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至元時期,由於在民族的大融合、多民族文化和中西文化的交匯過程中,不同民族的文化相互碰撞、滲透;絲綢之路的發展與繁榮等因素,蘭州地區出現了一些士人,中原士人也有一些來過蘭州,從而孕育了蘭州地區的士人文化,最終為明清時期形成蘭州地區的士人文化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三國時期的士人活動
三國時,金城郡屬曹魏,蘭州地區既是曹魏與蜀漢戰爭的前沿,又是魏控製和經營河西的基地,也是魏發展經濟、積蓄軍事實力以備將來統一全國的大後方,其戰略地位十分重要,軍事鬥爭十分頻繁。在這一背景的直接製約下,蘭州地區本土人士除在武學方麵產生了韓遂、成公英等一些較有影響的人士外,傳統意義上的士人,即儒士基本沒有產生。傳統意義上的士人幾乎全是來金城做官的外地人,如蘇則等。
韓遂,東漢金城世家子弟。東漢中平元年,北地降羌與漢中羌義從胡北宮伯玉、李文侯等反。伯玉劫持邊章、韓遂,使任軍師。
起義軍攻城略地,很快就“擁兵十餘萬眾”。次年,他與邊章以誅宦官為名,率軍萬騎進逼京城,大敗朝廷十餘萬眾的圍攻。
中平三年(186年),韓遂殺了義軍首領北宮伯玉和李文侯,自任首領,並大規模擴大勢力範圍。建安十六年(221年),在潼關為曹操所敗,退回金城,四年後病死西平(今西寧市)。自起兵至建安二十年(215年)病死於西平的31年間,曾馳騁角逐於潼關以西的廣大秦隴地區,三次占據關中三輔,與曹操進行了一係列大規模的戰爭,沉重地打擊了東漢統治集團。
成公英,三國金城人,原為韓遂部下驍勇善戰的將軍,韓遂病死後投奔曹操,授封列侯,實職為軍師。
蘇則,東漢扶風武功(今陝西武功縣)人,年少時即以學問操守聞名,舉為孝廉。先為曹操軍導,後升任金城太守。蘇則剛到金城時,金城地區“死喪流亡,或竄戎狄,或陷寇亂,戶不滿五百”,滿目荒涼殘破。蘇則采取了一係列有力措施:發揮民族地區優勢,組織生產自救,對時常侵擾金城周邊的戎狄采取招撫政策,親自教民耕種,推廣先進的耕作方式,才使得當年農業即獲大豐收。蘇則的這一係列開發金城地區措施的實行,使金城地區的經濟在戰亂後迅速得以恢複,成了戰亂時期經濟比較發達的地區之一,他本人也為金城開發做出了巨大貢獻。
兩晉南北朝時期的士人活動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蘭州,已經是絲綢之路上的一個重要渡口與交通城鎮,商隊、使節、僧侶、行旅東來西往,一般都要在蘭州小住進行適當休整後,再渡過黃河西去,這樣一來,蘭州就很自然地成為中西文化交流的重要節點之一。而蘭州人則以博大的胸懷,兼收並蓄各種文化,經過融會、消化、改造,使蘭州逐漸向多元文化的城市發展。在這一時期內,蘭州地區已出現了一些士人,他們的各類活動,特別是文化活動是有一定成就的,對蘭州地區曆史文化的孕育產生了一定的促進作用。
西晉統一全國後,文化中心又北移至黃河流域,給關隴士人文化帶來了新的機遇。但西晉王朝的統一隻維持了短短的20年,便發生了長達300年之久的動亂。北方“胡”族先後進入中原,紛紛建立政權,黃河流域又一次淪為戰場。蘭州在這一時期一直處於“胡”族政權的統治之下。隨著大量胡人的入主,“胡”文化與關隴“漢”文化在蘭州地區發生長時間交匯和衝突,最終走向融合。從而使蘭州地區文化更趨多元化,且稍有發展。士人構成趨於複雜,有由士大夫發展為割據政權的國王者,有割據政權的文臣武將,也有一代高僧。特別是西秦建都苑川(今蘭州市榆中縣苑川河流域)後,在今蘭州地區集中了大量士人,前後活動達半個世紀,雖然為時不是太長,但對蘭州曆史文化的發展和士人文化的孕育都產生了較大的影響。
這一時期,在蘭州地區活動的本土和外來士人,以及蘭州本土士人在其他地方的活動中,出現了一批較有影響的人士,如西秦四王、麴允、郭衝、宗欽、釋寶誌、趙柔、王傑等。
西秦四王是指西秦建國後的四個帝王,即乞伏國仁、乞伏乾歸、乞伏熾盤、乞伏慕末。
乞伏國仁(?—388年),東晉隴西鮮卑人。為西秦國創建者。乞伏國仁的先祖從漠北徙居隴西,統領了四個鮮卑族部落,成為一個部落聯盟,號曰乞伏可汗。後又翻越牽屯山(今寧夏固原縣西)來到苑川(今榆中縣東北)和勇士川(今榆中縣東北)一帶放牧。停留了半個世紀。當時的苑川“為龍馬之沃土”(《水經·河水注》),水草豐美,很適宜畜牧業和農業的發展。乞伏鮮卑就長期在這裏定居下來。
氐族前秦主苻堅在位時,乞伏鮮卑酋長、國仁父乞伏司繁被命為鎮西將軍,鎮勇士川(今蘭州市榆中縣苑川河流域)。司繁死後,國仁代鎮。淝水之戰,苻堅敗亡,國仁招集諸部,眾至十餘萬,成為當時西北的一支勁旅。385年,國仁自稱大將軍、大單於、領秦、河二州牧,自立為王,年號建義,史稱西秦。朝中設置百官,並設立武城、武陽、安固、武始、漢陽、天水、略陽、川、甘鬆、匡朋、白馬、苑川十二郡,築勇士城為國都。
