應付拖延的策略,抵製國民黨軍政當局迫令遷校的陰謀,保護校產免遭破壞,為人民政府接管準備條件。總之,辛樹幟作為一位富有魄力、注重實際的教育家,尤其是對創辦和建設國立蘭州大學所做的重要貢獻,深得廣大師生和蘭州人民的稱讚。
趙元貞(1879—1974),字正卿,甘肅正寧人,甘肅近代著名教育家、愛國人士,以主持甘肅教育工作、籌建蘭州誌果中學等教育活動而聞名,為蘭州教育事業的發展做出重要貢獻。趙元貞出身農民家庭,自幼家貧,勤奮刻苦,1908年畢業於甘肅文高等學堂,之後入京師大學堂學習地質,1913年畢業於北京大學,以優異成績被公費派往美國留學,獲匹茲堡大學冶金學博士學位。1922年回國後,曾一心想走實業救國之路,用所學知識建設家鄉,但在舊製度下此路難行,便以主要精力從事教育工作。曾先後於1923年和1930年兩度出任甘肅省教育廳廳長,1940年以後任私立誌果中學校長,直至解放。建國後曾任甘肅省教育廳副廳長、省政協副主席等職。
趙元貞初任教育廳長後,認真辦理教育行政,創辦《甘肅教育》月刊,籌辦礦師養成所,在極其困難的條件下,四處奔走,各方求助,親自組織建所、聘師、實施教學,後因調任而中斷。1930年複任教育廳長後,因從政難有成就,次年即放棄政務,以主要精力從事教育教學工作。曾先後在省立甘肅學院、甘肅農業學校任教,講授化學、地質、英文等課程,精心培育專門人才。
1940年春,為救助因日寇飛機轟炸、學校遷移而失學的青少年入學,蘭州“興文社”等八社團發起創辦私立誌果中學。因學校經費僅僅來自各社團的讚助,又無官方督導,屢聘校長都推辭不就。於是,趙元貞應邀擔任校長。他為辦好學校,全力以赴,精心籌建,並慷慨捐助自家房產、良田,以彌補籌建經費之不足。為保證當年秋季招生開學,他以極少的經費,權衡分配,“拿情麵聘請教員”,終於按期招收近百名初一新生。開學之後,更是把全部心血傾注於學校。他親自上課,選購圖書,組織師生義務修整操場,關注教職員和學生生活,使學校在困難環境中得以正常進行教學活動。由於辦學經費不足,創辦之初董事會曾決定每三年招一次新生。但趙元貞認為這不符合中學教育規律,力主連續招生,終於得到支持,增加經費和教學設施,於第二年連續招生,使得學校得以正常發展,並於1942年獲教育部備案成功。
誌果中學這顆幼苗,在趙元貞的精心嗬護下,經過全校師生九年的努力,由原來無人知曉、默默無聞,到解放前因其辦學有方、教學質量較高,成為一所聲播隴原、受人讚譽的私立中學。趙元貞曾昭示誌中校友:“世界最著名的學校是私立學校”,鼓勵他們飲水思源,努力深造,將來服務社會。解放後,誌果中學改設為蘭州第二中學,趙元貞繼續兼任校長。他在擔任教育廳副廳長、工作繁忙的情況下,仍堅持到校授課主持校務,深受師生愛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