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固熱電廠也是“一五”156項重點項目之一。廠址在蘭州市西郊鍾家河,這是1953年11月李富春和蘇聯專家等有關人員同蘭煉、蘭化、水廠一起選定的廠址。這裏距市中心27公裏,整個廠區沿黃河河穀的南岸伸展,東鄰蘭煉,西接蘭化,占地麵積38萬平方米。
1955年,西固熱電廠在一片荒草爛泥灘上破土動工。成千上萬的建設者響應國家號召,從上海、從北京、從東北、從陝西,從天南地北雲集這裏。他們在黃河邊的野草地上搭木棚,睡通鋪,投入了緊張熱烈的勞作。喝的黃河水是小毛驢馱來的,一杯水澄下厚厚一層黃泥湯。吃的是土豆、蘿卜、大饅頭。想吃大米飯不容易。
寒冷的冬季,在露天幹活,手凍腫了,臉凍青了,鼻涕直流。但勞動熱情一浪高過一浪,創業之歌在工地上回蕩:“我願在隴原上播種,我願在黃河邊生根;我願在大西北耕耘,我願為電力事業獻身。”
1957年11月6日,熱電廠1號機組正式發電。新中國最大的熱電廠在山河靈秀的西固熱土上誕生了。甘肅有了自己的大電廠,從此萬家燈火一片輝煌。在隆重的落成典禮上,甘肅省省長鄧寶珊親自為之剪彩。
鄧寶珊對“一五”重點項目十分重視,還親自帶領機關幹部到西固工地上義務勞動。西固熱電廠發電,他顯得格外高興。
甘肅的老百姓從此而能像當年朝廷的皇帝、皇太後一樣用上電燈了。這在當時的確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蘭州有電燈,是1914年的事了。當時在東大街(今中央廣場東北角)安裝了一部6千瓦直流發電機。1920年在原處增裝了一部20千瓦220伏交流發電機。1924年又裝了一部40千瓦280伏三相交流發電機。電廠的名稱是蘭州電燈電話局。這電專供省政府和督軍公署及其所屬部分機關單位和一些豪紳官商照明,也供少數路燈。1935年,改為蘭州電燈廠。單獨設電話局。經擴建,實際發電量166千瓦。
抗戰期間,蘭州人口劇增,蘭州電燈廠改為電廠並不斷擴建。1946年8月,國民政府資源委員會撥給蘭州兩套美製1000千瓦汽輪發電機,安裝在西郊鄭家莊。本來計劃1947年底發電,因法幣貶值等原因,到1949年8月,主廠房尚未建成。因此有“蘭州的電燈不明,電話不靈”之說。
從蘭州建電廠直到解放前夕,全部設備總容量僅974千瓦。用電燈的人家隻占全市總戶數的9.5%。絕大多數蘭州人仍沿用菜油燈或蠟燭。街上屈指可數的路燈,燈光昏暗。1946年撥給蘭州的兩部美製1000千瓦發電機,直到1950年10月,其中一部才發電。
1957年冬,總裝機容量30萬千瓦,供熱能力850噸/小時,規模宏大,電熱聯產的現代化電廠在西固建成發電,揭開了蘭州電業史上輝煌的一頁。隨著西固熱電廠前進的步伐,蘭州人祖祖輩輩照明的小小油燈最終退出曆史舞台。蘭州工業大發展的動力有了保障。
為了蘭州大放光明的這一天,西電人付出了巨大的艱辛。西固熱電廠正式發電不久,就發生了大爆管。設備癱瘓,電廠停電。原因是黃河水含沙量太大,必須經過處理才能進入鍋爐,而化學分廠的設備又處理不了這麽大的含量。本應該減少發電量或停下來維修,但當時處於大躍進年代,上麵要求電廠繼續滿負荷運轉,技術人員的話不頂用。不講科學,終於導致三台鍋爐爆管。這一來,直接影響到蘭煉蘭化等企業的正常運轉。
事已如此。任電廠總工程師的電力專家錢鍾彭,頂著被上綱上線的政治壓力,組織全廠員工投入搶修。又遇上餓肚子的年月,每人每月一兩油,沒有任何副食,每頓飯隻能吃到2兩苞穀麵發糕。廠區內外的野菜、槐花、榆錢、灰條草都吃光了。許多人餓得浮腫,走不動路。又沒有交通車,下班後從廠房走到12裏外的福利區,要在路邊坐下來歇幾次才能回到宿舍。
酷暑寒冬,再苦再累,工人們堅持三班倒,日夜搶修。麵對煤炭不足的困難,全廠幹部和工人一起,端著臉盆、筐子、拿著掃帚和麻袋,到蘭化去掃提煉煤氣剩下的煤渣。還到西固火車站掃運輸中撒落的碎煤。硬是靠自己的雙手把鍋爐修好,電廠恢複正常生產。
這些細節成為西電人成功的要素。
進入20世紀80年代,改革開放推動甘肅工農業騰飛,能源需求量大增。但由於龍羊峽截流蓄水,使劉家峽、鹽鍋峽、八盤峽等水電廠發電量大減。1987年,一向以電力充足為榮的蘭州,因缺電,大街上的路燈交替拉閘,一些工廠被迫停產。這樣,西固熱電廠又變成了蘭州電網的主力電廠。運行了三十多年的老設備,在甘肅嚴重缺電的日子裏,依然大負荷地多發多供。
西固熱電廠自投產到1990年,累計發電554億千瓦小時,供熱5億千焦,工業總產值47億多元,相當於國家投資的20倍,成為蘭州地區石油、化工、機械、有色金屬及國防工業的動力核心。先後獲甘肅省一級企業、六好企業等稱號。被評為全國電力係統先進企業。昔日濃煙滾滾的汙染大戶,早已變成一個綠樹青草環境整潔的花園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