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霸業

第四百三十四章 爭執

莊老道：“養著他們自然是不可能的，你大可將這些男丁也發賣為奴，留下一部分為你做苦工，剩餘的也可以賺上一大筆錢。無論如何，也比殺了他們的好，兩百多萬人啊，小子，你知道那是什麽概念麽？”

林楓無奈道：“師父，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樣簡單的道理，你不明白麽？這麽多楚家的男丁，若是有一兩個將來成了大器，來找我落雲宗報仇，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現在殺了他們，那就一了百了了！”

莊老臉上現出一絲微怒之色，沉聲道：“若是楚家女子之中有一兩個將來成為強者，那還不是一樣？那又有什麽分別？”

林楓摸了摸鼻子，心道說的也是。

可是……殺死所有男丁，女的發賣為奴，這是玄武大陸宗門戰爭不成文的規矩，大家不都是這樣做的麽？

“小子，你是注定要成為真正強者的人，將來你要帶著你的落雲宗走得更遠，若是擊敗一個宗門就要這樣滅門，那你要殺多少人是個頭？千萬人，上億人？你下得了手麽？”

林楓咧嘴道：“師父，玄武大陸之上，都是這樣做的啊。若是真的需要殺那麽多人，我也絕對不會猶豫。”

“混賬！”莊老勃然作色道，“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來，我怎麽收了你這樣一個徒弟！他娘的，氣死我了！”

“我靠！師父，你老人家可是殺手之王，裝什麽開善堂的！”林楓也怒了，惱火的道。

“老夫是殺手之王不錯，可是不殺無名之輩，一生殺人也不到雙手之數！你小子算一算，你殺過多少人了？”

莊老怒道，“老夫收你為徒，就是看中了你的資質，想讓你實現我改變這個混蛋世界的夢想。沒想到你這小子居然是個屠夫！戰陣上殺人也算了，爭鬥中殺人也罷，都是正常的事情。可是屠殺平民這樣的事情，你是我的徒弟，怎麽可以去做？屠殺平民，可是大罪過，懂麽？你這樣做，和別的人有什麽分別？又怎麽可能改變這個混蛋世界？”

林楓想起莊老那個虛妄的夢想，不由得有些煩躁，惱火道：“師父，我可沒那個本事，改變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我看著挺好的，不需要改變什麽。你是你，我是我，你自己的夢想，憑什麽要我幫你實現？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就算是你是我的師父，也沒有資格規定我的道路！”

“臭小子，你！”

“師父，我既然學了你的朱雀萬象功，也不會白學你的，頂多我以後找到你的敵人，幫你報仇就是。可是改變世界這樣的扯淡事情，你還是找別人吧！改變整個世界，我去！你瘋了，我可不會陪著你一起瘋！”

莊老臉色急劇變幻，終於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他娘的，唉！”

或許，自己真的錯了？

從自己那個世界來到這裏，自然看不得這裏弱肉強食的混蛋秩序，所以立下了改變這個世界的宏願。百餘年的時間內，建立了暗夜之刃，闖下了赫赫威名，可是最後卻發現這是一條錯誤的道路。

暗夜之中的殺戮再鋒利，也不可能改變一丁點兒的秩序。隻有有著自己的勢力範圍，才可以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施行自己希望的秩序。所以要想改變這個世界，不能靠詭道，而隻能走正道。

直到肉身被毀之後，自己才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找到了這個天資縱橫的傳人之後，便把實現理想的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然而……

他畢竟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人，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秩序，在這樣的世界裏，他有著如魚得水的感覺。

所以他對於自己改變這個世界的理想，根本就不感興趣。

在這個世界裏，強者由於自己的力量，享受著幾乎不受約束的權力。而這些對於他而言，似乎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唉！要想改變這個世界的秩序，就相當於以一人之力對抗這個世界。我沒有做到，可能他也做不到。讓他承擔這樣的事情，也的確是有些難為他了！”

“不過……不嚐試一下，我怎麽能甘心？”

“不管如何，總歸不能讓他變成一個隻知道殺戮的屠夫。”

莊老苦笑一聲，傳音道：“小子，二百多萬男丁……真的是很多啊！不管你心裏如何想，聽師父一句話，不要全殺了，至少要把幼童留下，行麽？”

“留下這些小崽子，長大了找我報仇麽？”林楓哼道。

“……你將來注定會成為強者——”

“師父！”林楓打斷了莊老，不滿道，“將來的事情，誰能確定？再說將來我會有家人，會有後人，我是強者，他們未必都是強者！難道我會允許他們承受楚家之人的報複這樣的事情發生麽？”

