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華在談判桌上,都是寸土不讓的。他必須要拿出不退讓的態度,才能讓眼前的淵蓋金貞小妞知道,唐人不是拿來被他們作弄的。
陳華要離開雅間,淵蓋金貞立刻就慌了。
“侯爺,你這是要走麽。”這女子急忙留客:“小女子還有些話,沒有同侯爺說清楚。”
看來剛才的威脅,多少是有效果的,陳華心裏笑著,臉上卻是不苟言笑,無比認真,問道:“某家已經同淵蓋姑娘說的很明白清楚。我們是來談判的,國家大事,寸土不讓,這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那些背井離鄉的戰士。金姑娘要想清楚,你若能代表高麗,那麽就必須拿出你們應該的誠意,至少,現在,就立刻打開平壤城門,讓駐紮在城外的唐軍進城來。”
這話說的大義凜然,絲毫不給對方有拒絕的權力。如果高麗想要真心談判,連這最初的條件都不答應,那就沒什麽可說的,直接開打。
淵蓋金貞看了陳華一眼,銀牙輕咬,搖了搖頭:“這個,肯定不行,平壤是高麗的國都,就像大唐的長安,就連自己國家的護衛軍隊,都是駐紮在城外,哪能讓外國軍隊進來。”
“那就沒得談了。告辭。”陳華拂袖離開,臉上卻是憤然之色,當然,這是為了配合談判失敗,故意演出來的。
淵蓋金貞忽然就拉住了陳華的衣角,她這個動作太兀禿,連陳華都沒有任何防備,他那裏知道,淵蓋金貞,居然就像被拋棄的怨婦,留住要毅然離去的丈夫。陳華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真在欺負一個柔弱的女子,這種事情,找淵蓋蘇文交談,或許他心裏要舒服些。
“侯爺莫走。就算我們談判不成,至少還是朋友。難道,侯爺,就不想留下來在,我這兒小坐片刻?”淵蓋金貞眼中,全是挽留的目光,幽幽開口說道:“其實,小女子也知道,和侯爺,肯定是談判不成的。但至少,今天我們還是朋友,就算明天,我們即將戰場上兵戈相見,總是要讓今天,過的讓人一生難忘而已。”
陳華愣了一下,再看著淵蓋金貞煙雨蒙蒙的眼神,他都不忍心拒絕了。說起來,兩人,也的確是除了國事,私交方麵,還算不錯,至少,可以算作朋友。如今,淵蓋金貞怨幽幽祈求,陳華也不想太硬直地拒絕。
“那就坐下來吧。談判的事,也不能說沒有轉機,希望大家都努力共創這和平,畢竟,打仗也不是誰都願意看見的事兒。”
陳華也不走了,回到了先前坐下的地方坐著。淵蓋金朕就坐在他身邊,不過,這小妞麵若桃花,紅豔豔地像是剛剛烤了太陽一般,雪白的臉,白裏透紅,煞是誘人,陳華心裏就忐忑了。怕自己選擇留下來,這女人,會對自己做什麽壞事兒。畢竟,身在虎穴,危險不知啊。
淵蓋金貞,也稍稍整理了衣裙,坐在了陳華身邊:“平常這雅軒別院,很少有人來這兒,冷冷清清的,想找個人說說話都沒有。”淵蓋金貞自言自語地說著,忽然抬頭:“侯爺,我給你煮藥膳可好?在我們高麗,藥膳可是能夠強身健體,舒筋活血的,也快到用膳的時間了,侯爺不急著離開,嚐嚐我的手藝如何。”
陳華膛目,給我煮藥膳,不會是下迷魂湯吧?雖然他不懼任何迷香、迷藥,但最怕的就是防不勝防的美人計。
看著淵蓋金貞那紅的欲滴下紅墨的臉,陳華道:“這恐怕不好意思吧?勞煩淵蓋姑娘煮藥膳,傳出去,恐怕,這高麗,有很多人要恨死在下的。隻是,君子成人之美,淵蓋姑娘既然願意,在下豈能不應?”陳華打著哈哈笑道,高麗的藥膳他還真沒吃過,不知道這小妞的手藝如何,是否做出來的藥膳就是美味。
淵蓋金貞俏臉一喜,竟然有小女孩得到心愛禮物的歡喜。然後,她拾起衣裙,往後退出了雅間,想來是去煮藥膳去了。
她還真沒有給別的男人煮過藥膳,在高麗,一個女人,能夠為一個男人煮藥膳,除了是妻子,那就是彼此喜歡的戀人,這是高麗的習俗。
當然,陳華並不知道,這個習俗。
在房中等了一會兒功夫。雅間的門,再次被推開。身穿粉衣長裙的淵蓋金貞,長發盤在頭上,雙手捧著一個白玉碗,小心翼翼,滿心歡喜的進來。
“嗬,幸好,還有準備好的食材,不然要去外麵的集市購買,也麻煩的很。”將白玉碗放在陳華麵前的桌案上,淵蓋金貞,仔細地盯著陳華,聲音細幽幽,道:“侯爺請享用。”
她就像一個稱職的丫鬟,伺候少爺的起居飲食。
要真有這麽一個漂亮的高麗婢,這人生將是多麽完美的事兒。
白玉碗裏麵有羹勺,陳華拿起來,然後有滋有味地享用著。
藥膳還不錯,陳華吃的津津有味,淵蓋金貞的手藝,倒也肯定是練習了很久。
“怎麽樣,還行吧。”淵蓋金貞忐忑問道,,怕自己做的不合侯爺胃口。她就坐在陳華對麵的椅子上,雙手托著香腮,盯著陳華,看的仔細。
陳華暫時沒有回答,直到他把碗裏的藥膳全都消滅幹淨,拍了拍享用美味的肚子,道:“真沒想到,淵蓋姑娘,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學問又好,居然還會煮藥膳,這在我們大唐,貴族女子,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淵蓋姑娘和她們的不同之處,就是,你比她們更能讓人覺得親近。?”
