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萬美元飛了!快追啊!”我的心中流出了血淚,氣急敗壞地對小芹喊道。
小芹卻並不十分在意的樣子,“那個,飛了也好,爸爸就是因為太有錢了,所以到處拈花惹草,也許我和葉麟同學過得窮一點比較好……”
“喂!你能忍受貧窮,艾米忍受不了啊!你想咱們家每個月都財政赤字嗎!”
“咱們家”這個字眼讓小芹瞪大了眼睛,她可能誤會我委婉表示將來會娶她了。
不過還是對藍閃蝶不太上心的樣子,有了霍振邦的教訓,她似乎認為男人太有錢不是好事。
“不行,太高了,夠不到啊(>_<)!”
小芹向著飛上半空的藍閃蝶蹦了幾蹦,笨拙地做出想要抓住它的架勢。
別模仿宮彩彩好不好!你剛才離地有一厘米嗎!就算你跳不到三十丈的高度,也給我爬樹去捉藍閃蝶啊!你妹的我有恐高症不能爬樹啊!
然而藍閃蝶隻是在樹頂上停留了不到三秒,又晃晃悠悠地朝山腳的方向飛去了。
這個時候,兩個昆蟲學家才發現藍閃蝶離開了小芹的草帽,立即停止了打鬥,爭前恐後地抓起地上的捕昆蟲網,朝著天上的藍閃蝶追了幾十米遠,卻隻是徒勞。
“回來!我的跑車!我的首付!”年輕學者聲嘶力竭地喊道。
我靠,50萬美元才夠你的首付,你想買的是北京二環以內的房子吧!要不然把毛主席紀念館讓給你先湊合一下?
見蝴蝶越飛越遠,關係已經徹底破裂的師徒兩人,開始各自掏出手機,聯係自己的熟人。
“是我!你別問了!趕快帶著捕蟲工具來翠鬆山!我終於見到那個寶貝了!”
“老伴,把咱兒子叫來!不能讓這兔崽子搶了先!”
“你罵誰是兔崽子?”
“誰接話就罵誰!”
“你個老淫棍!”
“總比你找不著對象強!”
尼瑪承認了啊!頭發斑白的主任承認自己是老淫棍了啊!你的電話是打給原配的吧?還沒掛電話啊!會不會引發一場家庭慘劇啊!
“總之風聲別走漏出去!隻告訴咱兒子就行了,一定要保密!保密啊!”
“老三你也別跟別人說!不然會有許多眼紅的人跑來搗亂的!”
“這隻蝴蝶買家要求必須是活的!如果死了收購價就會降低10倍啊!”
“人多手雜,老三你再叫上老四就可以了!咱們一塊防著老畜生,先捉到蝴蝶的一定是我們!”
“你叫誰老畜生?”
“誰接話就是誰!”
師徒二人一邊對罵一邊給對方扯後腿,你推我搡又有再來第二局真人快打的趨勢,總之翠鬆山上出現了超稀有藍閃蝶,活捉能賣50萬美元的消息,被他們分別給傳遞出去了……
到手的50萬美元飛了,我的心情大概和蘇軍推進柏林時,希特勒的心情差不多。
“七萬個嫂夫人跟了斯大林!搞比利!搞比利!搞比利!!”
其實以上那句話我不清楚是什麽意思,總之此時此刻,唯有這句經常在彈幕視頻網站被惡搞的,配以希特勒振臂咆哮的句子,足以表達我的傷心、失望,和憤怒之情了。
“我練功發自真心啊!!!”
以上那句我也不知道什麽意思。
“有節操!有節操!有節操!天朝人民萬歲!!”
這句我還是不明白什麽意思。
但是……你們現在明白我有多傷心,多失望,多憤怒了吧?
我搶過小芹的草帽,試圖戴在自己頭上,好招引藍閃蝶飛過來。
結果我的腦袋比小芹大,草帽戴不進去!
我隻好把草帽又還給了小芹,冷靜點想,還是小芹戴著草帽,我在旁邊監視她,更容易第一時間發現被吸引過來的藍閃蝶。
結果我搶走小芹草帽的時候,小芹渾身一抖,有點害怕地說:
“葉麟同學,現、現在就要嗎?”
“誒?”我沒反應過來。
“剛才我讓葉麟同學幫忙拿著草帽,我好給你……吹吹吹吹吹吹簫!現在葉麟同學把草帽拿走,是希望我……”
誰希望你在山路上給我吹簫啊!那邊還有兩個財迷昆蟲學家看著呢!我是想招引藍閃蝶再飛過來而已!你的草帽上可能有不知名的化學塗料啊!
我把草帽還給小芹以後,她並沒有戴回頭上,而是雙手拿著扣在胸前,順便把下巴和嘴也擋住了。
“葉麟同學很希望得到50萬美元嗎?如果葉麟同學下命令的話,我可以幫你去捉的……”
隔著草帽發出來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可笑。
憑你的閃電反應,剛才如果想捉,隻是舉手之勞吧!現在它都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你在這個荒山野嶺去哪捉啊?出了意外怎麽辦!
而且我想捉藍閃蝶,主要是想給妹妹們創造一個舒適的經濟環境而已,你怎麽說也是妹妹之一,沒道理讓你去替我隻身犯險啊!