乞伏國仁建立西秦後,廣攬人才,任用賢能,文武百官各得其所、各司其職。農耕畜牧都十分興旺。先後打敗並招降了許多鮮卑部落,勢力逐漸增強。前秦符登為了與西秦結盟,拜封國仁為使持節、大都督、大將軍、大單於、苑川王。國仁既然建立了西秦,自立為王,自然不受前秦節製。太元十三年(388年),國仁死,在位四年,諡宣烈王,廟號烈祖。
乞伏乾歸(?—412年),為西秦第二代皇帝。雄武英傑,沈雅有度量。國仁死後,群臣以國仁子公府年幼無知,便公推他的弟弟乾歸繼位,稱河南王,改元太初,由苑川遷都金城(今蘭州市西固區)。
義熙八年(412年)六月,乾歸在五溪(今甘肅隴西縣南)打獵時,與其子孫10餘人一起被國仁之子公府所殺。乾歸死,其子乞伏熾磐繼位。乾歸在位共24年,死後葬於枹罕,諡武元王,廟號高祖。
乞伏熾盤(?—427年),乾歸長子,“性勇果英毅,臨機能斷,權略過人”。乾歸死後,熾盤於義熙六年立,改元曰永康。自稱大將軍、河南王。遷都枹罕譚郊。
乞伏熾盤繼位後,在永康二年(413年)數次打敗吐穀渾部。
永康二年(413年),派遣其龍驤乞伏智達、平東王鬆壽征討吐穀渾,俘獲吐穀渾將領呼那烏提,虜三千餘戶而還。
永康三年,大敗南涼禿發傉檀。永康四年,禿發傉檀被殺,南涼國亡。熾磐兼並禿發傉檀的南涼後,兵強地廣,便於同年七月,置百官,大赦境內,大興教育,注重桑農,於是國富民強,被譽為盛世。
永康五年(東晉義熙十二年,416年)四月,乞伏熾磐出兵征討北涼,攻克北涼沮渠蒙遜占據的河湟,乘勢討伐乙弗窟乾,迫其投降後返兵苑川。這一年,派遣其大將曇達、王鬆壽等於赤水擊敗南羌彌姐康薄部落,迫其投降。又先後遣曇達、王鬆壽、元基等東討姚艾,迫使姚艾投降。至此,西秦進入全盛時期,武將戰於外,文臣治於內,重刑律,輕賦稅,保境安民,民富國強。建弘八年(427年,北朝宋文帝劉義隆元嘉四年)五月,熾盤病逝,在位16年。諡文昭王,廟號太祖。
乞伏慕末(?—431年),字安石跋,乞伏熾盤次子。北朝宋文帝劉義隆元嘉四年(427年)五月繼承西秦王位,改次年年號為永弘。
慕末嗣位不久,在熾盤熱喪尚未滿月時,北涼即乘機舉兵進攻廉川堡,幸得東羌乞提出兵救援,北涼兵始敗退。慕末性殘暴,致使內外分崩離析,民多叛亡,在位三年而國亡。
西秦的統治者為鞏固和擴大其統治區域,連年與後秦、南涼、北涼、大夏等國進行戰爭,並將被征服地區的各族人民強製遷徙於其統治中心或軍事要地,從而既加速了蘭州地區的民族融合,又促進了蘭州曆史文化和士人文化的發展。
西秦是一個很有作為的少數民族割據政權,曆時雖然僅有半個世記,但對當時西北地區的政治、軍事、經濟和文化都產生了極大的影響。《晉書·載記》中第二十五對其評價是很高的:“讚曰:國仁驍武,乾歸勇悍。矯矯熾磐,臨機能斷。孰謂獯虜,亦懷沈算。文起常才,憑時叛換。鹹竊大寶,為我多難。”
麴允,西晉金城(今蘭州市)人,與遊氏世為西州豪族,家財萬貫。晉懷帝時,允任安夷護軍、始平(治所在今陝西興平東南)太守,因不滿權臣閻鼎專權,聯絡馮翊太守梁緯逐閻鼎而代任雍州刺史。西晉末年,漢國劉曜攻占洛陽,懷帝被俘。允逃至長安,與閻鼎等朝臣擁立秦王(懷帝之侄)為皇太子,被升任雍州刺史。秦王繼位為湣帝後,封允為尚書左仆射、領軍、持節、西戎校尉、錄尚書事,仍領雍州刺史。晉湣帝建興四年(316年),漢將劉曜複攻長安,城中缺糧,百姓忍饑挨餓,大半都被餓死。時間一長,城中窘迫,湣帝將獻城投降,湣帝被押送至平陽後,漢主劉聰當眾侮辱湣帝,允伏地號哭不能起。劉聰大怒,將麴允關進大獄,麴允悲憤自殺。劉聰嘉其忠烈,贈車騎將軍,諡節湣侯。
榆中麴氏家族。在1500年前的南北朝時期,新疆吐魯番崛起了一個被後人稱之為“神秘的高昌國”的國家,它的國王是今蘭州市榆中縣人,姓麴。麴氏高昌國經10代139年,於唐太宗貞觀十四年(640年)八月八日被唐王朝消滅,其領土也歸入了唐王朝的版圖。
高昌在今新疆吐魯番,原是西域車師國前王之地,漢武帝開拓西域,在此地屯田,築高昌壘,因此名叫“高昌”。
兩漢戊己校尉、西域長史均駐此地,晉設為高昌郡,張軌、呂光、沮渠蒙遜占據河西時,都派太守管理。國內有8城,都有華人。那裏氣候溫暖,土地肥沃,穀麥一年兩熟,宜於養蠶,盛產瓜果,多產葡萄酒。民俗敬奉天神,也崇信佛法。東晉十六國時期,先屬前涼,後屬前秦,北魏文成帝和平六年(460年),柔然占有其地,立闞伯周為高昌王,傳二世。伯周死後,少子義成繼立,一年多之後,闞首歸殺胞弟義成而自立為王。北魏太和十二年(488年),高車(鐵勒)出兵,殺闞首歸而立敦煌人張孟明為王,8年後,國人殺張孟明立馬儒為王,以榆中人麴嘉為右長史。二十一年,馬儒派遣司馬王體玄奉表向北魏朝貢,請求舉國內遷。北魏高祖同意了他們的請求,並派兵去迎接。由於高昌舊人情戀本土,不願東遷,因此在東遷途中殺死了馬儒,將麴嘉立為高昌王。
