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惜城聞言,竟歪著腦袋笑了,隻是她臉上的笑容令人看著覺得十分心疼,當下,顏清兒便更加斷定自己的女兒發生了什麽嚴重的事情。
她繼續搖晃著她,“惜兒你到底怎麽了,還有你大姐呢?大姐去哪裏了?”她可還記得,今天早上是北漠追著惜城出去的,現在回來的惜城變成這樣,那北漠……到底怎麽了?顏清兒真是越想越擔心。
“大姐?”南宮惜城又是笑又是哭的,根本才不管顏清兒到底在擔心些什麽,“我怎麽知道大姐在哪裏呢?娘啊,我這麽孝順,對你這麽好,還幫你殺了南宮上邪,你怎麽還惦記著大姐呢?我也是你的女兒啊!”說著,有些涕淚橫流!
南宮念仁怒不可遏地站起身來,怒斥道:“南宮惜城,你瘋夠沒有?瘋夠了就滾出這個家門,永遠都不要回來了!”他的人生到底要有多失敗,才會教出這樣的女兒?為什麽都是女兒,上邪和北漠就是不一樣?!
又哭又笑的南宮惜城終究還是聽見了南宮念仁的怒語,她瞬間安靜下來,微微眯起眸子,冷冷地看著南宮念仁,半晌才道:“你是要把我趕出家門?就像趕走二姐一樣?就為了一個不是你生的女兒,南宮上邪,你趕走了你兩個親生女兒?南宮念仁,有時候我都懷疑你不是我爹!”說完,她的臉上又揚起了那種蒼白的虛浮笑意,看得人心惶惶的!
“好啊,既然你讓我走,我便走,反正南宮家在你手中已經敗落,根本不值一提了,你若不趕,我還不想呆了呢!”說完,便真的轉身,往門外而去。
“惜城,不要走,你爹是在說氣話,你怎麽能跟你爹計較呢!”沐梓霓瞬間站起來,一把拉住惜城的胳膊,言辭懇切地道。
惜城扭頭冷冷地看著沐梓霓,冷笑道:“是說氣話嗎?難道他把二姐趕出家門說的也是氣話嗎?難道這麽多年來他獨寵南宮上邪一個人也是一時興趣所為嗎?沐梓霓,你不是他的女兒,你怎麽會明白我的心情?”語盡,一把甩開沐梓霓的手,往門外奔去。
顏清兒連忙去追,但是因為身體虛弱,一不小心便摔在地上,而南宮惜城對此根本不管不顧,仍舊自顧自地往黑暗中跑去。所有的話已經講的很清楚,她不會再回這個破敗的南宮家,因為這個家已經給予不了任何她想要的東西,比如:溫暖、金錢、地位、還有很多很多……
既然南宮家給不了她什麽,那麽她再繼續留在這個地方也沒有什麽意義了!而顏清兒對她來說,不過都是可有可無而已,甚至有時候還是她抱怨的對象,妾侍妾侍!這一生她都不會成為男人的妾侍,尤其是像母親這樣不懂得爭取的妾侍,否則南宮府哪裏還有南宮上邪的立足之地?
沐梓霓愣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她現在都還在想南宮惜城剛才對自己所說的話語,事實也的確如南宮惜城所說的那樣,南宮念仁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上邪,而其他的人……隻是偶爾湊巧得其關照而已!
她俯下身去將顏清兒扶起來,安慰道:“惜城隻是因為生氣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鬧夠了她會自己回來的!你想想看,她剛才不就是自己回來的嗎?所以二妹,你別擔心,將養身體才是最要緊的!”這番話,她是怎麽也不願意說出口,幾乎每次都是這樣,出了什麽事情都是她擋在前麵,掩飾自己的傷口,卻不斷地為別人包紮傷口,可是到頭來,她卻什麽也沒得到!
也許人生真的有許許多多的不公平,你遇見了,隻能自認倒黴,欣喜接受,否則你的結局將會是陰鬱而亡!她不想做抑鬱而亡之人,所以她隻能堅強,然後欣喜地接受上蒼指派給她的一切!
不管沐梓霓怎麽安慰,顏清兒都是不依的,隻是鬧著鬧著,她便昏死過去,如此也少了沐梓霓的一頓麻煩,但是這頓麻煩過去,她需要麵對的卻是更大的麻煩,例如此時身受重傷的南宮上邪!
她依舊癱坐在地上,靠在南宮念仁的懷裏,麵色慘白一片,像是隨時都會離開這個人世。那一刀切得太深太恨,這讓她感覺到南宮惜城是真的想要取她性命的,就好像曾經的南宮今歡一樣,勢必要她死了才肯罷休!
她忽然就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多人想要她去死?而這些人還都是她的親人!想不通,她張口便問:“爹,我……不太明白,為什麽他們都想要……要我去死?”雲滄也是這樣的,還有天上的一眾神仙也是如此,她深愛著的楚靖軒也根本不會顧及她的生死……為什麽這個世界這麽大,卻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容納她?“是……是因為……因為我是魔女麽?但是……但是這樣的出身……不是我自己的選擇……爹,我有什麽錯?”
沒有質問,她隻是不懂,真切的不懂而已,所以才會有如此疑問。
然而,此話一出,南宮念仁便潸然淚下。因為事實也正如上邪所說的那樣,為什麽這個世界這麽大,卻依舊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天上地下,總是會有人將她追殺!他要怎麽回答她,這個世界上,有些人、事、物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四兒,你不要想太多,沒有人想要你死,你三姐隻是因為……因為心情不好,才會錯手傷了你,你相信大娘好不好?”沐梓霓抓住她的手,淚水亦是滑落眼眶,也許沒有哪個大人在聽到孩子發出如此疑問之時,能不感到酸澀!
上邪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大娘,你很辛苦,我知道。”她知道的,都知道,在經曆過很多事情以後,她真的知道了,知道沐梓霓辛辛苦苦地打理這個家,也知道她對父親的情,更知道她的驕傲以及她的善良!
可是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那麽許許多多的遺憾,如此才能稱之為人生。“大娘,我不難過,真的,一點都不難過,我隻是……隻是疑惑而已!”真的隻是疑惑而已!她將沐梓霓的手交到南宮念仁手中,“幫我照顧我爹,我……害怕我不行了!”此時的她,就連唇瓣都失了血色,從來,她從來都沒有感覺到自己如此虛弱過!
是真的……真的要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