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辜負熊瑤月的希望,午飯時間,法國大廚給我們端上了大馬哈魚魚子醬、法式煎鵝肝、黑鬆露煎海鱸魚,分別用上了魚子醬、肥鵝肝、鬆露三種頂級食材。
大馬哈魚魚子醬顆粒飽滿,有如紅珍珠,取食的勺子是用貝殼做的,因為金屬勺子會破壞魚子醬的香氣;煎鵝肝我星期三剛吃過,配合甜酒煮成的醬汁,實在是人間美味;黑鬆露則在我的眼裏外形不夠美觀,不過這種黑了吧唧的菌菇據說價格昂貴,幾乎和黃金等值。
“什麽!?”熊瑤月圍著餐巾,一手拿刀,一手拿叉,眼睛都快和魚子醬一個顏色了。
“和黃金等值?那我們豈不是相當於在吃金子!?”
“別聽男仆胡說,”享用過可樂和薯片的艾米,似乎對滿桌的高級菜肴興趣缺缺,“意大利產的白鬆露才和黃金等值,法國的黑鬆露,價格頂多是白鬆露的十分之一。”
“那也很碉堡啊!”熊瑤月說,“我吃10克這東西,就相當於吃了1克金子啊!”
艾米把不懷好意的目光向我望過來:
“男仆是不是很遺憾不是白鬆露啊?聽說白鬆露有很好的壯陽效果呢!”
對於這個不符合妹妹身份的玩笑,我專心吃煎鵝肝,不理她。
侍立在門口的彭透斯建議艾米多吃點魚子醬:
“小姐,魚子醬能補腦,您多吃點,說不定在青姿學園的考試成績……”
“不準提我的考試成績!”
艾米惡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彭透斯兩眼望天不再說了。
熊瑤月卻仿佛聽到了重要情報一樣,“怎麽?吃這個能變聰明嗎!”
飛速用貝殼湯勺往自己嘴裏塞了好幾勺,我懷疑她就像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根本就沒嚐出味道。
連吃了5勺後,熊瑤月停了下來,嘟囔道:
“吃多了感覺有點腥,而且我好像沒有變聰明啊……”
你變沒變聰明我不知道,反正你吃得滿臉通紅的樣子,真是有夠蠢啊!
嚐試了能讓自己變成聰明人的魚子醬以後,熊瑤月又去碰價格昂貴的鬆露,這回學聰明了一點(難道是魚子醬的功勞?),沒有狼吞虎咽,而是用叉子叉住一個,慢慢在嘴裏品味。
我和她不一樣,相比於有腥味的魚卵和奇怪的菌菇,我還是喜歡吃肉,於是便主攻煎鵝肝,連法國大廚之後端上來的濃湯和甜點,也無暇顧及。
每次在飯桌上吃飯,我都會下意識地覺得桌下等著一隻狗,這讓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誒?奧巴馬呢?”
“在美國呀!”熊瑤月挺奇怪地答道。
“不是總統,艾米養的狗也叫奧巴馬。”
“喔。”熊瑤月又低下頭去鍛煉咀嚼肌了,看來她不像班長那麽喜歡狗。
“奧巴馬去做牙齒護理了。”艾米回答道,“它最近亂吃東西,嘴有點臭,一會應該就能回來了吧。”
說起來,我小時候第一次聽到“鬆露”這個詞,還以為是鬆樹的露水呢,多虧了博聞強記的老爸給我答疑解惑,他還告訴我,直至今日,尋找鬆露的最好辦法,還是依靠獵犬的嗅覺。在法國和意大利的橡樹林裏,每天都有鬆露獵人帶著自己的獵犬,為了價比黃金的鬆露而繁忙奔走呢。
因為我“好為人師”,就把人類用狗尋找鬆露的事情,在飯桌上跟大家說了,不過艾米應該是早就知道,所以沒有顯出感興趣的樣子。
熊瑤月卻特別吃驚,她嘴角沾著半顆大馬哈魚卵,說:
“用狗就能找到這麽值錢的東西嗎?難道艾米小姐養的那隻叫奧巴馬的狗,也有這種能力?要是能把它借給我,我就天天去森林裏采鬆露,一天準能賺回一條金項鏈啊!”
少女你別做夢了!采鬆露是高技術工作,鬆露獵犬也需要專門培訓,像奧巴馬那種2B狗,是連鬆露的毛都找不到的!頂多到處小便劃地盤,讓其他獵人找到的鬆露淋上惡心的尿騷味啊!