“算了,”我聳聳肩,“咱們有草帽,說不定藍閃蝶什麽時候還會再落回來,幹脆守株待兔吧!”
“可是……”小芹的聲音仍然隔著草帽發出來,“我還聽過梁祝化蝶的故事,如果這隻蝴蝶被咱們捉住了,它的愛人等不到它回家,豈不是會很傷心?”
“不要緊!我會連它的愛人一起捉住的!”
原本想這麽回答小芹來著,但是看著小芹水波一樣蕩起微瀾的眼神,我又覺得不合適,改口道:
“昆蟲沒有那麽複雜的心理感情的!而且你不是還讓我踩死飛近你的黑甲蟲來著嗎?你就不擔心它們的愛人等不到它們回家了?”
“那不一樣~~~”小芹躲在草帽後麵拚命搖著頭,“梁祝變成的是蝴蝶不是黑甲蟲啊!而且我總覺得梁祝跟咱們兩個很像,梁山伯一開始也不知道祝英台是女孩……”
“說不定是咱們的前世呢!捉了前世變成的蝴蝶,咱們會倒黴吧……”
別開玩笑了!梁祝是一千多年前的古人!且不論死後化蝶有沒有科學依據——能活一千年的蝴蝶,是和烏龜雜交出來的吧!
而且誰前世是梁山伯那樣的文弱書生啊!至於你就更不像祝英台了!你前世是張飛吧!
不對,仔細想想,熊瑤月的前世更像是張飛,小芹這麽腹黑的性格,難道前世是張飛他媽?
至於為什麽張飛他媽是腹黑——懷著張飛這麽一個從頭黑到腳的娃,腹內當然全部是“黑”的了!戰鬥力也不見得比張飛差啊!
這時班長給我打來了手機,問我陪小芹上廁所,怎麽這麽久還不回來,營地裏還有體力活等著我幹什麽的。
“沒事,是小芹去捉蝴蝶耽誤了一會,”我說,“我們馬上就回去!”
“明明是葉麟同學想捉蝴蝶……”小芹勾著一隻腳的腳尖,仿佛對我拿她當借口稍有不滿。
“你那件弄髒的T恤……”班長好像又要提幫我洗衣服的事。
“我來洗!我們是一家人!當然是我來洗!”小芹用一種跟班長鬧別扭的語氣,衝著手機喊道。
“那……就讓小芹洗吧,你們在溪水邊注意安全。”班長立即就退讓了。
但是並不像之前對於熊瑤月那樣,是一種帶著醋意和哀傷的退讓,反而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
誤會了小芹說的那句“一家人”嗎?以為小芹已經知道了她媽媽和我爸爸的事,然後坦然接受了自己妹妹的身份?
你們兩個都誤會了啊混蛋!
在小芹的百般糾纏之下,我到底是裸著上半身坐在小溪邊,讓她把我的T恤手洗幹淨了。
沒用肥皂,手頭也沒帶著肥皂(我打賭班長一定有),所以洗得不算太幹淨,但我也不會對妹妹吹毛求疵。
小溪旁剛好有一塊被太陽曬得滾燙的圓石,T恤洗好後,鋪在圓石上,很快就連曬帶烤,幹透了。
我立即把T恤穿了起來,因為小芹在給我洗衣服的時候,不停地偷瞄我上半身的肌肉,對我進行“視奸”。
“葉麟同學真小氣,明明小時候都給我看過的……”
“住口啊!咱們倆11歲在泥坑裏打架,互相扯掉上衣的時候,我還看過你的呢!現在你難道能隨便給我看嗎!”
“如果葉麟同學想看的話……”小芹立即做了一個掀起上衣的動作。
“你那麽平誰想看啊!”我紅著臉喝止她,並且一把拉住她的手,“跟我回山頂營地去!”
小芹不說話了,就那麽任由我拉住她的小手,小鳥依人地跟在我後麵。
剛剛在清涼的溪水中浸過的小手,有點冰,她貪婪地吸取著我掌心中的熱量。
“永遠牽著我的手好嗎?就算到了童話世界也……”
誰要跟你去童話世界啊!我可是準備去無間地獄修煉自身的強者!而且你不是說你在童話世界是小貓咪,我是大恐龍嗎?
依我的性格,一定是霸王龍吧!啊吼吼吼吼地追其他恐龍的霸王龍!霸王龍的前爪有多短,你不知道嗎!那麽短的手怎麽跟你牽在一塊啊!
話說我都穿越到童話世界去了,怎麽還逃不開短腿的命運啊!
牽著小芹的手回到山頂營地以後,班長看見了也沒有露出任何不高興的表情,仿佛我牽著小芹,跟她平時牽著舒哲的手一樣自然。
關於我認了小芹當幹妹妹的流言,開始在同學中間傳播開了,源頭應該不是班長而是大喇叭。
“本來就是青梅竹馬,認個兄妹也很正常吧?”
“小芹以前說她非葉麟不嫁,我倒覺得葉麟對她不像女朋友,果然……”
“葉麟認小芹當幹妹妹,是為了讓她不妨礙自己追求宮彩彩吧?真是狼心狗肺……”
“哼,誰知道幹妹妹的‘幹’字,是讀第幾聲的啊……”
住口啊!你和那個年輕昆蟲學家,是一個吐槽門派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