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霸業

第四百四十六章 老楚講故事（1）

“嗯？”林楓目光微微一閃，看著長腿少女道，“你聽明白他說的什麽了？”

雪奴輕點臻首，脆聲道：“他說的是‘我認出你了！你是他的兒子！’”

“什麽？”

林楓臉色猛然一變，看向了楚亦墨。

楚亦墨嘴裏含混不清的唔唔連聲，向著林楓連連點頭，眼中現出奇異的光芒。

葉紫眼眸之中也是露出詫異之色。

林楓與楚亦墨絕對沒有見過，這個家夥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林楓，先別打他了，讓他說明白。”葉紫低聲道，“他提到了你的父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林叔叔的下落麽？或許他知道林叔叔的下落呢？”

林楓用力點了點頭，大手一揮，一道白光落在了楚亦墨的臉上。

頃刻之間，楚亦墨臉上的傷勢便消了大半，聲音也變得清晰起來。

“你是他的兒子！一定是！你和他年輕時的樣子，實在是太像了！”

也許是就要死了，楚亦墨此時的心中無比清明。看著眼前的清俊少年，臉色微微有些激動。

為什麽之前會覺得這個少年極為熟悉？因為這個少年身上，有著那位故人的影子。

他一定是那位故人的兒子，一定是的！

他本是癡情之人，此刻臨終之時，發現心中揮之不去的，並非是霸刀門，而依然是心中的那一段隱秘的感情。

而這位故人，作為他隱秘感情的唯一見證者，對於他來說，也是極為的重要。

而此刻見到了這位少年，他的感覺也是極為古怪。這個幫著巨闕門滅掉霸刀門的少年，居然會是那個故人的子嗣！

“說吧！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對麵的清俊少年臉色冰寒，沉聲道。

“嗬嗬！你是他的兒子，你一定是他的兒子。你跟他長得真的好像，真的好像……”楚亦墨費力地吸了一口氣，慘然笑道。

“廢話真多！”少年冷笑道，“楚亦墨，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你姓林！你一定是姓林對不對？”楚亦墨嘶聲道。

“廢話！這個開打之前我就告訴過你了！”林楓撇了撇嘴。

“你叫林楓，你的父親，名叫林衡，我說的可對？”楚亦墨慘笑道。

林楓哼了一聲，心道這個很容易都能知道。他這一年多來大出風頭，作為霸刀門的門主，楚亦墨知道這一點兒也並不奇怪。

“時間過得真快啊！”楚亦墨歎息道，“林衡的兒子，如今也這麽大了！”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認識我的父親？”林楓寒聲道。

“老家夥，你到底想要說什麽？”雪奴撇嘴道，“莫非你現在還指望有人來救你，想要拖延時間麽？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要說什麽直接說，不然我一腳踩爆你的頭！”

說著雪奴提起長腿，鹿皮短靴踩在了楚亦墨的頭頂。

“林楓，有些話，我想私下對你說。我已經這個樣子了，你總不會怕我跑了吧？”楚亦墨不理會雪奴的威脅，看著林楓慘笑道。

林楓默然不語，探詢的看了看葉紫。

葉紫輕聲道：“林楓，我跟雪奴妹妹先離開一會兒吧，你好好問問他。”

林楓點了點頭。

“哼！”雪奴撇了撇嘴，收回了長腿，同時也解除了變身。

……

葉紫和雪奴二女飄然遠去，街道之上便隻剩下林楓和楚亦墨二人。

周圍的房屋已經在大戰之中倒塌，方圓百丈之內已經沒了一個人影。

楚亦墨身軀依舊被牢牢地卡在青石地麵之內，唯有腦袋露在地麵之外，林楓手上緊握著重劍，冷冷的看著楚亦墨，隨時都會出手。

雖然楚亦墨提起了他的父親，可是這並不會讓林楓改變對他的態度。一個四級武者，雖然重傷將死，依然是個極為危險的人物。

經曆了之前蕭寒事件，他已經變得極為警惕。楚亦墨畢竟是個四級武者，他可不會讓他有翻盤的機會。

雪奴極為霸道的一腳，幾乎震碎了楚亦墨的內髒。楚亦墨看著嚴陣以待的林楓，艱難的吸了一口氣，慘然笑了笑。

“林楓，我認識你的父親，而且和他還是很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說是知己。我楚亦墨孤傲一生，沒有什麽朋友，唯有你父親，算是我真正的朋友。今日將死，見到故人之子，也是意外之喜了！唉，這一切，真是宿命啊！”

林楓哼了一聲道：“我可沒有聽父親說起過你。你的霸刀門是昆玉宗的後台，我父親身為落雲宗的百夫長，與昆玉宗是生死大仇，怎麽可能會有一個霸刀門的朋友？楚亦墨，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麽？”

楚亦墨艱難笑道：“嗬嗬！林楓，你父親並不知道我的身份，而且關於認識我的事情，他向我發過誓要保守秘密，永遠不會讓人知曉，即便是他的親人也不會泄漏，所以你自然不知道了。不過我和他的關係，真的很好。”

林楓不屑的哼了一聲，這樣的話，並不能夠讓他相信。若是楚亦墨為了逃命編造謊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還是不相信麽？”