麴嘉,字靈鳳,金城榆中人。麴嘉統治高昌後,先向蠕蠕(柔然)稱臣納貢,同時又派使臣去洛陽朝拜北魏主,請求東遷。蠕蠕主伏圖被高車所殺後,麴嘉又向高車納貢。經過幾年的經營,高昌國逐漸強盛起來,適逢鄰國焉耆被厭噠破滅,國人分散,眾不自立,焉耆國人請求麴嘉為其王,麴嘉便派次子麴堅前往焉耆,暫以國王身份主持國事。熙平元年(516年),麴嘉派遣其侄私署左衛將軍、田地太守麴孝亮朝拜京師,仍請求內遷,並請求北魏派遣軍隊迎援。於是北魏派遣龍驤將軍孟威發涼州兵三千人去迎接,至伊吾,因失期而返回。麴嘉遷徙未果。此後,麴嘉又十幾次派人向魏主進獻朱像、白黑貂裘、名馬、鹽枕等。北魏主每次都熱情款待,“惟賜優旨,卒不重迎”。延昌年間,魏主下詔:“授嘉為持節平西將軍、瓜州刺史、泰臨縣開國伯,仍稱高昌王。”此後,麴嘉又遣使朝獻,魏孝明帝便下詔書安慰麴嘉,但不許內遷。後又請求,仍然沒有得到準許,於是便以“不習典誥”為由,請求借《五經》諸史,並請國子助教劉燮任博士,以教授學生。魏孝明帝準奏,並按麴嘉的要求遣使送歸。北魏孝明帝正光六年(525年),麴嘉病逝,魏孝明帝贈諡號鎮西將軍,涼州刺史。
麴堅,麴光之弟。麴嘉死後,魏孝明帝封其子麴光為高昌王,在位6年。北魏節閔帝元恭泰普元年(531年),麴堅立為高昌國王。麴堅在對鄰邦強國納貢的同時,從南朝帶回大量儒家與佛家經書。麴堅親自繪刻魯哀公問政於孔子之像,作為仁政的象征,此時起,南朝以《孝經》隨葬的禮俗傳到了高昌。此後,中原戰亂,往來使命斷絕。普泰初,麴堅遣使朝貢,被授予平西將軍、瓜州刺史、泰臨縣伯,仍為高昌王,又加衛將軍。至永熙中,特授儀同三司,進為郡公。此後便與南朝隔絕。
麴乾固,北周武帝保定元年(561年),麴乾固即位為高昌王,是為高昌國第七個國王。此時,突厥破高昌4城,麴乾固被迫依附內地政權,並娶突厥可汗女為妻。麴乾固非常崇信佛教,是一位虔誠的佛教徒,在他在位的41年間,高昌國佛教盛行,各地佛寺迅猛發展。
麴伯雅,乾固死後,子伯雅繼位。為了擺脫突厥控製,麴伯雅於隋煬帝大業四年(608年),向隋朝進貢。隋煬帝西巡時,麴伯雅領頭組織西域27國國王,佩玉被錦,焚香奏樂,跪在道旁相迎。此後,麴伯雅隨隋煬帝去長安,煬帝賜封麴伯雅為左光祿大夫、車師太守、封弁國公,並將戚屬宇文氏女為華容公主許嫁伯雅為妻。麴伯雅回到高昌後,下令全國解辮削衽,改穿中原服飾。
麴文泰,唐高祖武德六年(623年),麴伯雅因病去世,其子麴文泰繼位。麴文泰繼位後,與唐朝大力修好,並大量進貢珍寶。貞觀四年(630年),麴文泰親自到長安覲見了李世民,受到了李世民的熱情厚待。他在朝見唐太宗李世民後,歸國途中,經過金城(蘭州)時,將李賞賜的千兩金銀盡數捐給金城嘉福寺,修建了木塔,表示對家鄉的懷念。
貞觀年間,唐三藏法師玄奘西行去印度求取真法。當麴文泰得知玄奘在伊吾的消息後,立即派貴臣帶著數十匹好馬趕到伊吾,請玄奘到高昌,以師禮相待。玄奘離開時,麴文泰奉送了特別豐厚的禮物:4個侍候玄奘的小和尚;法服30套,防寒用的麵衣(臉罩)、手衣(手套)、靴襪等數十件;黃金100兩、銀錢3萬,綾和絹等絲織物500匹,作為玄奘往返20年的費用;贈馬30匹,仆役25人;又寫了24封書信,每封信附有大綾1匹,請高昌以西龜茲等24國讓玄奘順利通過;最後,又帶上綾綃500匹、果味兩車,獻給當時西域的霸主西突厥葉護可汗,並致書請可汗護送玄奘到印度求經。
貞觀六年(632年),唐朝意圖向西推進,改西伊州為伊州,使之完全成為等同於內地的州縣。唐王朝要在西域牢固地立足,首先要控製的是緊挨在西邊吐魯番盆地的麴氏高昌國。高昌王麴文泰在貞觀四年入朝覲見唐太宗回國後,就與西突厥葉護可汗聯兵,東攻伊吾,企圖封堵唐朝進入西域的門戶。又西向攻陷與唐和好的焉耆所屬5座城鎮,掠男女1500人,焚燒屋舍而去,還截掠西域前往唐朝進貢的使臣,這就嚴重地威脅了唐朝對伊州的控製。於是,唐太宗於貞觀十三年(639年)十二月派吏部尚書侯君集為交河道行軍大總管,帶領薛萬備、薛孤吳兒、牛進達、薑行本等將領,率兵進攻高昌。麴文泰恐懼而死,子麴智盛嗣立。貞觀十四年(640年)八月八日,麴智盛開門出降,高昌國亡。
郭衝,魏、西晉間金城人。為當時名士,著有《諸葛亮隱沒五事》一書共一卷。
宗欽,字景若,北涼金城人。父宗燮,字文友,任後涼呂光太常卿。宗欽從小就刻苦學習,“有儒者之風”,博通經史,聞名河右。長大後,任北涼沮渠蒙遜中書郎、太子洗馬。在任洗馬期間,上《東宮侍臣箴》,以曆史盛衰、萬物變化之理規勸太子棄惡從善,遠佞人、親諍臣。文筆流暢,生動犀利。
北涼沮渠牧犍太延五年(439年),北魏滅北涼,宗欽入北魏,拜著作郎,賜爵臥樹男,加鷹揚將軍。
