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周倒是詫異,李倩雪說得那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長安城就那麽大一片地兒,他總是認識幾個還算不錯的才子,但似乎見李倩雪說得隱晦,那個人的身份,也就猜不中是誰。馬周到不怕對手強勁,去年的詩會,輸給了許敬宗,馬周多少是不服氣的,今年詩會,馬周要扳回自己的麵子,暗地裏也較勁,自己和那個人在李倩雪心中,誰占的分量大一些。
馬周多少是有詢問的意思,笑道:“既然連公主都嘖嘖稱讚,那人便是頗有詩才了,今天如果能得見,馬周倒想請公主代為引薦。”
李倩雪輕語嫣笑:“馬大人也是大才子,那裏容得了本宮給你引薦啊。”
馬周倒不知如何回答李倩雪的謙虛,他是這方麵的初哥,縱使滿腹經綸,斷然沒有舌燦蓮花的嘴。麵對李倩雪這個姿色出眾的女子,他就隻有傻笑。
詩會,也是貴族間的交流會,李倩雪自是不能和馬周膩在一起的。想來,遇見馬周,也是一種巧合,自己邀請了馬周上船,一起乘船過湖,一起談論了許多詩文方麵的事,都是簡單的寒暄,馬周的確也是一個帶著點小地方出來一身正氣言談清高的上進男人,李倩雪過手的男人太多了,唯獨這個馬周讓她存有不一樣的感情。
就當是聊聊吧,斷然不會像對待其他男人一樣,看上了眼,就要收入帳下當入幕之賓的。馬周的身上,李倩雪看到了一個男人低姿態往上攀爬的努力,有才,談吐溫雅,謙謙有禮,她以前其實是多希望,找一個如此樣的男人,不管對方的家庭出身,看著他積極努力在仕途上朝著自己的目標奮鬥,作為那個男人的妻子,就是幸福的。馬周船上說的那句話,男兒當有鴻鵠誌,切莫叨叨燕雀情。女人聽到這一句,都是會動心的,尤其是聰明的女人,最希望看到的,其實就是有一個比她還厲害的相公。
總的來說,李倩雪第一次見到馬周,其實,還是對這個男人有好感的。
李倩雪胡思亂想著,斷沒有看見,她呆凝的表情,旁邊的馬周看的入神。
“盈盈秋波語,勝過滿堂春。”馬周的心中已經在編排這樣的詩句形容李倩雪那雙秋波。他覺得太唐突了,自不好說出來。
李倩雪會心會意:“嗬,馬大人,本宮那麵還有幾個妹子要過去打聲招呼,失陪了。”
並肩而行的李倩雪,突然就和馬周拉開了一段距離。馬周愣住,淡笑:“我也要去拜訪幾位好久不見的好友,失陪了,公主。”馬周拱手相送,直到李倩雪已遠走,他才站在原地自言自語:“非禮勿動。克己自律。”之類的話,搖頭苦歎。
馬周吸引住了李倩雪,李倩雪何嚐不是成了馬周心中那一抹難忘的倩影。
不合群,基本沒什麽朋友的馬周,找了處人少的地方坐下來,自娛自樂欣賞著波心島四周的風光,這樣一個人工小島,被堆在了一片湖水之中,亭台樓閣一應俱全,春來花紅柳綠晴翠碧空,如果有佳人相伴,那就是一樁美事兒。可惜孤雁單飛,馬周的心情很失落,也正是在這樣失落的心情下,馬周突然就給昨天些的詩想了個題目。
參加詩會的人,已經陸陸續續到來。帶著麻將來的李淵,還邀請了幾個朝中老臣打了幾圈,麻將這東西,經過詩會的推廣,估計又是一陣麻將熱將要掀起。
老李也來了,幾乎是來的最晚的家夥。他的到來,立刻被一群大臣眾星拱月圍住。國子監承辦的詩會,也在這個時候頗有拍馬嫌疑的宣布正式開始。
但是,詩會開始的時候,有個問題就出現了。
玉山書院的師生,到現在都還沒有來到這兒。如果現在開始舉行詩會,玉山書院,不就是明擺著被排斥在外嗎?
還好,天下總是有那麽幾個看不慣別人使陰招的家夥,剛正不阿的魏征立刻站出來,義正言辭地批評了國子監的獨斷:“聖上,玉山離長安路途頗遠,何不防先等等,免得被人冠以不公之名。”
魏征這句話,其實也是說給國子監的人聽的,既然有膽子舉辦詩會,就不怕別人來奪了你國子監的名聲。
為了詩會的公平,也想看看玉山書院,是否真會一鳴驚人,老李點頭同意了魏征的提議。
“那就在等等。”
這一等,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不過好在,有宮娥端上許多點心果蔬,給眾人一個可以填飽肚子等人打發無聊時光的事,也不至於有抱怨聲傳出。
因為,在等玉山書院的師生,詩會還沒有完全開始。但是下麵也已經有不少人,開始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來一個賽前訓練。
弘文館以老虞為首,下麵幾個儒學大家也耐不住寂寞,偶爾有幾首拿得出手的詩出現,相互切磋。國子監那幫年輕愛表現的學子,也不遑多讓,一首接過一首的詩接龍,他們比的是產量,而不是質量,大家一起做詩,詩會的氣氛倒是愈發熱烈起來。畢竟在場都是文人才子,難得有機會施展才華,自然不會放過,一口氣,三五幾首詩寫出來都是常見的事情。但真要找一首能夠傳頌許久的詩,至今都還沒有出現。
或許是詩會沒有正式開始,大家都把最好的詩作藏起來,等著詩會的時候一較高下。這是能理解的,畢竟像李白那種天才太少了,大多數的讀書人,一輩子,寫出一首好詩,已經是值得稱頌的事。
已經有幾首,像“平湖煙雨去,春燕徘徊來。“之類,算得上拿得出台麵的詩出現,詩會的氣氛,已經被烘托到了最高點。那邊,湖邊停靠小船的碼頭,窸窸窣窣,就有十多隻小船慢慢的駛來。
玉山書院的人來了,不過卻是聲勢浩大啊,看樣子約莫有幾十人來參加,讓大家都非常懷疑,他們莫不成是來拚產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