楚亦墨嗬嗬笑道：“林楓，你接受了莊迷蝶的傳承，有著越級而戰的能力，不過僅僅這一切，並不會讓你這般強大！你現在這樣強大，還是因為你體內獨特的血脈之力，我說的可對？”

“你怎麽知道？”林楓臉色微微一變。

這些事情，隻有他和莊老知曉，這個家夥怎麽會知道？

“因為你的血脈之力，來自你的父親。而我又是你父親的好友，他也有著同樣的血脈之力，所以我自然知道。”楚亦墨微笑道。

“繼續說！”林楓冷冷道，心中卻是掀起了一些波瀾。

“你的家族，有著特殊的血脈之力，不僅令你們有著極大的力量，還天生可以與異獸親近。你父親血脈之力沒有完全覺醒，所以力量比較弱，不過他已經可以和異獸很好的溝通了。”

楚亦墨艱難的咳了兩聲，繼續道：“而你現在已經這樣強大，想來血脈之力已經在快速覺醒了。林楓，你除了力量強大之外，現在一定有了和異獸親近的能力，甚至能夠威懾異獸，我說的可對？”

林楓目光微微閃動，心中心思急轉。

天馬森林裏的黑靨馬，的確對他極為親近。而天南山脈裏的異獸，似乎對他並不畏懼。

至於威懾異獸……能夠威懾異獸的，似乎是自己的坐騎追風吧。至於自己，並沒有什麽威懾異獸的能力。

不過……

父親帶著自己在黑市鎮外磨練的時候，的確可以震懾百獸。林楓還清楚的記得父親帶著狼群回來給自己練習的場景。

當時父親說的可是，因為他身上殺氣太重，所以才會令猛獸感到畏懼。

現在想來，似乎用威懾之力來解釋更合理一些？

“林楓，你還不相信我和你父親是朋友麽？”楚亦墨咳出了一口鮮血，無比艱難的道。

林楓默然片刻，鐵足猛然在地麵之上一踏。

“蓬！”

楚亦墨的身軀被震出來一些，可以更為輕鬆的呼吸了。

“謝謝！”楚亦墨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嘶聲道。

“繼續說吧！”林楓冷哼道，依然是緊緊地抓著重劍。

“還真是個警惕的小家夥啊！”楚亦墨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已經要死了，你不必擔心我的。”

“我和你父親的認識……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希望我有機會，能夠把這個故事講完。”

眼前浮現出那個姿容無雙的溫婉女子，楚亦墨微微一笑，笑容無比溫暖。

“當年……我身為霸刀門之主，位高權重。在很多人看來，我很風光，不過高處不勝寒，其中的滋味，隻有我自己清楚。”

“金鱗城中，每個人都畏懼我，霸刀門領地之內，沒有人不怕我的。我心中的孤獨，又有誰知曉？”

楚亦墨落寞一笑，繼續道：“後來，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子，從此之後，我的心不再寂寞。我悄悄的喜歡她很多年，可是由於我的身份，我隻能一直把想法埋藏在心裏。”

“這和我父親又有什麽關係？”林楓微微有些不耐。

他現在想知道的，是他父親的消息，可沒工夫聽這家夥講什麽感情經曆。

楚亦墨咳了一聲，微笑道：“別急，小家夥。我很快就要死了，你就讓我把故事講完，成麽？這個故事，同樣和你父親有關。”

林楓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眼下楚亦墨的狀態他很清楚，這樣狀態下的楚亦墨，他若是無法擊殺，那就白活了。

楚亦墨重重地咳了幾聲，拭去了嘴角的鮮血，繼續道：“我喜歡她，卻不敢讓她知曉。那種滋味，真的是很難熬啊……”

“你直接告訴她不就行了？”林楓接口道。

“若是能直接告訴她，我自然直接告訴她了。可是……其中有些緣由，我無法說出。”楚亦墨搖了搖頭，苦笑道，“總之我有難言的苦衷，不敢說出這份感情。我怕我說出來，會嚇壞她。她是那樣乖巧的一個丫頭，我怎麽忍心嚇到她呢？”

“就因為你門主的身份，就會嚇到她麽？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林楓譏諷一笑。

“不僅僅因為我是門主。我的身份，畢竟是不同的。”楚亦墨澀然道，“我不敢告訴她，害怕告訴她之後，她不僅會嚇到，還一定會拒絕我的感情。”

“在整個巨闕門內，人人都畏懼我，隻有她並不畏懼我，還時常陪著我。我怕告訴她之後，她也會遠離我。那樣的局麵，是我絕對不願看到的。”

“這還不關我父親的事。”林楓哼道。

“嗬嗬，年輕人，有點耐心好不好？”

楚亦墨大口的吞吸著空氣，破裂的肺葉發出隆隆的雜音，說了這麽多話之後，他看上去更加衰弱，似乎隨時就要死去。

而他的臉色，卻是慢慢的有了光彩，甚至有了一絲笑意。

“後來……她慢慢的長大了，也明白了一些男女之間的事情。雖然她依舊懵懵懂懂，可是我看她目光裏蘊含的東西，她也慢慢的懂了……”

林楓打了一個寒顫：“……那以前呢？”

“以前……她隻是個小姑娘啊！”楚亦墨溫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