公元450年,曾為北魏立下大功的崔浩,因力主重視道教,抑製佛教,與曆來崇信佛教的北魏最高統治者發生矛盾,加之在編修國史時暴露“國惡”,因而被滅族。宗欽被牽連在崔浩案中,也被“賜死”。著有《涼記》十卷,《宗欽集》二卷。
宗欽之弟名宗舒,字景太,曾任北涼沮渠蒙遜庫部郎中。北魏滅北涼後,與兄宗欽一同入北魏,賜爵句町男,加威遠將軍,聲名僅次於宗欽。
趙柔,字元順,北魏金城郡子城縣(今蘭州市城關區)人,從小就以“德行才學知名河右”,北涼沮渠牧犍任為金部郎(掌管全國庫藏錢幣的官員)。北魏滅北涼,魏太武帝徙柔至其都平城(今山西大同),曆任著作郎。後以曆效有績,出為河內(今河南省黃河以北地區)太守,頗有政績。
特別是他非常講信用,郡內百姓都十分信任他。在他任職期內,郡內社會秩序良好,路不拾遺,夜不閉戶。而他自己也是身體力行。
據《北史·趙柔傳》記載:有一次,趙柔在路上拾到了一串金珠,價值數百縑(雙絲織的絹),他千方百計地尋到了失主,將金珠歸還。後來有人托趙柔用數百枚鏵(一種農具)兌換絹,趙柔和他的兒子善明到市場上去兌換。先有人願用20匹兌換,趙答應了,但有個商人知道換賤了,願用30匹換。兒子善明想與後來的人換,但趙柔不同意,曰:“與人交易,一言便定,豈可以利動心?”於是兌換了20匹。從此之後,“縉紳之流,聞而敬服”。
王傑,也是北魏時金城人,初名王文達。父名王巢,任魏榆中鎮將。王傑少有壯誌,每以功名自許。善騎射,有膂力。跟隨孝武帝西遷,賜爵都昌縣子。據《舊唐書·王傑傳》載,宇文泰奇其才,曾對諸將說:“王文達萬人敵也,但恐勇決太過耳。”授揚烈將軍、羽林監。從複潼關,破沙苑,爭河橋,戰芒山,都以勇敢而聞名當代,成為關隴武裝集團中的一員猛將。宇文泰對他寵信日隆,於是賜姓宇文氏,進爵為公,累遷侍中、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西魏恭帝元年(554年),王傑跟隨於謹圍攻江陵。當時柵內有人,善用長槊,西魏登城將士多被刺死。於謹命令王傑用箭射善用長槊之人,應弦而倒。將士才得以登上城牆,攻克城池。於謹十分高興地對王傑說:“成我這件大事的,就是您的這一箭呐!”北周封張掖公,任河州(今甘肅臨夏)刺史、大將軍、涇川(今甘肅涇川)總管、上柱國。他“以忠恕為治。”寬厚愛民,深得百姓敬仰,北周孝閔帝即位後,進爵張掖郡公,朝廷因為王傑功勳威望都重,故授以本州,為河州刺史。此後,與隋公楊忠自漠北討伐北齊,進位為柱國。北周武帝建德初,授於涇州總管之職,頗為百姓所慕。宣帝即位,拜封為上柱國。死後,贈七州諸軍事、河州刺史,追封鄂國公,諡曰威。
北魏為鮮卑族拓跋圭所建,鮮卑族為遊牧民族,文化不發達,為鞏固統治,對儒家文化較為重視。十六國時,甘肅河西是中國西北的文化中心,匯集了一大批著名學者。趙柔等一大批儒士的東遷和儒風的東傳,對北魏文化產生了重大影響。
劉雄,字猛雀,北周金城郡子城(今蘭州市城關區南部)人。“少機辯,慷慨有大誌”。(《周書·劉雄傳》)西魏文帝元寶炬大統中(535~552年)起家,成為西魏宇文氏集團中的親信,深受宇文泰的信任。不久即授為統軍、宣威將軍、給事中,任子城令,加封為都督、輔國將軍、中散大夫,兼中書舍人,賜姓宇文氏。
西魏恭帝拓跋廓四年(557年)十二月,周公宇文覺代魏即皇帝位,是為北周孝閔帝。北周加封雄為大都督,跟隨宇文泰征戰東魏的洛陽,因功升任車騎大將軍。天和二年(567年),升遷為駕部中大夫。
北周建國後,劉雄又跟隨齊公宇文憲(宇文泰之子)攻打北齊的宜陽。北齊丞相斛律光率軍救援,齊公宇文憲以北齊失信,派遣劉雄出使北齊,見斛律光,責其背約。雄義正辭嚴,慷慨激昂,震懾了齊人。斛律光害怕了,便下令退軍。出使回來後,兼中(府)外(府)屬員。不久又加封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封周昌縣伯,邑六百戶。是年,以齊公宇文憲府掾屬員的身份,跟隨憲出兵攻打宜陽,築安義等城。次年,北齊相斛律光為支援宜陽,率眾築通關城。為了與北周抗衡,北齊又在姚襄地區(今山西吉縣境內)修築了伏龍等5座城池,並派重兵駐守。雄又跟隨齊王憲發動進攻,很快攻克並占領了這5座城池。不久,齊公宇文憲又派遣劉雄與柱國宇文盛率兵駐紮在北齊長城以西,連營防禦。北齊將軍段孝先等率軍包圍宇文盛。宇文盛軍營外原先修有長長的護營壕塹,北周大將軍韓歡與孝先交戰不利,劉雄以身負排,親自率領所部二十餘人,身先士卒,據塹力戰,終於擊退了北齊段孝先。回軍後,劉雄又被升遷為軍司馬,進爵為周昌侯,食邑一千四百戶。
