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光線下,流煙清看到垂柳上的飄帶在隨風起舞著,流煙清圍在垂柳下方,想要尋找曾經的那一根,可惜光線太弱,流煙清隻好跳在樹枝上尋找了。
流煙清憑著記憶摸索,卻始終沒有找到,正在灰心喪氣之餘,突然左手抓著的樹枝被折斷,流煙清一個不穩,用右手隨便抓了某樣東西,想要保持平衡,可是卻還是一腳踩空。
流煙清身手是敏捷的,在差點跌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及時穩住了自己,才沒有使自己受傷,不然的話,憑著這個高度一定會讓自己摔個不輕。
流煙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右手剛才抓著的東西就是一條已經褪了色的緞帶,這條緞帶的縫合處還有一絲紅色的痕跡,流煙清正在懊惱自己為什麽將別人的姻緣線扯掉的時候,突然就愣在了那裏。
因為流煙清看到那條緞帶的一端繡著‘夜’字,
這條緞帶正是空明夜當年親手係上去的,流煙清才反應過來,百姓們所係上的帶子絕對沒有這樣用高貴的麵料製成的,這種綢緞隻有身份高貴的人才可以用的。
流煙清凝視著這緞帶,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想起當年空明夜係這條緞帶的時候還是在他意識不清楚的時候,為自己所係上的,流煙清心裏感歎,一定是自己沒有履行好自己的心意,所以老天故意跟自己開了個玩笑。
這麽想著,流煙清就將自己的紅色手絹拿出來,一頭仔細的將空明夜的緞帶係上,另一頭係在了垂柳的上方,還是原來的那個位置。
流煙清跳下來,凝視著那個方向,嘴角又浮現出當年的那個笑容。
或許這樣的話,就能告訴曾經的那個自己,當年懷著的那份心情,是值得用一生去守護的,至於該不該守護那份純真,就要看自己的了。
回到皇宮的時候已經深夜了,流煙清是借著這一路上的紙燈籠的光線回去的,由於流煙清出宮的時候並沒有走大門,而是借助小路子的指引從牆壁上翻過來,流煙清自然也是這樣回去的,還好這一片靠近奴才們的寢舍附近沒有官兵把守,流煙清也輕而易舉的翻過來了。
皎潔的月光穿梭在雲層中,忽明忽暗的,也讓整個皇宮顯得神秘寧靜了許多。流煙清不禁感歎,這皇宮見證了一代又一代的變遷,每個朝代的君王是怎樣把持朝政的,也見證了一個國家的興亡衰敗,這皇宮是有曆史的,隻是流煙清不知道為什麽曆史書上卻沒有關於他們的記載。
有一瞬間流煙清心裏還想著,或許陳列在博物館中的考古物件有關於他們的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呢。
第二天清晨,天邊的朝霞慢慢消散的時候,太陽光開始灑滿了大地,每當沐浴在陽光下的生靈就好似富有生機一樣,揮別昨天,隻想著現在,是每個人心中可求的。
流煙清被刺眼的太陽光照射的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隻好揉著惺忪睡眼從床榻上不耐煩的坐起,這一睜眼才發現自己的寢室內早已有一切宮女端著臉盆和洗漱用品恭候在那裏。
這還是流煙清第一次感到有些失禮,以往在圖拉國的時候都是流煙清身邊最信得過的宮女守候在正門附近,由於寢室用著紗幔圍起來,所以就成了一個良好的隔間,隻有等流煙清將紗幔推開,這些宮女才敢上前時候主子。
可是這個隔間雖然有帷幕,這些宮女卻候在寢室內,明顯就是對流煙清的不尊重。
流煙清怒斥道:“誰讓你們在這裏等了,難道你們的女官沒有教過你們麽?隨意進入別人的休息地方是不禮貌的!”
