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爸犯了一個錯誤。
此時此刻,已經是我獲救後的第三天,我穿著病號服和拖鞋,已經在艾米的貴賓樓裏遊蕩了半個星期。
艾米隻在我獲救的那一天破例沒去拍戲,後來又不得不每天去片場了,為了追回進度還挺累的。
妹妹不在的時候,我基本就成為了鬱博士的研究對象,他對我又是抽血又是驗尿的,各種儀器也輪番用在我身上。
他暫時沒有給我任何治療藥物,因為擔心在藍閃蝶的毒性未明的情況下,貿然用藥,會起到反效果。
我的病毒性心髒病,倒是在這幾天裏一次都沒有發作。
大概是我漸漸有了經驗,知道了在何種情況下,自己更容易心跳過速,然後極力避免吧?
總覺得這幾天我過的跟隱士似的,無論是深居簡出,還是在自己的心境方麵。
這段時間我接了好多熟人的電話,有同學的,有朋友的,就算有些純粹是出於社交禮貌,我也因為自己一下子成為了很多人關注的焦點,而感到稍微有點不習慣。
宮彩彩打來電話的時候,是這麽說的:
“那個……因為葉麟同學出事那天,爸爸媽媽讓我立刻回家,所以我沒能留下來參與搜救,真的很對不起……”
怯生生的,一副等待我斥責的語氣。
誰會責怪你啊!你留下來能起到什麽作用啊!到底是多虛弱的生物,才會盼著被你拯救啊!
“不過,不過我聯係了科學幸福研討會的會友,讓大家一起祈禱葉麟同學能夠獲救……果然靈驗了!”
靈驗你妹!是小芹救的我好不好!同時出力的還有奧巴馬、班長、艾米,警察和消防員,跟科學幸福研討會有一毛錢關係啊!
你還在沉迷邪教啊!小心被騙去和教主“裸`體摩擦”啊!等我參與了任鴻德和艾淑喬的談判,再回來管你這檔子事啊!
到底是被我摸過胸部的人,就算是看在那柔軟細滑的觸感上,也應該拯救她免於邪教侵害啊!
之後還有老爸的大學同寢,何叔叔給我打來過慰問電話。
“翠鬆山那個地方,當年我和你老爸去過,沒想到現在變得這麽危險啦!”
何狗剩(老爸背後老這麽叫他)叔叔,這樣感慨道。
其實翠鬆山並不危險,連上麵的公廁都有眼鏡校長定期清掃,我是不顧警告石碑,跑進了附近的無名深山,才會險些沒命。
何叔叔打過電話後,他女兒何菱也對我進行了問候。
“葉麟,聽說你差點死了?”何菱以一種接近幸災樂禍的語氣問道。
“誒?你膽子不小啊!”我調笑道,“你不怕‘芹姐’收拾你啊?你不怕千鶴女子學校的玫瑰三傑啊?你這個‘小草莓’!”
因為何菱臉上有淡淡的雀斑,所以被小芹給取了個外號叫“小草莓”,而且她在千鶴女子學校非常害怕“玫瑰組”的勢力,小芹是玫瑰組的前身,“霸王花”的大姐頭,所以何菱明明比我大一歲,卻一直尊稱小芹“芹姐”,並且在小芹麵前抬不起頭來。
如果不是我從中斡旋,何菱前段時間就要被小芹逼著,去給牛十力做女朋友了。
“不準叫我小草莓!”何菱嗔怒道,“芹姐不在場的時候,你要叫我‘何菱姐’!而且我已經從千鶴女子學校畢業了!不用再看玫瑰組的臉色了!”
誒?她不說我還真沒想起來,原本何菱就和郭鬆濤隊長一樣,是初三學生,既然郭鬆濤隊長畢業了,何菱肯定也畢業了。
“小草莓,你畢業以後去了哪所高中?”我好奇地問道。
“叫我姐!”
“草莓姐,你畢業以後……”
“葉麟,你再這麽叫我,我就向葉叔叔告狀去!”
以我老爸跟何叔叔的關係,我叫何菱一聲姐姐是很正常的事,我覺得鬧夠了,就清了清嗓子,改口道:
“何菱姐,你考上了哪所高中啊?”
“哼,反正我絕對不上女校了!”
那還用說嗎?“悶騷”的你,紮著兩股麻花辮,乍一看貌似很內向,其實跆拳道練功服裏連文胸都不穿,還把腰帶係得那麽緊,生怕別人看不到自己胸、臀的曲線,整天在千鶴女子學校見不到男生的你,非常享受跆拳道館裏來自異性的灼熱目光啊!
“何菱姐,難道……難道你要去男校讀高中?”我脫口而出。
“混蛋!我是女生,怎麽可能去男校讀高中啊!”何菱氣道,不過我覺得她好像開口前猶豫了一下,似乎覺得整個學校裏隻有自己一個女生,享受眾星捧月的感覺,也蠻不錯的。
“其實,”何菱頓了頓之後說,“我中考考得一般,老爸給我花了點錢,讓我去青姿學園高中部就讀了。”
誒?你要來青姿學園嗎?你要成為艾米的校友嗎?雖然你是高中部,艾米是初中部,但是總歸在一個校園裏啊!