公元560年,宇文邕即位,是為北周武帝,宇文邕是一位有雄才大略的帝王。北周偏處西北一隅,經濟落後,人民貧窮,國力虛弱,遠沒有北齊富裕強大。但他勵精圖治,改革弊政,國家很快強盛起來,並著手準備消滅北齊。建德元年(572年),授劉雄為納言,不久轉為軍正,後又恢複為納言。次年,轉為內史中大夫,任命為侯正。武帝曾經從容地對劉雄說:“古人說:富貴不歸故鄉,就好像穿著華貴漂亮的衣服在夜間遊走,沒有人能看得見。現在我把你派到你的家鄉去做官,你認為何如?”劉雄立即叩頭拜謝。於是下詔任命劉雄為河州刺史。劉雄早先已經是故鄉子城縣的縣令,現在又有這樣的任命,鄉裏深感光彩。四年(575年),與柱國李穆一起率兵出軹關,攻克邵州等城,因功獲賞。五年,皇太子西征吐穀渾,雄自涼州從滕王逌率軍首先進入吐穀渾境內,在離伏俟城二百餘裏的地方,滕王逌遣雄先至城東舉火,與大軍相應。吐穀渾洮王率七百多騎兵迎戰。當時劉雄率領的也有數百人,但大多被派遣出去四麵八方偵察敵情,在左右的僅二十多人。雄毫不遲疑,立即率這二十餘人與之交戰,殺死敵軍七十多人,雄隻死亡三人。此後一直跟隨滕王逌作戰,因戰功卓著,增邑三百戶,升遷開府儀同三司。此後隨齊王宇文憲拔洪洞,下永安。軍還,仍與憲回援晉州。接著平定並州,攻破晉陽,後破北齊都城鄴城(今山西臨漳縣境內),遂於建德六年(577年)滅北齊。雄以屢立戰功,拜封為上大將軍,進爵趙郡公,食邑二千戶,舊封回授一子。
滅北齊後,劉雄出鎮幽州。北周武帝宣政元年(578年)四月,突厥侵擾幽州,擄掠居民。劉雄率軍還擊,被突厥包圍,戰死沙場。
劉雄死後,北周朝廷追贈為亳州總管、七州諸軍事、亳州刺史。其子劉升承襲爵位。由於劉雄是為北周王朝而戰死的,因此在北周靜帝大象末年(580年),又追授其為儀同大將軍。
隋唐至元的士人活動
隋唐二代,特別是中唐以前,北方依然繁榮,重要的政治和軍事活動,仍局限在北方。這一時期國家統一,政治開明,經濟繁榮,漢胡融匯,中外交通發達。唐朝統治集團由於實行了開明專製的政治,積極鼓勵文藝創作的多樣性,推行三教並行的意識形態政策,形成了道教風行、佛教興旺、儒學昌明的態勢,造成了一種開放的文化心態。同時,廣泛吸收外域文化,南亞的、中亞的、西亞及西方的文化紛紛湧入唐帝國,經過損益取舍,汲取發揚,使唐文化愈益顯得豐富多彩。在這樣一個大的曆史背景下和曆史舞台上,中華文化進入了規製宏偉、氣氛寬鬆、創造力活躍的古典文化全盛佳境,士人文化得到了空前發展。
就蘭州而言,在唐代天寶之亂以前,由於絲綢之路重鎮的地位已經形成,中原王朝和西域各國的交往許多要經過蘭州,途經蘭州地區的僧侶、使臣、商旅、士人絡繹不絕,或路過、或短暫停留,都對蘭州社會的政治、經濟、文化產生了一定的影響。特別是隋唐兩代,朝廷實行開明的民族政策,與周邊各民族和睦相處,一視同仁,極大地促進了民族間的文化交流,來往蘭州的中西人士也就越來越多。作為絲綢之路重鎮之一,蘭州多民族文化融合形成的多元文化內容因而也更加豐富。士人文化、宗教文化,加上各民族間的文化相互滲透、相互影響,因而在蘭州形成具有濃厚地方特色的地域文化。
自中唐天寶安史之亂後,吐蕃乘虛占領包括蘭州地區在內的隴右,“河湟盡沒空遺丘”(元稹《西涼伎》)。此後,曆經五代、宋、元諸朝,多數時間是在遊牧民族的統治和戰爭破壞之下。雖然統治蘭州的各個民族政權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都比較重視政治、軍事、經濟和文化的建設,但由於頻繁戰亂,經濟蕭條,文化事業的發展受到很大製約,蘭州地區產生士人的條件受到極大限製。
隋唐宋元時期,蘭州士人活動主要有兩種情況,一是本土士人大多東去,未在本地活動,二是中原士人因各種原因西來,在蘭州留下了他們的足跡和作品。
隋唐時期,蘭州地區出現了一批士人,本土士人中較有影響的有薛舉、王孝遷、辛雲京、辛鎲等人。外地士人主要有高適、岑參、鄧千江等。但由於頻繁的戰亂等客觀原因,蘭州本土士人基本沒有留下什麽著作,即使有一些,也因戰火等原因散失無存,見諸史冊的幾乎沒有一本。
薛舉,祖籍河東汾陽(今山西萬榮),其父薛汪,隋初遷居金城(今蘭州)。舉容貌魁偉,武敢善射,驍武絕倫,家產巨萬,好結納邊豪,雄於邊朔。隋大業末,任金城府校尉。時隴西群盜蜂起,百姓饑餒。大業十三年(617年),金城令郝瑗,招募數千兵士,派遣薛舉帶兵討捕隴西群盜。舉乘郝瑗集中全城官吏,置酒為士兵送行的機會,與其子仁杲及同謀的十三個人,在酒席座中劫持了郝瑗。以收捕反叛者為借口,拘捕了郝瑗,發兵囚禁了郡縣官員,起兵反隋,開倉放糧,賑濟災民,得到人民擁護。於是自稱西秦霸王,建元秦興。薛舉起兵時,隋朝將領皇甫綰帶兵一萬駐劄在枹罕,薛舉選了二千人的精銳部隊,親自率領去攻打枹罕皇甫綰,與皇甫綰的軍隊在赤岸相遇。兩軍對陣,在還未開戰時,忽然狂風暴雨大至。風雨最初吹向薛舉軍陣,但是皇甫綰沒有乘勢出擊;忽然風向突變,吹向皇甫綰的軍陣,一時之間天昏地暗,敵方軍中擾亂。薛舉乘機一馬當先,衝向敵陣,眾軍緊緊跟隨,隋軍大敗,皇甫綰逃走,遂攻陷了枹罕,一時之間聲威大振。
