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麟,如果你想改變自己的命運,那麽就聽從我的勸告……”
方信用他那對看穿前世今生的淡薄眼眸,盯得我頭皮發麻。
“有了我的幫助,你不但可以保住愛人的性命,還可以在極端不利的形勢下反敗為勝……”
誒?聽這意思,方信要幫我對付艾淑喬啊!他既知道班長給我發過告白短信,又知道我和艾淑喬糾結的關係,他是怎麽做到的?難道他真有超能力?
不行!我爸是空間物理學的大學講師!我們家每個月都訂《科學美國人》!所以我們早已變成了“科學中國人”,是科學的一家!絕不相信牛鬼蛇神!方信一定是用了什麽障眼法!
我正苦於怎樣看穿方信的鬼把戲,從車尾方向疾步走過來兩個人,卻是曾經抓過一次方信的,精神病院男護士。
“方瘋子你跑這兒來了啊!”其中一個男護士說道,“最近你神出鬼沒啊!咱們精神病院的門衛都被你忽悠得稱你為‘大師’啊!”
“快跟我們回去!從今天上午你就沒吃藥!你再逃跑,就讓院長減少你的家屬探視機會!”
方信微微歎了一口氣,但是似乎對兩個護士找上門來並不意外。
“這個紀元的人,真的是很粗暴……”
和上次一樣,方信一臉平靜,毫不反抗地被兩個男護士左右架住,在地鐵到站後,被拖下了車,引起了想要上車乘客的一陣議論。
“葉麟,盡快來找我,否則你會失去改變命運的最後機會……”
見一個穿病號服的精神病人,和坐在長椅上的我說話,新上車的乘客都心裏犯嘀咕,覺得我可能是方信剛出院的病友,於是一個個都有意離遠了。
一直到這一天結束,我也沒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方信第一次跟我見麵的時候,就能叫出我的名字,不過現在人肉搜索這麽發達,倒也說明不了什麽。
至於我跟艾淑喬、艾米的家庭慘劇,也不見得就無從得知,蘇巧知道這件事,鬱博士知道這件事,天牧星光傳媒有限公司的早期負責人,付士健知道這件事……
我甚至懷疑,方信也是艾淑喬派來,幹擾我正常思維的部下,但是他又吐露出要幫我對抗艾淑喬的意圖,讓人捉摸不透。
最難解釋的一點,是方信怎麽知道班長給我發過告白短信,並且還知道短信的內容。
其實我不能百分之百確定,方信所說的短信內容,是真還是假。
如今最好的辦法,是跟班長確認一下,她給我發的是不是這條短信,免得被方信欺騙。
拿出手機,想要跟班長通話,但是我又猶豫了。
我怎麽說呢?開門見山地說我已經知道了短信內容,然後質問:“班長,你不是說我活著回來就嫁給我嗎?正義魔人卻說話不算話,太讓我失望了!”
首先,短信內容不見得真是這個,如果方信是在騙我,那班長肯定會對我加以鄙視,讓我很丟麵子。
其次,班長在我獲救後,急不可耐地刪除了這條短信,意味著她對自己的承諾後悔了,就算她真的在情緒失控的時候,發短信答應嫁給我,但顯然那是缺乏理智的決定。
現在這個年頭,訂婚又悔婚的有多少?不能因為班長發過這麽一條短信,就纏住班長不放,讓她對我負責吧?
猶豫再三,決定緩一緩再說。
方信說的沒錯,我現在的優先事項是從艾淑喬的控製下,把艾米拯救出來,而要做到這一點,首先必須治好我的心髒病。
於是第二天上午九點,我如約到青姿學園的貴賓樓,接受鬱博士的例行體檢,並且看一看那些用酒精進行治療的小白鼠,有沒有可喜的結果。
我走進醫務室的時候,鬱博士正在看著實驗台上的,三籠小白鼠發愣,托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鬱博士你相親呢?”我開玩笑道,“你這麽看著小白鼠,說明試驗失敗了嗎?酒精沒有治好它們的病毒性心髒病?”
這些小白鼠是被注射了我的血液提取物,才跟我一樣患上病毒性心髒病的,鬱博士的師兄說過量飲酒就能治好心髒病,幸好我沒有心急自己試驗,而是讓鬱博士先使用了小白鼠。
鬱博士頭發有點亂,胡茬也有兩天沒清理的樣子,他好像剛看見我。
“誒?葉麟你什麽時候來的?既然來了,就跟我一起看看這些小白鼠吧,真的很有趣……”
小白鼠是分成三個籠子的,每個籠子裏有5隻,除了鼻子、手爪、尾巴是粉紅色的,其餘的部分跟醫生的白大褂一樣白。
鬱博士介紹說:“A籠是實驗組,就是染上病毒性心髒病之後,主要用酒精進行治療的。B籠是對照組,是染上病毒性心髒病之後,沒有進行任何治療的。C籠是常態小白鼠,是我用來進行驚嚇比對的。”
“驚嚇比對?”我疑惑道,“那是什麽東西?”
