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我對自己淪為生育道具的命運悲憤不已,不由得邁步走到了舒莎近前。
“班長!這是你做的決定嗎?你怎麽能讓我和未成年少女生養後代!?就算人類文明已經隕落了,你也不應該同意這種刷新世界觀的事情吧!”
“從小茵所擁有的知識量來看,她不像是未成年。”舒莎冷冷地說道,“也許隻是基因變異導致的成長速度減緩,在現在的世界,讓大家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幹嘛把我說的好像很老的樣子?”小茵在床上反駁道,“我隻是喜歡看書所以才有那麽多知識量的!”
“維尼,你幫小茵穿上衣服。”舒莎命令道,“如果她感冒了,嗅覺也會受到影響的。”
在維尼的幫助下,小茵穿上了一件保暖布料的連衣裙,事實上地堡外麵雖然飄著雪花,內部卻不是特別寒冷,也許在地堡的下層存在某種熱源。
“如果懷孕了嗅覺也會受到影響吧!”我逼問班長道,“你真的確定讓我跟她生育後代是一個好主意嗎!”
“女性懷孕以後嗅覺反而會變敏銳的,”班長眼睛眨都不眨地說道,“而且小茵她難以想象的任性,如果不滿足她跟你同床的要求,她就不向大家提供生存包的方位,寧願跟大家一起餓死!”
“所以我就被交易出去了是嗎!?”
“喂!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維尼在一旁說道,“我們在外麵冒著大雪找食物,你在地堡裏暖暖和和的,還有小美女陪床,還不知足嗎?”
她此時已經脫下了軍裝上衣,露出了裏麵的黑色緊身短背心。
“生死存亡的關頭,每個人都要為團隊出一份力。”班長麵無表情地說道,“如果你不是曾經在戰鬥當中試圖侵犯宮彩彩,我也不會答應小茵的要求——既然你的精神狀態不能上戰場,就隻能留守在地堡裏,跟小茵互相滿足了。”
“相當於對我的人道主義處置嗎!根本就對團隊沒有益處,沒有把我丟在野外我就該謝天謝地了是不是?還真是廢物利用啊……”
“真蠢啊,”維尼一邊幫宮彩彩擦臉一邊嘟囔道,“也許我們一輩子都見不到其他男人了,居然一點耐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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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不知道是哪個國家遺留下來的地堡,能夠在大雪紛飛的氣候中也保持溫暖的原因是,它是依照著天然岩洞建造出來的,地下一層還保持著半水泥半岩洞的構造,而且存在一處熱氣四溢的溫泉。
從外麵搜索生存包回來以後,三個女孩子都不同程度地弄髒了衣服和身體,她們吃了一點食物就去下層泡溫泉搞清潔了。
我習慣性地抬起左腕,但是沒有看到老爸送給我的手表,外麵下著鵝毛大雪,太陽被遮擋在厚積的雲層之後,實在無法判明現在的時間。
明明是剛剛起床不久的小茵,這麽一會又趴在床上睡著了,一盒餅幹隻吃了三分之一,就被她扔在枕頭邊上。
我在木桌上來回搜尋,終於找到了一個擁有窄小液晶屏的破舊收音機,上麵顯示著日期和時間。
2034年4月26日,上午11:30。
結合外麵的天色,時間大概是可信的,但是日期就比較扯淡了,事實上我剛才已經問過小茵以外的人,現在是公元多少年,但是三個人有三個答案。
“不是2030年嗎?2012年是世界末日,咱們在末日後才不幸出生,到現在正好14歲……”
這是維尼的答案。
“可、可是我聽難民點的老師說,1999年世界就毀滅了啊。”宮彩彩弱弱地說。
“本來從罐頭上的保質期可以推斷出來現在是多少年的,不過密封泡沫隔絕了細菌,具體的年份也推測不準確。”班長說,“暫時隻能把現在當成2034年,另外因為氣候變化巨大,一年到頭很少有日子不下雪,所以月份也幾乎沒有意義了。”
地堡裏有前人留下來的三張大床,地堡上層擺著一張,地堡下層擺著兩張。
因為小茵不光對生存包的氣味有反應,還能嗅到遠處的變異野獸的氣味,所以出於預警的需要,她睡在上層,通過從地堡的射擊孔吹進來的風,來及早發現可疑的味道。
因為她的要求,我貌似是每天晚上都跟她睡在一起,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她就會拒絕擔任團隊偵察兵的工作。
班長等人則睡在下層,一旦小茵發現了什麽危險就會立即尖叫,她的嗓音比任何警報器都尖銳,絕對能把大家都吵起來。
下層兩張床的分配,則是班長和宮彩彩睡一張床,維尼自己睡一張床,原因是宮彩彩自己睡總做惡夢,而維尼睡相不好,誰跟她睡誰倒黴。
我決定去外麵走走。
在登山服內又穿了幾件內衣,我在地上的雜物裏找到屬於自己的厚靴子,走到了大雪紛飛的戶外,目力所見,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原,50米外什麽都看不清,耳邊隻有風在呼嘯。
雖然每次有雪花溶解在我臉上,都會讓我感覺到寒冷,但是總體上,戶外的溫度沒有我想象中低,好像整個地殼都變熱了,鵝毛大雪是地球君為了給自己降溫,才使用的非常手段。
半球形的地堡建立在高地上,可以俯視周圍的景象,絕對是個易守難攻的地點,我一邊注意不讓自己滑下斜坡,一邊繞著被積雪覆蓋了一半的地堡轉起了圈子。
在地堡的背麵,我看到了一個用樹枝製作成的簡易十字架,插在一個覆滿白雪的小土堆上,狀似墳墓。
“難道裏麵埋了什麽人嗎?”我心中疑竇叢生。
這時班長從我身後走過來了,一支衝鋒槍掛在她厚實的軍服外麵,她不顧金屬在大雪中會吸收大量寒氣,用發白的右手緊緊握住槍身。
“裏麵隻有小哲的一支鋼筆。”班長看著小小的墳包向我解說道,“自從那次……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我弟弟,不,也許我是見到了的,但是那副慘象,我根本就認不出來……”
誒?這個設定中舒哲掛掉了嗎?怪不得班長整天悶悶不樂的樣子呢!絕對有問題!舒哲這樣的卑鄙小人怎麽可能輕易死掉呢!