此役之後,隴右小股起義軍紛紛來歸降。當時,羌人首領鍾利俗擁兵2萬在岷山界,得知薛舉攻陷枹罕,便帶領全軍投降薛舉,於是薛舉兵勢大振。又率軍攻占鄯州(今青海樂都)、廓州(今青海貴德南),數日之間,盡有隴西之地,聚眾至13萬。
大業十三年七月,薛舉正式稱帝,建都蘭州,王宮設於今《蘭州晚報》社所在地。將其先祖宗廟置於城西南今華林坪上,故後人亦稱華林坪為薛王坪。
薛舉攻占鄯、廓二州後,接著東克秦州,進逼河池郡(今徽縣),收降唐弼眾10萬,勢力日盛,軍隊號稱30萬,準備全力以圖長安。適逢唐高祖已入關中,遂留兵不進而轉攻扶風,被秦王李世民帥軍擊敗,殺傷殺死數千人,並一直追至隴山。薛舉兵敗後退回隴右,便想投降唐朝,被部下郝瑗勸阻。於是以郝瑗為謀主。
郝瑗建議薛舉東連梁師都,共為聲勢。厚賂突厥,請其出兵,共圖長安。薛舉采納了這一建議,並派郝瑗親自操辦此事,勸突厥莫賀咄設出兵。郝瑗與突厥莫賀咄設商定,西秦軍隊先行,突厥軍隊緊隨其後,合從並力,進逼京師。當時,唐朝都水監宇文歆正出使突厥,得此消息後,立即勸說莫賀咄設不要出兵,莫賀咄設反悔,未按計劃出兵,故進取長安的計劃未能實現。
唐高祖武德元年(618年),唐豐州總管張長遜進擊宗羅,薛舉親自率軍救援,軍屯高墌城(今陝西長武北),先鋒到了幽州(今陝西彬縣)、岐州(今陝西鳳翔),李世民又率軍前來迎戰。當時,李世民估計秦軍糧少,利在速戰,便令唐軍深溝高壘,不與交戰,待秦軍無糧退軍時出擊。但不久李世民就生了病,行軍長史劉文靜、殷開山駐兵於高墌城西南,自恃兵多將廣,不設防,也不做準備,結果被薛舉乘機從其後掩殺,唐軍大敗,死者十分之五六,隻好退兵回長安。薛舉乘勝進軍,遣仁杲進圍寧州(今甘肅寧縣),唐軍不能抵敵,李淵準備遷都以避之。
根據當時的形勢,薛舉采納了郝瑗的建議,欲乘勝直取長安,卻因病而卒。薛舉死後,其子仁杲在折墌城嗣位,諡舉為武皇帝。
仁杲力大,且善騎射,軍中號為萬人敵,“然所至多殺人,納其妻妾”。因此與諸將帥平素多有嫌隙,嗣位後眾人都有恐懼心理。郝瑗也因痛哭薛舉,憂憤悲思,因病不起,自此以後兵勢日衰。被李世民乘機攻滅,仁杲投降唐朝。薛舉父子相繼登位至滅亡,前後共兩年,隴西納入唐王朝版圖。
薛舉建都蘭州,集中了一大批士人,對蘭州士人文化的發展,應當會有一定的促進作用。但因前後不過兩年,且一直在行軍打仗,故除其本身活動外,對本地區的影響和促進作用不大。
王孝遷,金城人,西魏、北周名將王傑之子。隋開皇間任恒州(今湖北正定)刺史時建龍藏寺,“招懷口逸,蠲複逃亡”,“下車未幾,善政斯歸”。既是將才,又精吏道,“探微索隱,應變知機”,是個能文能武之人。
辛雲京,唐代隴右道金城(今蘭州)人,為唐代蘭州著名人士。兄弟數人,均以將帥知名。雲京為將門之後,有膽識,誌氣剛決,不畏強暴。“安史之亂”前即因功任太常卿。“安史之亂”後史思明屯相州,被雲京以銳兵四千打敗,因功授開府儀同三司,加代州都督、鎮北兵馬使。由於雲京性格沉穩堅毅,在太原軍亂時,授任太原尹,因功進封金城郡王。雲京任太原尹時,執法嚴謹,部下有犯,雖小必罰,將士有功,雖小必賞,故軍中將士對他既敬畏又信任。當時,回紇人自恃以前對唐朝建立過功勳,每每入朝,在所經之地都要搶掠,到太原後,雲京以戎狄之禮對待,回紇人畏懼雲京,不敢放肆。數年之間,太原大治。加封檢校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大曆三年,代宗時升為檢校左仆射。後卒於長安,年五十五。死後,代宗為之發哀流涕,冊封太尉,諡曰“中獻”。《新唐書·辛雲京傳》載:“它日,郭子儀、元載見上,語及雲京,帝必泫然。及葬,命中使吊祠,時將相祭者至七十餘幄,喪車移晷乃得去。德宗時,第至德以來將相,雲京為次。”
辛鎲,辛雲京之孫,也是著名的平定“安史之亂”將軍。“學《詩》、《書》,能擊劍,重然諾,走人所急。唐懿宗鹹通十年(869年),龐勳造反,攻打泗州。泗州守將是杜慆,當時,兩淮郡縣都已陷落。杜慆堅守了很長時間,援軍雖集,但叛軍仍未解圍。這時辛鎲正寓居廣陵,知道這一情況後,便仗寶劍,駕小船,直趨泗口,穿過城柵,進入城中來見杜慆。慆平素就聽說過辛鎲有膽略,但從未見過麵。”辛鎲的到來使他非常高興,握著辛鎲的手感謝地說:“判官李延樞剛才說你的為人,怎麽突然就到了啊?你來了我就無憂了!”辛鎲也覺得杜慆可以共事,就請求回家與妻子決別後,與慆同生共死。當時叛軍十分囂張,眾人都向南逃跑,唯獨辛鎲行北行。過了很久,辛鎲還沒有到來,杜慆很擔憂,延樞知道他必定會來,對杜慆說:“辛鎲到來,可以表奏封為判官。”杜慆同意。不一會兒,辛鎲來到,杜慆高興地說:“敵軍圍城十分緊急,飛鳥都不敢過,你卻甘冒白刃進入這危險的城池,就是古人也有所不能。”於是勸其解白衣披上盔甲。這時叛軍三麵攻城,朝廷派來的援軍紮營於洪源驛,相顧不前。鎲說:“事情非常棘手了,隻有殺出重圍才可以求到援兵。”