倒是聽老爸說,因為鬆露內含有讓母豬興奮的物質,所以用母豬找鬆露是最準確,效率最高的,但是由於母豬比人還愛吃鬆露,一不小心,價比黃金的鬆露就被母豬一口吃掉了,所以用母豬采鬆露的獵人,必須學會豬嘴奪食啊!熊瑤月你是想和母豬戰鬥,以保護自己的金項鏈嗎!
我遲遲沒有嚐試鬆露的原因之一,就是懷疑這些鬆露是獵人從母豬嘴裏搶下來的啊!說不定是母豬吃剩下的呢!一想到這種可能就食欲全無啊!
不過,既然熊瑤月無論是真名還是外號都跟熊有關(小熊維尼),以采鬆露為誌願的話,將來戰勝母豬應該不在話下吧?到時候歐洲的樹林裏,鬆露獵人們經常會看到一名少女和母豬為了鬆露而大打出手,最後終於是傷痕累累的少女把母豬踩在腳下,獲得了寶貴的鬆露啊!
但是由於母豬被你打暈了,一天的工作就到此為止了啊!無論怎麽想,你出國去采鬆露的打算,最後也一定是入不敷出,而且歐洲人一定會控告你虐待動物啊!到時候法新社保準以《虐待母豬的少女》為題發表一篇通論,然後把你遣送回國啊!全世界的母豬愛好者都不會放過你的!
豐盛的午餐結束後,熊瑤月擦幹淨了嘴角的魚子醬,十指交握做祈禱狀。
你這是什麽教派啊!基督教喜歡飯前祈禱,你怎麽飯後祈禱啊!難道是吃飯前太興奮了,現在打算把飯前祈禱給補上嗎!
熊瑤月如同最最虔誠的教徒一般,雙眼放光,望著極深極遠的虛空祝禱道:
“灑家這輩子值了!”
吃一次豪華西餐就人生無怨無悔了嗎!你到底是多容易滿足啊!
沒過多一會,奧巴馬被一個保鏢牽著,從寵物美容院凱旋而歸,護理過的牙齒潔白閃亮,配合它的笑容,將它的2B氣質襯托得超凡脫俗。
“原來是哈士奇啊!”熊瑤月招呼奧巴馬過來跟自己玩,奧巴馬立即毫無節操地蹭過去要食物,但是無路如何都不讓熊瑤月摸頭。
果然隻讓我和艾米摸頭嗎?奧巴馬你隻剩下這麽一點堅守了啊!
和奧巴馬在戶外玩了一會,艾米便抱怨起該死的炙烈陽光,把我們兩人一狗都帶回101房間了。
“我要再洗個澡!”上午剛洗過澡的艾米宣布,“維尼,我的衝浪浴缸很大,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洗?”
得到邀請的熊瑤月激動萬分,恨不得立刻就甩脫這身青姿學園的校服(奧巴馬正在超沒節操地舔熊瑤月的腳腕)。
“葉麟,”熊瑤月眼含淚光地轉過頭對我說,“等會我洗完澡,你就把我殺了吧!”
啥?你這要求也太奇葩了!少女出浴以後男人會YY很多事,但是絕不會想到把她殺掉啊!
“今天過得太幸福了……我擔心以後再也碰不到這樣幸福的一天,為了讓我以後不生活在遺憾裏,不如就在我最幸福的日子裏把我殺掉吧!”
“你說什麽呢!”艾米撅嘴道,“維尼,隻要你以後對我忠心不二,自然會有各種小恩小惠給你!倒是假如你背叛我的話,我就讓彭透斯把你殺掉!”
熊瑤月感動道:“我絕不會背叛艾米小姐的!我將來還要給艾米小姐當保鏢!”
“你?”艾米半信半疑,“雖說有個女保鏢會方便一點,但是你能通過嚴格的保鏢考核嗎?”
“沒問題的!”熊瑤月發誓說,“體力方麵的事情我有信心!而且彭彭會訓練我的!”
熊瑤月往前走出一步,奧巴馬繼續無節操地舔著熊瑤月的腿,這回輪到膝彎了。
艾米促狹的目光向我望過來了。
“男仆,你看維尼多用心,你就從來沒說過要當我的保鏢。”
可我事實上已經在保護你了啊!非讓我穿上那套黑西服不可嗎!
“你走吧。”
啊?我不當保鏢就要趕我走嗎!你這是多麽無情無義的妹妹啊!
艾米不滿意地皺起了眉頭。
“還愣著幹什麽?我讓你從房間裏出去啊!你賴在這不走,難道想跟我們一起洗嗎?”