見到班長在風雪中黯然神傷的樣子,我忍不住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對她說道:
“舒哲沒死!不但沒死還過得很舒服呢!因為絕對和我沒關係的原因他覺醒了女裝癖,扮成偽娘以後有好多男人給他送這送那的!他才不會死在這種寸草不生的雪原上的!”
“是嗎?”班長完全沒有因為我的安慰而高興起來,隻是略微抬起嘴角苦笑了一下,“如果真能像你編織的夢幻一樣,讓他生活在那種和平的環境中,他有沒有女裝癖我倒完全不在乎了。”
“有沒有可能是完全相反的?”我問道,“班長,有沒有可能這個世界才是被編織出來的夢幻,而舒哲其實在現實世界完全無損地活著?”
“你又白日做夢了。”班長歎了一口氣,“難民點遇襲那件事對你刺激確實很大,不光是外傷,你也失去了……總之對你來說是極為痛苦的回憶,所以你幹脆就把那部分回憶封閉起來了,而且一旦你開始找回那部分失去的記憶,就會昏睡好幾天,然後把自己的記憶攪成一鍋粥,我們必須再次告訴你真實世界是什麽樣的狀況。”
“也就是說,確實有什麽東西在幹擾我的記憶對嗎!”我一下子激動起來,抓住班長肩膀的雙臂開始用力搖晃,“告訴我!告訴我我忘記了什麽!這個世界處處都不對勁!你們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光憑你同意讓我跟小茵生孩子,就不像是你能做出來的事!”
“我不能告訴你你忘記了什麽!”班長在風雪中衝我喊道,“你以為我以前沒有那麽做過嗎!每次我經不住你的追問把真相告訴你,你都要精神崩潰然後給大家添許多麻煩!再來一次的話,你可能再也恢複不了理智了!”
“難道你就很有理智嗎!”我針鋒相對道,“把我當成床上用品送給小茵,換取大家在末日後的世界苟活嗎!讓我們倆生育後代這是什麽餿主意……”
“你們倆的關係已經持續一年了,”班長壓低了聲音說,“但是她沒有任何懷孕的症狀,我懷疑她的變異體質,可能是根本不會產生後代的。”
“萬一有了呢!?”我對於班長這麽冷靜地說這種事情很不適應。
“那樣對我們來說也不完全是壞事。”班長把目光移向遠方被風雪隔絕的山巒側影,大概是她優異的視力可以看到比我更多的東西。
“在這個讓人絕望的世界,小茵的嗅覺是找到食物、避開敵害的最佳法寶,可以說是人類適應環境的最有效進化方向,我希望她萬一生下孩子,同樣能遺傳母親的超級嗅覺,這樣你也算是為殘存的人類做出了重大貢獻……”
“什麽貢獻?新人類之父嗎!”我氣不打一處來,“原來班長你是在拿我做實驗嗎!從什麽時候開始你變得這麽腹黑了!你的超常視力不也是生存下來的法寶之一嗎?要不要也臨床試驗一下,看看能不能生出繼承超常視力的孩子來啊!”
“咚!”
我被班長一槍托打倒在了雪地裏。
“別做夢了,”班長用槍口指著我的頭,居高臨下地說道,“在你沒法控製自己行為的現在,每次搜索任務都必須有我和維尼互相掩護,連彩彩都要在我們中間協助運輸——如果我連續十個月失去戰鬥力,大家的食物從哪裏來?”
“誰說我沒法控製自己的行為?”我從雪地上抬起頭來吼道,“我隻是拒絕相信世界是這個糟糕的樣子罷了!你教會我使用武器,我就能代替你出任務!”
班長的臉突然紅了,雖然不明顯,但是在白色天地的映襯下,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為什麽臉紅呢?難道我強調自己有出任務的能力,相當於用潛台詞說“你懷孕了也沒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