鬱博士推了推自己的穀歌單片眼鏡,“你的病毒性心髒病,主要症狀是心率過速,對於小白鼠來說,對它們進行驚嚇,引發心髒病,是最方便的途徑。”
“喔,”我點頭,“原來C籠的小白鼠,是用來評測驚嚇度有多少的,如果它們被嚇死了,那就代表A、B籠的小白鼠不是死於心髒病?”
“不錯,一開始我用貓來嚇唬它們,但是效果不佳,因為這些小白鼠都是在封閉環境下培育的,可能不認識貓……”
“那用狗呢?奧巴馬怎麽樣?”我出主意道,“聽說有些狗就是喜歡捉耗子多管閑事。”
鬱博士嘴角升起苦笑,一臉“別提了”的表情。
“奧巴馬不但不衝這些小白鼠叫,還隔著籠子用舌頭舔它們!我再不阻止,它們就該跨物種結拜了!”
“這些小白鼠膽子也太大了!貓和狗都不怕,難道要用老虎?”
“老虎用不著,”鬱博士聳聳肩,“用老鼠就成。”
“誒?用普通的灰老鼠?小白鼠會害怕家鼠嗎?這是什麽道理?”
“不是家鼠,就是其他的小白鼠……”鬱博士神秘地笑笑,用手做了一個“處斬”的動作。
原來是“殺鼠給鼠看”嗎!把一隻小白鼠當眾斷頸處死,物傷其類,其他小白鼠再呆,也應該會感到恐懼吧?
“那,酒精療法到底是有效還是無效啊?”
“很奇怪。”鬱博士重新皺起眉頭。
“到底哪裏奇怪,你快跟我說啊!我急死了!”
鬱博士指著A籠裏的治療組,5隻小白鼠當中,有2隻昏頭昏腦的,腳步蹣跚,甚至有時候用兩隻後腳站立,一副成了醉鬼,要打醉拳的架勢。
“這兩隻小白鼠,身上的病毒被酒精殺滅了,但是它們自己的大腦也被酒精永久傷害,通俗來講,就是變成了腦殘……”
你妹啊!什麽坑爹的治療方法啊!腦殘的話,還不如心髒病呢!連李時珍都在《本草綱目》上說“腦殘無藥可醫”,就算是變成身殘也比腦殘強一百倍啊!
我發現除了這兩隻打醉拳的小白鼠,另外三隻的情緒還比較穩定——可能它們是被處死的小白鼠的家屬,一般情況下家屬的情緒都很容易穩定。
“鬱博士,這三隻喝酒喝得少嗎?它們身上的病毒性心髒病治好了嗎?”
“它們接受的酒精劑量,跟那兩隻是一樣的。”鬱博士說,“隻不過這三隻的酒量估計比較大而已,可能是小白鼠中的領導。”
原來如此,不是家屬是領導的話,那我的愧疚感就少了許多,請繼續拿它們做實驗吧。
“它們身上的病毒,沒有全部得到清除,但也降低到了不至於傷害心髒的程度。”鬱博士的眉頭仍然沒有得到舒展,“試驗證明酒精是有效的,不過……”
“不過什麽?”我一下子樂觀起來,“雖然喝酒過量會變成腦殘,但是病毒性心髒病的治愈率卻是百分之百啊!再接著試驗下去,應該很容易確定正確劑量,然後把我治好吧?”
鬱博士猶豫著沒有說話。
我指了指B籠和C籠,“而且這些對照組的小白鼠,也一隻也沒有死掉,說明病毒性心髒病沒有想象中那麽可怕啊!C組也沒有一隻小白鼠被嚇死,是不是鬱博士你當眾處刑的手段不夠殘忍啊?還是說小白鼠們都是麻木不仁的群眾,需要出一個周鼠人來喚醒它們……”
鬱博士終於回答道:“不,我處刑的手段極其殘忍,直接拉出脊椎的事情我也做了,你看見的這些小白鼠,隻是幸存下來的,被嚇到心髒病發作,或者直接被嚇死的小白鼠,數量是這裏的10倍以上!”
我不禁咋舌,要是激進的動物保護主義者知道,鬱博士在這裏做慘無鼠道的試驗,不知道會作何感想,會不會把貴賓樓一把火給燒了。
“那……治愈率到底是多少?如果不進行酒精治療,患病後遭到驚嚇,死亡率又是多少?”
鬱博士眉頭一動,“變成腦殘的也算治愈嗎?”
“當然不算啦!我不希望艾米有一個腦殘哥哥啊!我不想變成白癡被她養在陽台上啊!”
“不算腦殘的話,使用酒精療法,治愈率隻有15%,算腦殘的話,治愈率高達80%.”
你妹的!什麽酒精療法,根本就是腦殘療法好不好!鬱博士你別攔著我,我要把你師兄咬死!讓他來中國!他敢來我就敢咬死他!
“葉麟,這還不算最奇怪的,你來看這段錄像,在實驗過程中,有四隻小白鼠出現了精神異常亢奮,類似嗑藥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