“侯爺估計不知道,高麗的女子,和大唐的女人,是不一樣的。高麗女子,從生下來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長大之後,不但要照顧家裏的父母兄長,出嫁後還要侍奉丈夫公婆,所以,在高麗,每個女人,都是心靈手巧的人兒。隻是,這樣想來,也有些可悲了。女子的地位,終究是底下的。”聽見陳華誇獎自己,淵蓋金貞俏臉片片紅雲浮起,煞是好看。
放佛,高麗的女子,一旦羞怯時,總是更容易變成熟透的蘋果。近距離地和這個高麗女子相處,聞著這空氣中,淡淡的幽香,陳華都覺得整個人飄飄然地。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可悲之人,也沒有絕對的幸福之人,你所謂的可悲和幸福,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而已。其實,我們都可以過得幸福,夫唯不爭,故無尤,。”
“夫唯不爭,故無尤?”淵蓋金貞念著這句話,微微搖頭,雙目凝視陳華:“侯爺所說,句句都是大道理。和侯爺相處的日子裏,時時看見侯爺平凡中見大道理的學問,如果有機會,我真想跟在侯爺身邊,多看,多學,學習侯爺的格物之道,學習侯爺的處世之道。說實話,我喜歡侯爺,就像無數大唐女子,喜歡才子那樣,侯爺身上,有吸引我喜歡的知識,還有侯爺的為人。”淵蓋金貞眉目暈紅,卻緊緊盯住了陳華,那雙美麗的大眼水汪汪的,叫人心顫。精致的五官,放佛隨著她的說話,都開始在吸引著一切的注視。她也算是,敞開心扉把自己心裏的話,毫不保留地全盤道出,想來,兩人恐怕至此之後,就會成為敵人,能夠表白芳心的機會,也隻有這次了。
不知道該高興,還是痛苦,陳華打了個哈哈:“其實,我也沒有淵蓋姑娘想的那麽好。有些時候,人與人相處,除了謊言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你也不能太相信我,看重我,或許,我就是在騙你,也說不定呢。”陳華苦笑,這算不算是自毀在人家女子心目中的超然地位?自毀招牌的事,也隻有他幹得出來。
“除了謊言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淵蓋金貞喃喃自語,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眼中頓時淚珠湧動,忽地小聲道:“就算侯爺騙我,我也甘願受騙,如果能被騙一次,說不定我就能夠再也忘不了侯爺了。甚至,我現在都在想,是不是應該把侯爺留下來,不讓你走了。”
“不想讓我走?”陳華吃了一驚,頭腦中念頭飛轉,難道這藥膳有問題,吃下之後,就像吃了蒙汗藥不省人事,不過,陳華暗自查看了自己的身體情況,沒什麽不妥啊。 那淵蓋小妞,又何來一句,不想讓我走,她不會是想,把自己給那個啥了吧?
雖然陳華不介意和一個有學問,有本事,還能做家務的女子發生點啥,但畢竟兩人現在是敵人身份,他這樣做,算不算通敵賣國呢。
“不可,我等會兒就走。”立場不能亂,亂了,就要出大事兒。
陳華正直回答,多麽忠心的侯爺。
淵蓋金貞抹了抹眼角,淡淡一笑:“侯爺放心好了,我並不能強留侯爺,隻是不舍而已。”
她這一句話,說的細聲細氣,就像一個可愛的女子,向心儀的男子表白,又怕對方拒絕,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臉蛋紅紅的,不敢直視別人。
陳華倒是語塞,他沒想到淵蓋金貞,今天會變成這個樣子。
“侯爺?”細弱蚊音地問道。“我能請求你一件事兒麽?”
見淵蓋金貞小臉通紅,如帶雨桃花,充滿期望的望著自己,陳華警惕道:“什麽請求?”
淵蓋金貞,耳根浮起一絲紅暈,低下頭,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侯爺您能不能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