那些宮女紛紛對視一眼,囁嚅道:“回太子妃,這個是梓王爺吩咐的,奴婢不敢怠慢。”
“放肆,聽到本妃說這句話還不趕緊退下!”流煙清怒目相視。
“請太子妃恕罪,奴婢這就離開。”
流煙清心裏不禁暗自叫苦,怎麽大清早的就來個這樣的黴運,看來還真的是昨天擅自出宮被空明梓捉弄了下。
最終的結果是流煙清自己洗漱了,在自己洗漱和梳頭發的時候偶,從鏡子中忽然覺得自己好生落寞,身旁沒有其他人,偌大的屋子隻剩下自己,這樣寂寥的場景卻是讓人心裏發慌。
沒來由的,流煙清忽然想到了流花清,想當年流花清是多麽的光彩照人,從她的身上到處透露著貴族的氣息,聽圓夫說,流花清將皇後的皇子害死了,淪落的自己的孩子被迫交給了皇後撫養,可是她卻不知道對於皇後來說,這就是自己所愛的人的孩子,一個殺人的人,是沒有資格撫養孩子的。
皇後就這樣離開了這裏,杳無音訊的,悄無聲息的,好似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般,至少皇後不會孤獨,因為她用盡全心來愛這個孩子,相比較流花清,後者未免太過淒慘了,整日麵對著冷宮死寂一般的宮牆,沒有生命的跡象,有人說,冷宮內的一切都已經死了,終有一天,人也會死。
流煙清經過禦花園的時候,看到了空明梓坐在涼亭內正與大臣們商議國事,所以並沒有太過打擾,避開他們離開了。空明梓從奴才們口中自然聽到了流煙清回宮的事情,所以大清早的就顯得精神的多。
冷宮的確是個讓人沁涼的地方,在這裏流煙清看到了永無止境的孤獨和鋪天蓋地的淒涼,流煙清甚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死寂,就好像這個地方已經不是人世間了。
一條深深的宮巷盡頭是一扇厚重的大鐵門,已經有很久的光景了,所以這鐵門上各種花紋都開始透露出斑駁的鏽跡了。這裏鮮少有人進入,所以推開這扇鐵門還是需要一些力氣的。
冷宮內雜草叢生,隻有在中間被人踩出了一條條羊腸小道,各個宮闈有條不紊的坐落成一排,每扇大門都緊閉著,沒有人知道裏麵關著的是何人。
流煙清忽然想起了在夜王宮的時候,那裏的冷宮比起這裏算得上是奢侈了,最起碼有四個女官,而且每個女官都在盡心盡責侍候著主子,哪怕冷宮的雜草剛開始長出來,他們就開始一一除掉。
可是皇宮的冷宮內倒是鮮少有人問津的樣子,在中央修建著已經有些年歲的水池內早已經幹涸了,剩下是深綠色的苔蘚鋪在裏麵。
這裏很安靜,不過穿過這水池就開始變成三條岔路口了,延伸至盡頭處,依然是蕭條的景象。
“你是誰?新來的麽!”
在這個時候,流煙清的身後傳來不友好的質問聲,嚇得流煙清趕緊轉過身子,看到了一個宮女打扮的女人,這個女人的眉毛尾端是上揚的,眉宇間好似有一種幽怨的感覺,讓流煙清看了不禁與怨婦聯想起來。
“你是這兒的女官?”流煙清問道。
這宮女不耐煩的雙手環胸,怒責道:“我問你話呢,看到我打扮成這樣還明知故問?我當然是這兒的女官了。”
說完這句話,這宮女好似發現新大陸似的,圍著流煙清轉著圈,一邊還嘖嘖道:“喲,瞧你穿戴這麽華麗的,到底是哪個宮的啊,來這裏竟然沒有人通傳,待會我要找那些士兵們算賬了,瞧你這樣子也不像是犯了事的啊。”
流煙清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正色道:“本妃什麽時候說過是被打入冷宮了的,你這一個小小的宮女小心管好你的嘴巴!”
“那……”
“給本妃記住了,本妃是圖拉國的太子妃,你們這兒是不是還有個叫做流花清的?”
這宮女沒有立即回答流煙清的話,而是上下打量著流煙清,仿佛不相信她的身份似的喃喃道:“你是圖拉國的太子妃?不會吧,一個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殿下竟然會親自前來冷宮?”
“整日呆在冷宮的能知道什麽,本妃不想跟你過多廢話,若不趕緊將流花清帶出來,小心你的腦袋!”
宮女半信半疑的縮回了腦袋,雖然心裏還是不相信,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是身在宮中每個人都知道的定理,萬一這個人所說的是真的話,隻怕自己的腦袋幾個都不夠用的。
這麽想著這宮女就走向前麵帶路,一邊還不忘問道:“梓王爺知道的話,我身為一個女官就不問下去了,隻是勸你還是不要過多靠近那個瘋女人比較好,她那瘋癲的毛病啊,就是見人就咬,瞧,昨天給他送飯的時候又咬了我一口,現在手臂還是淤青的呢。”
流煙清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跟在後麵,腦海中很難想象的到曾經那個高貴優雅的流花清轉眼間變成這個樣子。
兩個人停在一座廢舊的院落前,這院落的大門似乎有些深陷在泥土裏,唯有向內開才輕鬆點。流煙清從門縫觀察了下,並沒有看到有奇怪的東西,也沒有看到有人走動,正當好奇之際,宮女已經將大門打開了。
“剩下的你自己進去吧,到了時辰我自然會過來的,不要聊得太久,雖然還不確定你是不是圖拉國太子妃,不過看在那些士兵給你通行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也是為了你安全著想,看了一會就趕緊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