於時與楊文播、李行實乘夜駕著小船,悄悄穿過叛軍營寨,來到洪源驛。見監軍郭厚本,講論泗州的危急,提出應當急速救援,厚本同意出兵。但淮南大將袁公異等卻對厚本說:“敵眾我寡,不宜輕舉妄動,應當等到時機成熟時再行動也不遲。”辛鎲聽後,非常氣憤,在坐中拔出佩劍,雙目圓睜,大聲對公異說:“賊兵千方百計地攻打城池,城池陷落就在旦夕之間。你們奉皇命趕來救援,卻逗留不進,到底想幹什麽?”推劍直前,大聲斥責:“你們這樣不僅有負於國恩,就是從大丈夫的義氣出發,也應當緊急救援!大丈夫辜負國恩,雖生可羞。假如泗州陷落於叛賊之手,淮南即是叛軍的戰場,諸公難道能獨存?我今天斷左臂殺君去。”說著就揮劍直刺向公異,被厚本拉住,公異等才免於被殺。辛鎲望著泗州經日大哭,帳下將士也為之流涕。厚本為其義舉所感動,挑選了五百勇士,隨鎲入泗州。辛鎲說:“足夠了!”一個個挨著問將士:“能行嗎?”眾人回答:“行。”鎲仆麵跪於地下,哭泣著以表謝意。辛鎲帶領500軍士,在半夜時分砍開叛軍營柵,大聲呼喊著,由水門進入,杜慆也從城內出兵,表裏夾擊,叛軍大敗,泗州城中人心才得以穩固。
叛軍雖然吃了一次敗仗,但泗州城仍被包圍著。城被圍了三個月,救兵在城外又被打敗,城更加危險。鎲又請求到淮南求救兵,與壯士徐珍等十人持斧夜斬賊柵而出,見節度使令狐,又到浙西見審權。當時都傳說泗州已經陷落,懷疑鎲為賊計,囚之。鎲引李嶧自明。嶧當時是大同防禦使,稱其忠可信。審權才準許發救兵,合淮南兵共五千。鎲引兵與叛軍決戰,斬賊六百級,大獲全勝,終於解了泗州之圍。因其有功於朝,授監察禦史。後以功第一,先後拜封為亳州刺史、曹州刺史、泗州刺史、嶺南節度使。後死於任所。
中原和關隴士人的西來,主要是去蘭州以西上任而途經蘭州,在蘭州留下了他們的足跡和作品。這些士人的東來蘭州或對蘭州的描述,進一步傳播了儒學思想和文學精華,如著名詩人岑參、高適等曾深入大西北,寫了不少描繪邊塞風景的詩。僅直接描寫今蘭州市區的就有高適的《金城北樓》、岑參的《題金城臨河驛樓》、鄧千江的《望海潮》等。
高適,字達夫,渤海蓨縣(今河北省滄縣)人。唐代著名邊塞詩人。高適曾經兩次出塞,去過遼陽,也到過河西,對邊塞生活有較深的體會。加之他久佐戎幕,對邊塞征戰生活和塞外風光也有長期的體察與深刻的認識。他本人又素有雄圖大誌,希望“邊庭絕刁鬥,戰地成漁樵。榆關夜不扃,塞口長蕭蕭”。因此在他的邊塞詩裏,既有邊塞風光的描繪,也有安邊定遠的理想;既有對凱旋受賞的向往,也有懷才不遇的悵望。他在去河西節度使哥舒翰處任幕府書記時,從長安出發,取道狄道抵達蘭州。在蘭州小住時,曾登金城北城遠眺,寫下了著名的《金城北樓》:
北樓西望滿晴空,積水連山勝畫中。
湍上急流聲若箭,城頭殘月勢如弓。
垂竿已羨磻溪老,體道猶思塞上翁。
為問邊庭更何事,至今羌笛怨無窮。
詩歌描繪了蘭州美麗如畫的山水勝景,白馬浪的雪浪翻滾,黃河滔滔東去的雄偉氣勢,抒發了詩人懷才不遇的悵望。
岑參,江陵(今湖北省江陵縣)人,唐代著名邊塞詩人。天寶八年(749年),岑參隨高仙芝到了安西,在安西節度使高仙芝幕中掌書記,駐武威。他在《初過隴山途中呈宇文普官》一詩中說:“萬裏奉王事,一身無所求。也知邊塞苦,豈為妻子謀。”可見他當時滿懷著報國之誌,想在戎馬生活中開拓自己的前程,實現自己的理想。但是,到邊塞後他依然不得誌,於是在兩年後又回到了長安。天寶十三年(754年),封常清任安西節度使,岑參任監察禦史,充安西、北庭節度判官。
岑參在赴安西節度使高仙芝幕的途中,在蘭州小住,並下榻臨河驛。唐代在蘭州設有“金城驛”,屬關內道管轄。金城驛靠近黃河,故稱臨河驛。詩人在這裏寫下了膾炙人口的詩篇:
古戍依重險,高樓見五涼。
山根盤驛道,河水浸城牆。
庭樹巢鸚鵡,園花隱麝香。
忽如江浦上,憶昨捕魚郎。
詩歌在突出描寫蘭州重要的軍事交通地位的同時,著意描繪了金城臨河驛周圍優美景色,真實地反映了唐代蘭州的生態環境可與江南比美。
鄧千江,金代臨洮府(今甘肅省臨洮縣)人,作曲家、戲曲音樂家。他的《望海潮》一詞至今膾炙人口:
雲雷天塹,
金湯地險,
名藩自古皋蘭。
營屯秀錯,
山形米聚,
襟喉百二秦關。
鏖戰血猶殷,
見陣雲冷落,
時有雕盤。
靜塞樓頭,
曉月依舊玉弓彎。
看看,
定遠西還。
有元戎閫命,
上將齊壇。
甌脫晝空,
兜鍪夕解,
甘泉又報平安。
吹笛虎牙間,
且宴朱履,
歌按雲鬟。
招取英靈,
毅魄長繞賀蘭山。
元人陶宗儀《南村輟耕錄》載:“金人大曲,如吳彥高《春草碧》、蔡伯堅《石州慢》、鄧千江《望海潮》,可與蘇子瞻《百字令》、辛又安《摸魚兒》相頡頏。”鄧千江的《望海潮》,並配有樂曲以供演唱。《望海潮》一詞“從戰略眼光出發,健筆縱橫,濃彩重抹,把蘭州城那依山傍水的險要形勢刻畫得躍然而出,把皋蘭山那雄偉險峻的天然風貌描寫得栩栩如生,確是對古城蘭州的一曲壯美讚歌”。(引自《曆代詠隴詩選》)