“葉麟的話倒也沒關係……”熊瑤月話到一半,想到畢竟有某些地方不妥,就住了口。
於是狗被留在客廳,我這個哥哥卻被趕到了外麵。
艾米的決定倒也沒錯,我要是留下的話,一是沒事做,二是兩個女孩一起在衝浪浴缸裏洗澡,難免要打鬧和聊天,萬一她們談起什麽涉及隱私部位的話題,比如“維尼你這裏怎麽比身上白好多?”我就尷尬了。
我信步走到貴賓樓外麵的花壇,看見彭透斯舉著一個噴壺正在澆花,在他這個義務園丁的照料下,花壇裏滿是挺拔盛開的向日葵,所有玩過《植物大戰僵屍》的人,想必都會看得心中一片光明。
見我一個人走出來,彭透斯悄悄問我:
“麟,我有點好奇,你還給艾淑喬女士的那兩萬塊錢,到底是怎麽賺到的?”
這個絕不能說啊!其實是賣妹妹的內褲賺到的啊!跟你這個艾米的保護人說了的話,絕對會遭到長期鄙視啊!
“那個……是商業機密,無可奉告。”我訕訕地說,“如果我告訴了你,你就該不幹保鏢,去做那種生意了。”
彭透斯很理解地“哦”了一聲,我卻心虛的要命啊!幸好沒當著艾米的麵問啊!
正在這個時候,奧巴馬嘴裏叼著一件白色的東西,顛顛地來了。
它用前爪趴住我的腿,希望能引起我的注意力。
我低頭一看,尼瑪又是一件內褲啊!你又叼著艾米的內褲來邀功了啊!這回想換什麽吃啊!向日葵的種子要到秋天才能吃,你有耐心等嗎!
仔細觀察以後,我發現這條內褲不是艾米的啊!艾米很少有這麽樸素的內褲啊!這條純白色的內褲,是熊瑤月的啊!她在車上換衣服的時候,我通過後視鏡見過的啊!
奧巴馬你要逆天啊!上次用艾米的內褲沒能從我這換到吃的,所以今天用別人的來試試看嗎?憑什麽你認為可以用女孩子的內褲在我這裏等價交換啊!
我氣恨不已地把熊瑤月的內褲從奧巴馬嘴裏奪回來,但是沾上了大片口水,早已不堪使用了。
一旁的彭透斯歎道:“奧巴馬這個怪毛病算是改不了了。”
我拎著熊瑤月被汙染的內褲,猶豫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往花壇裏一扔。
“彭透斯,你把它埋起來吧。”
“好,”彭透斯答應道,“秋天的時候你再來看看,萬一長出了更多內褲……”
別說這麽不科學的事啊!就算你用金坷垃當肥料,也不可能長出內褲樹的!
撇下掩埋內褲的彭透斯不談,我為了改變心情,踱到了貴賓樓的外麵,繞著外牆走來走去,可以吹到陣陣微風,倒也蠻愜意的。
突然之間我感受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熟悉氣息。
不,不是讓我感覺親近,而是讓我毛骨悚然的那種熟悉。
順著這股氣息向前望去,我發現了一個沒有穿青姿學園校服,而是穿著小碎花連衣裙的女生。
這個側臉明明是小芹啊!她怎麽在青姿學園裏啊!她連校服都沒穿,是怎麽進來的啊!
雖說翻牆爬樓是她的拿手好戲,但是此時的她,一點也沒有秘密潛入的自覺啊!大大方方地在散步啊!比青姿學園其他的學生都有底氣啊!
跟她走在並排的,是一個年過五十的中年男人,兩鬢斑白,但是精神矍鑠,很有威嚴,穿著板板整整的西服。
我是不是看錯了啊!大周日的,小芹不跟任阿姨在一塊,反而和一個來路不明的中男人出現在青姿學園裏,是要鬧哪樣啊!
懷疑這個女孩不是小芹的第二個理由,就是她看上去一點也不腦殘啊!似乎是在認真聆聽中年人講話,不時安靜地點一下頭,非常淑女啊!
我果然認錯人了吧!怎麽感覺她的側臉比平時的小芹要漂亮許多呢?難道所有被我認為“不是小芹”的女孩,都會得到額外加分嗎?
那個疑似小芹的女孩,做了一個撥動劉海的動作,這個熟悉的舉動讓我心中一顫。
難道小芹是故意在這個中年人麵前假裝淑女嗎?這才讓我感到和平時的她有那麽大的反差?還是說……平時在我麵前的小芹,才是為了討我的歡心,拚命扮演出來的?
和中年人一起走著走著,那女孩忽然渾身一顫,猛然扭過頭,如同鬆露獵犬發現了鬆露一樣,灼灼的目光向我的方向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