“葉麟,我聽說,你收的那幾個白癡手下,叫什麽‘刑部五虎’的,就是青姿學園的學生啊!”
“不許說刑部五虎是白癡!”我嚴肅道,“他們隻是有點缺心眼而已!”
雖然隔著電話,我也能想象得出何菱滿臉黑線。
“缺心眼和白癡也差不了多少……總之我聽說你在青姿學園挺混得開的,等你何菱姐到了那裏,可別讓我被人欺負啊!”
“喂,你這個高中生要求初中生保護你,你真好意思啊!”
“我怎麽不好意思?”何菱反問,“以咱們倆父親的交情,我要求你保護我很過分嗎?你那麽高那麽壯,你不說,別人誰知道你是初中生啊?”
我敷衍了何菱幾句,暗想:小芹的舅舅是青姿教育集團的董事長,隻要何菱不搞出太大的麻煩來,在青姿學園還是應該能罩得住她的。
這兩天班長也給我打過例行的問候電話,為什麽說是“例行”呢?因為是每天固定晚上8點打電話過來,誤差不超過15秒。
“身體好些了嗎?注意營養,但是也別吃油膩的東西,酒更是不能沾,知道嗎?”
每天的電話內容都相差無幾,並且故意不過來看我(因為青姿學園外校學生不好進),當我提出要給她準備一套青姿學園的校服的時候,她反倒生氣了。
因為班長見過彭透斯送給維尼的那套青姿學園校服,見到裏麵還包含有絲襪和棉質長筒襪,所以覺得我讓她穿這一身進來,是不懷好意。
該死!被識破了!班長你穿著青姿學園的小西服套裙,腿裹絲襪的樣子,讓我看一看又有什麽關係嘛!那樣我死了也沒什麽遺憾了!
至於聯係舒哲,窺視到班長手機上的發件箱內容的計劃,可恥地失敗了。
舒哲聽了我的吩咐,去偷看班長的手機的時候,發現發件箱是空的,回收站也是空的,早已被清空過N次了。
另外他有點精神不振,甚至都沒有讓我兌現“給他錢”的承諾,當時我忽視了這一點,也沒有深究為什麽班長已經回家了,他還要住在嬸嬸那裏。
好了,用這麽大篇幅回顧了這兩天的發生的事情,現在可以書歸正傳,來談一談我老爸犯下的錯誤了。
我老爸不應該,在青姿學園貴賓樓的醫療處置室裏,當著鬱博士的麵,建議我換個大醫院看病。
鬱博士對自己的醫術何等自傲?除了在藥理學方麵,自認比不過斯坦福大學的師兄“毒王”以外,普通國內醫院的大夫,根本不在他眼裏啊!
於是他放下手裏正在化驗的一管血液,摘掉塑膠手套,走過來對我老爸說:
“其實,葉麟的病,歸根到底是心理問題。”
“誒?”我老爸和我一起驚訝出聲。
鬱博士很嚴肅地,如同宣講病曆一般說:
“葉麟很久以來就有潛藏在心中的性別認知障礙,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易性癖’,在這次經曆了生死考驗之後,他決定麵對真實的自我,求我給他做雌性激素治療,以及時機成熟後的變性手術……”
別胡說八道啊!小芹才有性別認知障礙吧!誰要讓你做變性手術啊!旁邊的老爸已經下巴都快跌到地上了啊!
都說“知子莫若父”,老爸到底還是不會輕易相信我有什麽“易性癖”,他狐疑地問鬱博士:
“您不是腦科大夫嗎?變性手術什麽的……”
“別看不起我。”鬱博士冷然道,“除了腦科手術以外,我也能做其他髒器的手術,更是有300多例變性手術的經驗……”
別吹牛了!一次變性手術也沒做過吧!是300多次欺騙從麻醉中醒來的患者,說“您的變性手術很成功”的經驗吧!
老爸被鬱博士的嚴肅表情和裝逼語氣震撼了,又見我被鬱博士氣得嗆到了糖鹽水,正在咳嗽,沒能立即反駁,於是臉色一變,急道:
“小麟!小麟你可不能有這種想法啊!”
“雖然以前我說過,我比較開明,除了絕對禁止你碰毒品以外,你去做變性手術也不會橫加幹涉,但是……”
“但是那是在你比較小的時候說的啊!那個時候你長著一張正太臉啊!現在你的臉變成這樣,如果變性的話……你絕對嫁不出去的!”
我一口糖鹽水全噴在地上,氣憤地跳起來,對老爸和鬱博士吼道:
“誰說我嫁不出去啊!不是,是誰說我要做變性手術的!我……”
話說到一半,趕緊控製我的情緒,以免引起心髒的病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