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緊緊拽住狗鏈,好像我要搶走她的寶貝似的。
“你和小芹……還有維尼,不是玩的很開心嗎?小狗借給我一會又有什麽要緊?”
班長很意外地用含著一點任性的語氣對我說道。
不單把這麽肥的奧巴馬說成“小狗”,還暗含了一些“我都這麽可憐了”的意思在裏麵。
原本隻是覺得班長一邊照看狗,一邊維護秩序,手腳可能忙不開,想要幫一把手,但是現在的情況,倒顯得我像個惡人似的。
“那你好好照顧吧!”我說,“從現在到明天返回市區,奧巴馬都歸你玩了!不過……”
“不過什麽?”班長以為我要提什麽交換條件。
“不過讓我拍張泳裝照片作為留念吧!桀桀桀桀桀……”
其實我沒有說出上麵那句話,否則我就變成曹公公了。
“不過,班長你是和宮彩彩一個房間的,晚上睡覺的時候,狗放到哪兒呢?宮彩彩似乎很怕大型犬的樣子……”
“我會再想辦法的。”原本以為我可能會提什麽過分要求的班長,鬆了一口氣。
我朝著小芹和熊瑤月所在的野餐墊,往回走的時候,發現許立軍躲在樹後喝著一罐燕京啤酒。
“你小子膽兒真肥啊!”我笑罵,“初中沒畢業就成研究生(煙酒生)了啊!你就不怕被班長看見!?”
“噓——”許立軍向我打個噤聲的手勢,“夏天吃烤串不喝啤酒,多暴殄天物啊!我好不容易偷偷帶上來的,班長因為有了一條狗,注意力分散,現在不喝,就沒時候喝了!”
“說的也是……不過你喝完以後,空罐子可處理好了,不然被班長發現的話……”
“放心!我早想好了!會塞進我自己的背包,偷偷帶下山的!”
我點頭肯定許立軍的處理方式,許立軍又說:“見者有份,我還有一罐,你要喝不?”
雖然說起來有點丟臉,但我其實是不勝酒力的。
而且一旦喝醉,就會變成從頭笑到尾的老好人,旁人有什麽要求我都盡量滿足。
就是因為這樣,有一次小芹趁我喝醉,提出要我抱著她睡一晚,我居然同意了,事後還回憶不起來具體細節。
所以我拒絕了許立軍的好意,“我就算了,我可不想被班長放狗來咬……”
“葉麟,你這個體委,越來越像班幹部了啊!”許立軍嘬著一口啤酒說道。
“嗯?從何說起?”
“已經開始主動遵守班長的規定了呀!再過些時日,說不定我也不能當著你的麵,在男廁抽煙了呢!”
“胡說!”我立即否認,“我還是我,你也給我少沾點煙酒,不然球技退步的話,下次籃球比賽就讓你坐冷板凳!”
“知道了,體委大人……”許立軍揶揄著躲到更隱蔽的地方去了。
“交出來!給我交出來!”
炸雷般的聲響突然從背後出現,我被嚇了一跳不說,許立軍差點沒被啤酒嗆死。
回過頭一看,卻是滿臉得意的熊瑤月。
她雙手叉腰,如同城管發現了違規擺攤的小販一般,嘿嘿笑了兩聲,然後伸出手來。
“見者有份!分給我一罐!”
“我靠,你個女生湊什麽熱鬧!”我作勢要把她往後麵推,並且讓她小聲點,否則該把專心逗狗的班長吸引來了。
小芹不敢和其他男生說話,所以還在原地吃著海鮮,因為我和熊瑤月都不在,沒人掩護的她,速度慢下來了。
不過每當生產出蝦皮、魚骨之類的副產品,就扔到我和熊瑤月的垃圾盒裏,並且在別的女生經過的時候,用類似班長的語氣歎道:
“這麽多垃圾,葉麟同學和維尼真是飯桶啊!”
“你喝啤酒幹什麽?”許立軍護住自己手中的半罐,“你又喝不出好處來!”
“切,瞧不起人啊!”熊瑤月眉毛一挑,“你以為就你知道,吃烤串要配啤酒啊!背著班長,我喝過的啤酒至少有10個牌子,跟我比,你還是晚生後輩呢!”
可以想象,熊瑤月在商業街和男生一起`打籃球的時候,或者是身為“荒原狼戰隊”的主力隊員,擼贏了一把排位賽的時候,說不定多次和男生們一起吃燒烤,喝啤酒吧?
依她的脾氣,凡是能入口的東西,見到別人喝,自己肯定也要嚐試,對方拗不過她,也就不管她是不是未成年人了。
而且中國對於未成年人不得飲酒的禁令,完全沒有美國執行得那麽嚴,很多家長也不重視,甚至還有用筷子蘸白酒喂給孫子的爺爺。
“你喝過10個牌子?”許立軍半信半疑,並且在心裏掰著手指頭算,似乎得出了自己也沒喝夠10個牌子的結論。
“是啊!”熊瑤月很驕傲地用大拇指指向自己,“我厲害吧?還不低頭叫我維尼姐!而且一次宴會我就能喝20罐以上!”