“這可是二百多萬條人命啊，小子！”莊老臉孔抽搐道。

林楓哼道：“縱然我同意，蕭震他們也一定不會同意的。他們對霸刀門恨之入骨，又怎麽可能容忍霸刀門有著東山再起的機會？”

莊老目光一閃道：“老夫可以保證，隻要你堅持的話，蕭震一定會聽你的話的。”

“我憑什麽要堅持？”林楓撇了撇嘴，“因為碧水寒煙，我父親斷了一臂，我那幾年受了那麽多苦，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發過誓要滅掉霸刀門，血洗金鱗城！到了這個時候，你居然要我放棄？”

莊老臉色一滯，心道這小子的心結原來在這裏。

“罷了，罷了！”莊老失望的歎息一聲，“既然你堅持這樣做，老夫也沒辦法。不過老夫還有最後一個要求，這個要求，也是老夫的底線。若是你不答應的話，以後就不要叫我師父了！”

“什麽條件？”林楓問道。

“真的要血洗金鱗城的話——”莊老苦澀無比的道，“至少你和落雲宗的人，不要親自動手。讓蕭震和巨闕門的人動手吧，反正他們也不在乎背著這個罵名。這樣你的目的同樣達到，可是至少不用背負罵名。”

林楓想了一下，看著楓靈墜內莊老近乎哀求的神色，無奈的點了點頭。

已經打入了金鱗城，卻不能大肆殺戮一番，這無疑讓林楓極為的不爽。不過莊老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他也隻能應了下來。

反正不管誰動手，結果都是一樣。霸刀門楚家從今日之後，就再也不存在了。

見到林楓答應了，莊老苦笑一聲，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

心神傳音極其快捷，蕭震此時依然是在看著林楓，等待著林楓的回答。

林楓轉過頭來看著蕭震，輕聲道：“霸刀門楚家，按規矩滅門就是了。不過這件事情，我想請蕭門主出手來做。畢竟以後這裏算是我們落雲宗的領地，我也不想這裏有著太多的戾氣。”

蕭震失笑道：“想不到林楓兄弟還是仁厚之人，也罷，這件事情，交給我們做就是。”

林楓點了點頭，指著長街盡頭道：“那就有勞蕭門主了。當然我們也不會什麽都不做，楚家中心的莊園，就交給我們清理好了。”

楚家的莊園，也就是楚家的核心，裏麵自然有著最為豐富的資源。

蕭震笑了：“那是自然。我們已經商量過了，在這裏所有的收獲，都歸落雲宗所有。包括楚家女子發賣為奴的收獲，全部都歸落雲宗所有。”

蕭震依然是在向著林楓表達歉意，林楓淡淡點頭，帶著葉紫下了城頭。

……

金鱗城方圓數百裏，從城門到莊園足有二百餘裏，玄甲重騎以征服者的姿態緩緩走過這條長街，進入到楚家弟子居住的核心區域之後，街道兩邊便多了無數道仇恨的目光。

不過他們並不清楚自己的命運，玄甲重騎並未對他們發起攻擊，他們也並未敢於衝出來。

林楓並不理會他們，直接帶著鐵騎踏入了城中心的巨大莊園。

方圓數裏的莊園，居住的是楚家最核心的人物。而那些有資格在這裏有著一席之地的強者，如今都已經死了。

現在留在這裏的，都是這些強者的後裔，以及服侍他們的仆人侍女。

這裏的建築最為華美，這裏的侍女也最為漂亮。

這些人根本不知道外麵的狀況，一個個待在華美雅致的庭院之中，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軍踏入莊園之內，這些人自然是陷入了絕望之中。

林楓踏入莊園之內，目光猛然一寒，手上已經出現了一把重劍。

然後他身軀如同炮彈般竄出，向著莊園的最中心衝了過去。

莊園的中心處，便是寒煙閣。

寒煙閣門前，一位老者手執金色戰刀，身形無比蕭索。

此人正是霸刀門最後一個長老，三級武者楚雄。

“殺！”

見到林楓衝來，楚雄厲嘯一聲，揮動戰刀向著林楓衝了過去。

林楓重劍猛然揮出，與楚雄的戰刀重重的撞擊在了一起。

金色戰刀瞬間破碎，重劍去勢未衰，掃過楚雄的脖頸。

頭顱飛起，鮮血噴湧。

楚雄重重地倒了下去，眼眸猶自圓整，顯然是死不瞑目。

林楓身形一閃，便即回到了大軍之前。

感知能力覆蓋整個莊園，確認再無強大的威脅，林楓揮了揮手。

“殺！”拓拔雪嬌聲喝道。

六個大隊的玄甲重騎分散開來，在長老們的帶領下，衝入莊園的各個區域，血腥的殺戮瞬間展開。

而與此同時，蕭震帶著天狼衛，也已經來到了楚家族人居住的核心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