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個一晚沒歇息,都在拚命地瞪華哥兒你研究的那個破機器,可憐我這兩條老腿啊,今早它們都不聽使喚,要忍不住打顫了。你看,你看,華哥兒,真的在打顫了,哎呀,我程處默不會成為瘸子吧。”
程處默一驚一乍,他還沒理解運動過度會出現短暫性肌肉酸痛,身體會出現諸多不適現象。他靠在船隻加固的護欄上,像泄氣的皮球,不停地在陳華耳根子邊叫苦,昨晚的確是苦了程處默,不過這廝隻有當壯勞力就別無它用。
理也不理程處默這隻山雀。今天是商船起航去江南的日子,昨天做出來皮帶運輸機,老韓硬是不敢合眼,拚了命把所有的藥材全部裝上了船。
機器代替體力勞動,節約時間的效率就體現出來了。
老韓那十船藥材,隻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從碼頭運輸到了船上,而且全都封倉入庫,等待著天明一刻到來,然後就開始出發去江南。
“我勸你還是找個地兒躺著休息,或者讓老韓給你配點舒筋活血的藥泡酒塗抹身子。說來也奇怪,你丫還真是一頭牛,這體質,完全可以當一名橄欖球主力隊員。”看著程處默那吊兒郎當樣,陳華都替他丟臉,你丫好歹也是有爵位的人,幹了活也不洗臉,胡子也不刮,活脫快進化成藏獒了。
程處默聽到“橄欖球”三字,眼睛一亮,難道這又是華哥兒發明的新東西:“橄欖球為何物。是否又是華哥兒你弄出來的新鮮玩意兒?”
陳華白了一眼,懶得和程處默解釋這項起源於歐洲的運動。
程處默嘀咕一聲“小氣”不過他知道,陳華一路上肯定要向他分享橄欖球的是什麽東西。程處默耐心等待,等到陳華旅途無聊的時候,他自然會說。
胡賬房和老韓從遠處走來。老韓的朋友老腰子也在其中,這老腰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小眼睛,小鼻子,小眉毛,還有兩撇外八小胡子,麵色蠟黃,臉瘦如鼠,給人一種尖酸刻薄雁過拔毛的勢利嘴臉。
三人走來後,老韓給老腰子介紹陳華,道:“這是某東家,陳公子。”老韓把陳華看成東家,已經打算在船起航之後,整個生意都由陳華安排,他隻是隨行的一個人而已,畢竟江南是陳公子的地盤,大家雖然合夥做生意,老韓自認不敢和陳華平起平坐,甘願稱呼陳華為東家。
商人的地位本來就是最低下的,老韓把自己攀附在某個大家族子弟身上,這是明智之舉。
老腰子也不笨,能賣私鹽的人,哪一個是蠢貨。從老韓三言兩語中,他立刻知道,眼前這位公子是有身份的人。
“小人畢圖,拜見公子。”老腰子真名很少有人知道,他在陳華麵前說出了自己的真名,看樣子和老韓一樣,從此刻開始都把陳華當成他們的東家。
畢竟老腰子從老韓那裏探到了些許風聲。人家陳公子的爹,在江南隨便幾句話就能擺平江南的官場。這是一個背景滔天的年輕人,能攀附在他背後的家族那棵大樹上,以後江南的生意,至少多一條門道。
曆朝曆代,私鹽販子都很有錢,畢圖這家夥家底肯定也不薄。想到自己以後有這麽一個大股東傍身,陳華相當熱情道:“都是一家人,大家就別客氣了。這世道,銀子一個人是賺不完的,大家齊心協力,有錢一塊兒賺,有難一起扛。我們這次去江南,定要相互幫助,一起發財。”
瞧見沒,這就是大家族出來的公子,說話就是那麽中聽。三兩句話,說的貼心舒服,煽情係數直線飆升。
老韓激動地差點熱淚盈眶,他一家老小餓著肚子助他做生意,老韓差點就跌在洛陽找不到合夥人一起去江南,陳華的出現拯救了老韓,老韓已經把陳華當成他們家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怕弄髒了陳華那一身綢緞衣服,老韓真想抱著他嚎啕痛哭。
老腰子表現的相對平靜,至少陳華的表現讓他沒有感覺不舒服。
他雖然是私鹽販子,但也見過太過公子哥,那一個不是趾高氣揚,把他老腰子當小醜,甚至連說話都超不過三句,無非是看在他家底頗豐,想從他那裏弄點錢花,否則那些公子哥瞧自己,就如同瞧狗屎一樣,鄙夷還帶一泡口水噴來。但眼前的陳公子,似乎不是那一類的人,至少,他沒有當麵就提銀子的事。
算是一個小小的誓師大會吧。反正老韓和老腰子,以後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陳華最不願看見的就是自己人窩裏反,他希望整個隊伍團結合作一致對外,老韓和老腰子無非就是想賺錢,隻要他們辦了實事,陳華就給他們賺錢的機遇,因為他們至今都不知道陳華的真正身份,江南道巡察使,有陳華在身邊,簡直就是一路綠燈,無人可擋。而陳華自己的要求幾乎沒有,他也不可能像老腰子和老韓一樣為了賺錢,他隻希望老李不坑他的錢就謝天謝地了。
基本上,要去江南的人,都到了船上。
不耽擱一分一秒,胡賬房吩咐船工起錨開船。
十艘停泊在洛陽碼頭,非常顯眼的大商船,在船工的劃動下,慢慢地駛離碼頭。
在那十艘大船駛出碼頭的時候。在那人來人往的碼頭上,吵雜的人群中,一道亮麗的白色風景線吸引住了無數人的眼球。
“快看,是米小姐。”
“真的是米小姐啊。”
“不是聽說米小姐月前去了山東麽,怎麽如此快就回來了。”
“米小姐是去山東收小麥的。”
名動洛陽的米芳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出現在碼頭上的頻率太多了,於是很多人都認得這個小美人。米芳菲的出現,立刻引來了諸多閑談論語。
米芳菲騎在一匹高大的白色駿馬上,江邊風寒,她特意披了件白色貂皮大氅,看起來頗顯英氣。
駿馬,美人,成為江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以至於,米芳菲所在之處,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窺竊她美色的男人。
英氣的葉眉微微蹙起,米芳菲似乎很討厭這一切。
“哼!”瓊鼻噴出香氣,米芳菲揚了揚馬鞭子,狠狠滴抽在馬P股上:“走!”
“啊?”米芳菲駿馬旁邊隨行的俏皮丫鬟吃驚道:“小姐,你不是要來燒船的嗎?怎麽又回去了,這船,還燒不燒?”
“鬼丫頭,找抽!”米芳菲手裏的鞭子看著就要落在丫鬟腦袋上,不過被她輕巧地收了回來。“人都走了,還燒屁的船!姑奶奶回去找我爺爺理論,憑啥要給那家夥十萬擔大米。他當他是長安城來的霸王不成,不過,就算是長安城來的霸王,我米芳菲也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