如果是我一下子喝那麽多,還不醉死?到時候還不得變成超級老好人?
小芹跑過來說:“葉麟同學跟我結婚吧!”我就醉醺醺地跟她領證去了。
班長隨口說一句:“要一起報考警察學院嗎?”我也立即就這麽填誌願了。
艾米趴在我耳邊說:“哥哥,跟我做`愛吧!”我……
臥槽不能再繼續想了!酒後亂性啊!尤其是我這種容易醉倒的人,不能喝酒啊!
許立軍見熊瑤月牛皮越吹越大,忍不住吐槽道:“你都是和外校的男生一起喝的吧?你小心自己喝醉,被那些人給輪`奸!”
熊瑤月平日裏和男生開玩笑的時候,像是“你蛋疼了?”“你昨晚擼管擼多了吧?”這類話從不避諱,所以男生跟她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太多禁忌。
“他們敢!”熊瑤月露出凶猛雌性貓科動物的表情,“而且這幫弱逼酒量還不如我,每次我還沒醉,他們就鑽桌子底下去了!至今為止我都不知道喝醉了是什麽感覺呢!”
與其說酒肉穿腸過,不如說熊瑤月的胃袋深處藏著一個黑洞吧!
“反正你不給我啤酒,我就告訴班長!”熊瑤月威脅許立軍。
許立軍慫了,無奈道:“怕了你了,你去我背包裏自己拿吧,被班長發現了別說是我給你的……”
熊瑤月興高采烈地去許立軍的背包裏拿了一罐啤酒,躲到小溪邊自己喝去了。
“其實……也不算太好喝……”蹲在溪邊自言自語。
不好喝就別喝啊!見到別人喝,自己的嘴就閑不住嗎!
“喝完了空罐給我。”我一邊警惕地看向班長的方向,一邊對熊瑤月說。
“為啥?”熊瑤月奇怪地抬起頭看著我,“你要賣廢品?”
“這荒山野嶺的,我上哪找廢品收購站去!我是要把啤酒罐處理掉!不然班長發現了,就該徹查有誰偷喝啤酒了!”
“那倒也是,給你吧!”熊瑤月飛速喝完了最後一點啤酒,把空罐交給了我。
“我要回去讓小芹繼續喂我烤串吃!歐耶!當太上皇去嘍!”
剛才你不還說自己是皇上嗎?這麽一會又變太上皇了?年紀見長啊!再過一會就該變先皇了吧!
我拿著熊瑤月喝空的啤酒罐,用手勁捏扁,左瞧右看,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藏匿地點。
藏在背包裏帶下山,不見得就是好主意,夜長夢多。
扔進小溪裏順水飄走,就給下遊的人添麻煩了,本來小芹的無價值漂流瓶就夠讓他們破解一番的了。
正拿著捏扁的罐子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聽見兩聲狗叫,班長似乎牽著狗到小溪這邊來了。
來不及多想,我立即鑽進附近的樹叢後麵,啤酒罐被發現的話,免不了又是一番盤問。
“它……它真的不會咬我嗎?”
首先傳來的卻是宮彩彩的聲音,她跟在班長後麵,距離奧巴馬有一定的距離。
“不會的,你實在怕它,我就讓你……讓你也喂它東西吃!”
班長似乎做了一個忍痛割愛的決定,把專屬喂食權跟宮彩彩分享,對班長來說是很大的犧牲吧?
“還、還是算了……總覺得它那麽大的嘴,會把我的手也咬住……”
宮彩彩身在福中不知福,沒有接受班長的好意。
“彩彩,你叫我過來,是有什麽事要跟我說呢?”班長問。
“那個……就是……其實……”宮彩彩猶猶豫豫好半天,仿佛在拚命鼓起勇氣。
“班班班班班班班班班班班班班班長!!”
宮彩彩突然提高的音量,以及對自己磕磕絆絆的稱呼,讓班長稍微一愣,“到底是什麽事?”
“其、其其其其其其實……維尼和葉麟同學有背我上山,我不該說他們的壞話的……”
宮彩彩低著頭,仿佛自己已經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壞人,應該被淩遲處死。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內心十分矛盾的樣子。
“但是……我實在忍不住,看著他們合起夥來,騙班長你了!!”
“騙我?騙我什麽?”班長表情平淡,好像知道宮彩彩要跟自己說什麽似的。
宮彩彩突然劇烈顫抖起來,誇張點說,有點像質量不好的單缸洗衣機,旁邊的奧巴馬都警惕地盯著她,覺得她有可能爆炸。
“不行!我……我還是沒有勇氣!”宮彩彩哭著向班長道歉道,“我不敢說!葉麟他……他和……維尼不讓我說!!”
班長的眼神中一瞬間流露出寂寞如雪的神色,咬了咬嘴唇之後,仰首看向遠方,淡然道:
“維尼和葉麟的事,跟我又沒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