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允,西晉金城(今甘肅省蘭州市)人,出生於豪門望族,一生為國家社稷盡心盡力。“時窮節乃現”,在西晉末年的亂世時期,麴允為了岌岌可危的政權依然不懈努力,鞠躬盡瘁。即使在西晉即將滅亡的時候,也不放棄最後的努力,忠心日月可鑒,最終他以自殺來反抗屈辱用生命來捍衛了尊嚴。
從頭收拾舊山河
麴允在晉懷帝時就擔任安夷護將軍、始平太守。懷帝在位期間,已經是群雄割據、戰亂紛爭的局麵,西晉下屬的各諸侯國為了爭奪地盤,互相廝殺,甚至有的樹起了反晉旗幟,要取而代之。這時的西晉國力日趨衰弱,政權也是危在旦夕。後來,割據平陽(今山西省臨汾市)的漢國國君劉聰派他的兒子劉曜率兵攻占了西晉都城洛陽,抓住了晉懷帝,宣告了西晉的滅亡。
麴允冒死逃出了京都,來到長安,在為洛陽陷落痛心的同時,決心在最艱苦的時候,為國堅守到底。於是和大臣閻鼎等人擁立懷王的侄子秦王為皇太子,著手準備複興大業。但是在當時人人自危的局勢下,想要複興有著種種的阻礙,不光是諸侯國的大軍隨時都可能殺到,就是長安的朝廷內部也危機四伏。閻鼎居功總攬朝政,驕橫跋扈,肆意妄為,甚至借故殺了重臣京兆太守梁綜。閻鼎此舉,引起朝臣大為不滿,麴允也是非常的憂心,他聯合梁綜的弟弟馮翊太守以及其他大臣,趕走了閻鼎。朝政暫時恢複了正常,為西晉政權得以延續贏得了時間。麴允在這場為消除奸佞、整頓朝綱的鬥爭中,所表現出來的識大體、顧大局的胸懷和忠心,令滿朝上下都十分敬服。
壯心不已事戎馬
公元313年,秦王在長安即位,也就是晉湣帝。湣帝封麴允為尚書左仆射、領軍、持節、西戎校尉、錄尚書事,並且兼任雍州刺使,在這個兵少將寡的非常時期,麴允毅然擔當起了救國的大任,成為朝中的中流砥柱。漢國國君劉聰看到西晉又立新君,就繼續派兵進行圍剿。他命令劉曜、殷凱、趙染分別率領數萬人馬,向長安開進。大軍壓境,而長安的守備十分空虛,士兵出現了恐慌的現象,認為此次一定要失敗。麴允就召集將士,做戰前的動員,告訴他們:大丈夫以報國為榮,特別是在非常時期隻要同仇敵愾,上下齊心,就一定能打敗敵人。在敵軍還未到達長安的時候,麴允果斷出擊,經過激烈交戰打退了殷凱軍隊,並將殷凱生擒,大大地鼓舞了士氣。
這時,劉曜領兵已經到達了北地(今甘肅省寧縣),準備攻城。麴允在關鍵時刻,受命於危難,毅然服從主上的安排,要為社稷盡最後一份力量。他被任命為大都督、驃騎將軍,帶領士兵前去援救。劉曜在麴允和北地士兵的夾擊下,被迫撤圍,轉而進攻上郡(今陝西省鄜縣),麴允又快馬加鞭地趕到靈武,準備策應上郡的守軍。劉曜看到麴允到達後,又班師再次進攻北地。北地太守麴昌火速派人到麴允處求救,當麴允率領軍隊趕往北地時和劉曜遭遇,他英勇無畏,鎮定地指揮,把敵軍打退了幾十裏地。但是敵人使用計策,繞城點燃火把,狼煙四起,謊稱北地已經攻克,麴允聽到北地陷落的消息,擔憂長安的安危,就揮師回到長安。太守麴昌經過艱苦突圍,也奔赴長安,北地陷落了。雖然北地沒有保住,但是麴允依然在保衛戰中立下了汗馬功勞。
碧血散盡為尊嚴
北地陷落後,隻剩下長安一座孤城了。城內殘破不堪,居民不滿2000人,車駕隻有幾乘,堅守孤城,形同霄壤,此時,匈奴大軍也一直在長安附近打轉子,等待時機進攻,這無疑更是雪上加霜。公元317年,劉曜再次集合重兵圍攻長安。戰爭進行得非常艱苦,麴允帶領守城的士兵拚死抵抗,打退了敵人的多次進攻,但是敵軍力量強大,守城士兵死傷也是非常慘重。而且由於敵軍的圍困,所有的供應都被切斷,城裏的糧食很快就吃光了,米都賣到二兩一鬥的天價,太倉裏還有十幾個燒餅,麴允就把它弄成碎屑煮成粥來給湣帝吃。士兵沒有吃的,老百姓更是饑寒交迫,因為饑餓致死的已經大半,甚至出現了“人相食”的現象。年僅17歲的湣帝叫天不應,呼地不靈,哭著對麴允說:“今窮厄如此,外無救援,當忍恥出降,以活士民。”於是,湣帝開啟城門,“乘羊車,肉袒(露出左臂,割除袍袖),銜璧(口中銜玉璧),輿梓(車上拉著棺木),出東門降”,自此西晉徹底滅亡了。
劉曜占領長安後,把湣帝解押到漢國都城平陽,麴允等群臣一同跟從。漢國國君劉聰看到成為階下囚的湣帝,甚為得意,裝模作樣地授予湣帝光祿大夫、懷安侯的職位,卻當著眾人的麵侮辱他。劉聰坐在高高的大殿之上,命令湣帝低頭跪拜,行君臣之禮。麴允看到劉聰的舉動,義憤填膺,大義凜然地站出來痛斥劉聰大逆不道,弑君篡權的罪行,並且匍匐在地上,號啕大哭。劉聰勃然大怒,下令士兵將麴允抓起來,要他認罪,否則就殺頭。麴允堅決不屈,想到自己沒能輔助湣帝振興朝政,反而做了亡國的囚徒,湣帝和自己居然受到如此侮辱,於是悲憤自殺。後來,劉聰為麴允的氣節所敬服,加賜他為車騎將軍,諡號節湣侯。
“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麴允正是用自己的行動昭示了“士可殺不可辱”的剛烈氣節,他用自己的錚錚傲骨悲壯地向強權顯示著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