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敵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敵人躲在暗處,背地裏捅刀子的事才防不勝防。在得知身後有二十多名影藏中的敵人跟隨,而且個個身懷武功,都是高手級別的人物,陳華的第一反應不是按照墨統領的方法停下來解決了敵人再出發,他則是下達了一條命令,繼續往前麵走。
“瘋子!”陳華的這一決定,直接讓墨統領這個女人當著太子的麵毫不留情的評價他:“再往前麵走兩天,那裏有處天險之地,名喚雙龍嶺,山峰如雙龍合首,兩山之間,留有一條通向蘭州的官道,是我們的必經之地,敵人必定會選擇在那裏伏擊我們,繼續出發則是送死。”
墨統領早就看過他們的行走路線,敵人恐怕也是想拖到雙龍嶺才會動手。她更鄭重地提醒陳華:“別忘記,跟蹤我們的人中,有天門的人存在,天門中人,無人能擋。”
墨統領一直在提醒陳華,天門中人的厲害,不並不是滅自己威風,而是這個從來不說假話的女人知道,他們即將麵對的敵人恐怕是最厲害的。
這也更堅信一點,有人的確要對李承乾不利
陳華問過李承乾,問天門八家,問天門在那裏,那知道這位飽讀詩書熟記曆史的太子爺一臉滿然地看著陳華,然後咽了咽喉嚨,給出一個很蛋痛的回答:“應該是仙人住的地方吧。”
好吧,陳華徹底對李承乾的知識儲備無語。看來他也不知道天門八家。
但是這個時代,有許多欺世盜名的家族,打著超然世外的高人作風混淆視聽,在世人心中塑造他們超人一等的地位,天下的人都是愚鈍的,唯獨他們站在了知識的最頂端,無論是天文還是地理,亦或者算學、醫術、學問,他們都無比精通,比愚鈍的世人聰明到哪兒去了。這就是古代,教育還沒普及,某些掌握著天下知識的人,不願意讓天下人都學到本事,貪心的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天門,或許就是這樣一個裝神弄鬼的機構,大唐朝那些有勢力,有背景的門閥貴族,在培養族中子弟時,也是這樣。
天下亦是如此,天門亦不足為奇怪。
正因為有了這些機構的存在,庶民,庶民,一輩子都是庶民。
沒有他們的受奴役,怎麽能夠產生人與人之間高低貴賤之分?
墨統領將天門形容的如此厲害,在陳華看來,他們不過披著鮮明外衣的豺狼,蒙騙了天下人,當然他們也收到了意料中的效果,天門中人,永遠是最出眾的。
這樣的紙老虎,嚇唬不了陳華。陳華的唯一命令就是繼續前進,李承乾沒有自己的主張,聽說後麵有人跟蹤,他隻說過一句話,孤不怕死,然後就把所有的事交給陳華安排,墨統領拗不過這兩人,在牛車中瞪了他們幾眼,很生氣地下車了。
安詫奴醒了,這小丫頭居然會暈車。隻要牛車行走一會兒,她就很乖巧地趴在陳華的肩膀上熟睡。不過剛才牛車停下來時驚醒了她,她掙開眼睛,小手揉了揉,喚著陳華,道:“哥哥,奴兒肚子餓了。”
陳華笑了,李承乾也笑了,兩個大男人心中,都將安詫奴當成了自己的妹妹。
車中有溫好的羊奶,陳華取來小瓶,給安詫奴裝滿,安詫奴就歡喜地抱著瓶子,小舌頭啪嗒啪嗒吸允著,很快就見底了。
牛車繼續啟動,吃飽的安詫奴又趴在陳華肩膀上熟睡。
這個小家夥,難道點兒背井離鄉的悲傷都沒有,還是她早就知道,被唐人抓住,就再也沒有逃脫的機會,所以她聰明地選擇服從?不過還好,她遇見了一個很好的哥哥,和她的姑姑一樣對她很好很好。
隨著越來越挨近蘭州城,天氣越來越暖,官道兩旁,遍地綠草,野花盛開,隨著起伏的山勢,蔓延到天的盡頭。樹木也多了起來,白楊、樺樹、針鬆,都是拔地而起直至蒼天,春天已經很盛,才長出來的新葉子看起來生機勃勃。
踏著從長安城吹來的春天氣息,隊伍浩浩蕩蕩的向蘭州前進。軍中知道有人會襲擊他們的人,隻有三個人,長孫衝依舊做他的行軍書記將隊伍打理的井井有條,他就像一支大商隊的管事,經驗豐富、眼光獨到,總是能解決隊伍中每個人的需求,糧草都運杜荷也不用像他們去玉門關一樣,在外麵風餐露宿,偶爾會跑來李承乾的牛車玩兩把牌。知道整件事的墨統領自從罵過陳華瘋子跺腳離開之後,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隻是陳華發現,這女人最近在她的馬背上多增加了幾個箭袋。而且,她會在夜幕降臨之後,騎著馬狂奔出去,大半夜才會回來,每次她回來的時候,陳華都遠遠地看見了,頭發濕漉漉的,想必她是去找水塘洗澡了。
回長安的路途,一切都是那麽平靜。
輕鬆的氣氛,伴隨隊伍走了兩日,終於到達了墨統領口中所說的雙龍嶺。
天地降溫了,從昨夜開始,就一直在刮大風,今早起來,天上霧蒙蒙的,像是要下雨。李承乾的牛車燒起了炭爐,他的黃袍上,批了一件厚點的披風。李承乾有貧血病,天氣遇冷,臉色就會很蒼白,牛車中又燒著碳爐,對他來講,無疑是雪上加霜,所以李承乾咳嗽的厲害。
“太子,回長安某給你開一副藥方子,你差人去太常寺的太醫署取藥拿回來吃上兩個月,或許對你的身體有幫助。”貧血不難治,開個藥方子,調理一下膳食就行。
“華哥兒,雙龍嶺到了吧。”李承乾咳著道:“孤需要做什麽不?”
“太子稍等,杜兄立刻便來。”
話剛剛說完,杜荷就上了李承乾的牛車。
“這鬼天氣,居然下雪了?”杜荷幸癢癢罵道,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華哥兒,你差我上來,莫不成又想讓某打牌吧?某已經輸給你近千貫錢了,可不敢再玩了。”
陳華可沒心思和杜荷玩牌,隻是對著李承乾,道:“太子,你和杜兄對換衣服可否?”
李承乾點頭:“還是華哥兒想的周到。”
說著,李承乾開始脫下身上的黃袍。
杜荷一看李承乾脫下袍子,而且還要自己穿上,他隻差沒跪下來道:“太子哥,你這是要某的命啊?”黃袍加身,可不是那個人都有膽子做的,杜荷就不敢。
“孤赦你無罪。”李承乾已經脫下身上的黃袍:“還不快脫衣服。”
等兩人把衣服換好之後,陳華滿意地看了眼,變成太子李承乾的杜荷,然後抱著安詫奴,帶著李承乾,雙雙下車:“杜兄,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杜荷感覺自己被陳華坑了,但是他不敢有怨言。
陳華和李承乾走下車來,陳華懷裏的安詫奴揚著小手,一朵雪花飄落她手中。
安詫奴睜大著眼睛看著手中那多雪花,詫異道:“哥哥,這雪花怎麽不一樣?花中怎麽還有一絲紅色的?”
恰在此時,一支羽箭自天外飛來,擦著安詫奴的臉,紮進了她背後的牛車上,木屑飛了起來,陳華的麵部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的眼睛透過那飄著的雪花,直接落在了雙龍嶺上,鬱鬱蔥蔥的樹木間。
“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