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沒開始出欄馬匹,就得先墊著銀子來填補以前虧空的漏洞,難怪太仆寺那家夥,甩瘟神一樣想把南山牧場丟出去,感情還有一筆糊塗賬沒有算清楚,又不好意思在聖上麵前搞來國庫的銀子填坑。辦手續的時候,已經很明白的交了底,南山牧場已經是藍田候的私下產業,至於虧空的銀子,當然也是由藍田候一個人承擔,太仆寺那幫人才不會好心承認。
這筆糊塗賬,陳華也認命了,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那老馬官問虧空的銀子是否自己承擔,陳華也不能說出人情薄的話傷別人的心,點了點頭,感覺肉痛,道:“南山牧場,已變成侯府名下產業,以前經營牧場欠下的外債,按道理還是由我出。”當然,陳華也不是那種,被人擺了一道,還願意當那個冤大頭的人,後話立刻放出來:“不過,既然是虧空,相信,各位大人應該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說法?南山牧場外圍設施幾乎都是以前的樣子沒變,牧場內的草地現在已經成為了不能長草的貧地更沒有開墾新的牧場一說,既然如此,那虧空的銀子去了那裏,總有賬目給我看吧?”
銀子虧空去了那裏,當然要知道來龍去脈,花了沒辦事實是一回事,進了別人腰包那就另當別論了。
陳華也隻是小小說了一聲要看賬目,留在玉山的那幫馬官一個個就麵露難色。就好像南山牧場的賬目,就是他們的一個致命弱點,經不起查看。
“侯爺,這賬目,你若要看,我們是真拿不出來。”說話的老馬官支支吾吾,道:“不過,我們可以帶侯爺去看另外的一些東西。這些年,朝廷撥下來的銀子,多數都花在了上麵。”
幾位南山牧場的官員也異口同聲道:“南山牧場雖然這幾年養馬不景氣,但在另一些方麵,南山牧場卻是走在天下所有牧場的前麵。太仆寺的官隻知道南山牧場每年都在虧錢,但從來不知道南山牧場這兩年究竟在幹了什麽,我們向他們匯報了情況,卻是從來得不到重視,他們糊塗,竟然不知道南山牧場,其實是舍棄鵝石,換取珠玉。大家都以為,南山牧場的人,都是吃飯不做事兒的人,拿著國家剝下來經營牧場的錢中飽私囊,這些話,我們都已經聽夠,如今,既然南山牧場成為侯爺私下的產業,我等幾人,也從廄牧署的官員,貶為侯爺府上的人,有些事,因該讓侯爺知道,其實南山牧場,並不是想象的那麽差,至少,再有幾年的時間,南山牧場肯定會一鳴驚人,而且,還是讓別人難以相信的姿態崛起。”
也許是陳華那句慷慨解囊的話,讓留在南山牧場馬官說出了心裏話,這話可不是他們當中一個人說的,而是六個人都如此異口同聲,人心齊泰山移,南山牧場難道真有不為人知的秘密,才會讓他們有底牌拿出來現世?
陳華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但現在,好奇心驅使他應該深入了解這事兒的情況。
“各位大人這是何意?”陳華被他們的話嚇住,就連李承乾那家夥也摻和進來:“難不成南山牧場,還有啥秘密不成?”
那老馬官肯定不認識李承乾,所以說話很隨意:“秘密不敢稱,隻是我六人,一直守在南山做的一些事情罷了。還請勞煩侯爺大駕,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隨我等一起前往某處一看就知道一切了。”
這半路出現如此波折的事,讓陳華毫無還手之力,他也想去看看,廄牧署這幫流放在南山的馬官暗地裏還做了些啥事兒,心中好奇,也就點頭,道:“勞煩大人帶路。”
那老馬官立刻讓另外五位官員中,年輕的一位去準備馬車。就在南山牧場門前站了一會兒功夫,一輛馬車緩緩駛來,老馬官相邀陳華上車,一幹人全都上了馬車後,趕馬的廄牧署官員揚著鞭子,馬車就在南山牧場貧瘠的草地上,往南山山腳下趕去。
一路上,陳華也算對這支被太仆寺拋棄的廄牧署官員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老馬官叫董廣,養了一輩子的馬,算的上一個馬癡了,其餘的五位官員有兩個是獸醫,一個打雜跑腿的,就是外麵趕馬那個稍年輕的人,還有一個負責草料的買入牧場牧草生長的監察,最後一個負責優良馬種的引進。
簡單的說,就是六個人,以董廣組成養馬的小團隊。
馬車在牧場草地上顛簸 了有些許時間,顛簸感不那麽強烈後,馬車已經原地停了下來。
董廣知道到了要去的地方,相邀陳華,道:“侯爺,就是前麵。”
他先下車來,陳華第二個走下。
走下來的時候,就看見用荊棘和木條編成大柵欄沿著南山腳圍了一個單獨隔離出來的牧場,裏麵有不少馬,馬齡不超過一歲,屬於還在成長的馬駒,約莫千來匹的樣子。在圍欄裏麵跑的可歡實了,雖然看起來這些馬還是很瘦,至少比起先前外麵看到的那幾百匹放養的馬要精神。
而且,這牧場,無一例外,光禿禿的上麵一根草也沒有長,顯然是被馬兒全部連草根都吃光了。
“這是,單獨的牧場?”李承乾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這些馬看著也不咋地。隻是比外麵那些稍精神一些,當戰馬可不行。”
董廣笑道:“誰說,我們養的是戰馬?天下那麽多牧場,戰馬每年都會出欄幾萬匹,還能滿足朝廷的需求,我們這圍欄裏養的馬,可比戰馬精貴百倍,當然,必須有伯樂才能看出來。”
李承乾撇了撇嘴,口說無憑,南山牧場就是一燒錢的地方,就算藏著一個小型的牧場,裏麵的馬也不是好馬。
董廣讓那個跑腿的年輕人站在圍欄前,用他們經常喚馬吃草料的竹哨音噓噓吹響,遠處那些遊蕩的馬兒立刻發了瘋一般跑了過來。
“轟隆隆。“
一千多匹馬奔跑起來,還是有卷浪淘沙的氣勢,揚起草場上好大的一片灰塵。
那些馬兒跑過來,就在圍欄前轉來轉去。
董廣的旁邊,就有一筐裝有新鮮肥美的料草,董廣抓起來,丟了一把到圍欄裏麵。
通常而言,馬兒餓瘋了,看見有草料,肯定要爭來搶去,但是,偏巧這圍欄裏的馬兒,對董廣丟去的草料,聞也不聞一下,就好像,在馬兒的思維裏麵,他們的食物,不應該是草料而是其他的東西。
千多匹瘦馬,就像流動的雲朵,在圍欄前跑來跑去,董廣扔的料草就在它們腳下,馬兒連吃都不吃一口,似乎草料是毒藥,馬兒們都很難開口吃一點。
董廣也不過多解釋,見此情況,董廣從旁邊另外的一筐竹兜裏抓出一把全是草根的草料扔進去。
怪事兒立刻發生了,董廣剛把草根丟下去,馬嘶聲立刻響起,那些馬匹簡直就爆發出踩死同伴的力氣,拚命地搶奪草根吃。就像一群餓瘋的乞丐,看見施舍的饅頭,搶起來連命都可以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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