高適、岑參、鄧千江等士人的到來,無疑對蘭州的士人文化發展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和推動作用。
隋唐至元時期,除上述一些士人親臨蘭州,留下了他們的足跡和作品外,也有一些士人未來過蘭州,但他們卻有作品描述了當時蘭州及其周邊發生的一些重大事件,一方麵影響了蘭州的士人文化,推進了蘭州士人的文學創作活動,另一方麵也為研究蘭州曆史文化的發展留下了寶貴的資料。這一時期,這些士人僅描述蘭州市區和永登、紅古所在的河湟地區的詩作就有唐代杜牧的《河湟》、劉駕的唐樂府《吊西人》,宋代劉憲的《摩雲嶺》、蘇軾的《獲鬼章二十韻》、黃庭堅的《啟至大寨,聞擒鬼章,捷書上奏,喜而為詩》等。
王翰的《長城吟》以“胡沙獵獵吹人麵,漢虜相逢不相見。遙聞鉦鼓動地來,傳道單於猶夜戰。此時顧恩寧顧身,為君一行催萬人。壯士揮戈回白日,單於戰血染朱輪”的詩句淋漓盡致地描繪了漢胡激烈的戰爭場麵。
沈佺期的《出塞》以“十年通大漠,萬裏出長平,寒日生戈劍,陰雲拂旆旌。饑鳥啼舊壘,疲馬戀空城。辛苦皋蘭北,胡塵損漢兵”的詩句描寫了唐蕃戰爭的情況。
張喬的《河湟舊卒》用“少年隨將討河湟,頭白時清返故鄉。十萬漢軍零落盡,獨吹邊曲向殘陽”的詩句,表現了唐蕃戰爭的殘酷。少年時參加河湟地區的唐蕃戰爭,天下太平了,回故鄉時人已經老了。參戰的10萬軍隊已經傷亡殆盡,剩下的一些人孤獨地在夕陽下吹著塞上的歌曲。
元稹的《西涼伎》有“一朝燕賊亂中國,河湟沒盡空遺丘。開遠門前萬裏堠,今來蹙到行原州。去京五百而近何逼,天子縣內半沒為荒陬”的詩句。杜牧的《河湟》有“牧羊驅馬雖戎服,白發丹心盡漢臣”的詩句,從不同的角度表現了河湟地區淪陷後,當地人民的悲慘生活和淪陷區人民不甘受吐蕃貴族奴役,深切思念故國的感情。(河湟指黃河和湟水。唐代慣以河、湟指甘肅、青海一帶。河湟間、河湟一帶包括今蘭州市永登縣、紅古區等地區)
劉駕的《吊西人》、《獻賀觴》等唐樂府詩句,以“河湟父老地,盡知歸明主”;“但莫取河湟,河湟非邊疆。願今日入處,亦似天中央。天子壽萬歲,再拜獻此觴”,充分表現了詩人在唐宣宗大中三年(849年),唐王朝收複河湟失地時無比喜悅的心情。
宋代劉憲的《摩雲嶺》詩曰:“九月秋初到,千山雪已深。石危妨去馬,林晚怯棲禽。草沒平沙暗,雲涵邃穀陰。誰言邊塞苦,今日屬登臨”。描繪了蘭州地區的北國山林風光。
宋代大詩人蘇軾的《獲鬼章二十韻》、黃庭堅“聞擒鬼章”而寫的詩,以及遊師雄的《生擒鬼章,慶忻偶成》等,以“青唐有逋寇,白首已窮妖。竊據臨洮郡,潛通講諸橋。廟謀周召虎,邊師漢班超。堅壘千兵破,連航一炬燒。擒奸從窟穴,奏捷上煙霄”(蘇軾《獲鬼章二十韻》);“千仞溪中石轉雷,漢家萬騎搗虛回。定知獻馬番雛入,看郎稱觴都護來”(黃庭堅《啟至大寨,聞擒鬼章,捷書上奏,喜而為詩》);“王師一舉捷於雷,頃刻俄間破敵回。且喜將門還出將,檻車生致鬼章來”(遊師雄《生擒鬼章,慶忻偶成》)等詩句,描寫了宋哲宗年間發生在蘭州周邊地區的,宋軍反擊吐蕃貴族內侵,俘虜吐蕃首領鬼章的“熙河之役”勝利後,詩人們的喜悅心情。
自魏晉至宋元時期的1100多年間,蘭州地區一直存在著士人文化,而且在一定的曆史條件下,士人文化還相當活躍。特別是西秦建國和薛舉割據金城時更為明顯。一是國都的建立,必定會集中大批士人,也會吸引大批士人來蘭州地區以尋求出身。從而會形成一個較大規模的士人群體,也肯定會有相當活躍的士人文化。如西秦建都蘭州期間,蘭州地區集中了大批士人,見於史冊的就有軻埿、烏埿、出連高胡、叱盧那胡、乙旃音埿、屋引出支、獨孤匹蹄、密貴、裕苟、提倫、出連乞都等文武百官數十人。二是郡治的設立,也會集中和吸引一些士人,形成一定規模的士人文化。但由於這一時期戰亂頻仍,士人行止不定,所建立的西秦隻有47年,而薛舉則僅兩年,沒有一個形成較為穩定的士人群體和士人文化的基本條件。因此,這一時期的蘭州士人文化仍然隻是處於孕育階段。
從總體來看,秦漢至宋元的1500多年間,蘭州士人一直處於弱勢地位,即使在隋唐開始科舉取士,士人特別是中下層士人以文求“仕”的途徑較以前有所寬廣,但仍然沒有突破弱勢境況。就是出現的幾個士人,也大都是以個體身份匯合於關隴或其他地方士人群體中,因而,蘭州地區當地士人一直沒有形成士人群體。但是他們在本鄉的地位卻遠非如此,蘭州士人,包括一些本身是讀書人但卻通過從軍的途徑尋求顯達的兵家,多出身地方豪門盛族,有很明顯的家族壟斷現象。也就是說,在士人中,大量出現的是少數豪門盛族的家族成員。如西漢趙充國、三國韓遂、西晉麴允、北魏趙柔、隋末薛舉、興盛高昌的麴氏家族、唐代辛雲京祖孫等,或為世家子弟,或為金城豪族。
§§第二章 藩王旗下匯聚南北群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