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一些賓客也不得不把視線投向這邊,不知道一向陳靜的太子會為何事而吃驚。
流煙清輕輕拽了下靈非流的衣角,示意他坐下,繼而平靜的說道:“這些孩子倒是聽話的很,那麽本妃就期待你們的表演了。”
其他人見沒有特別的事情,便紛紛又繼續著自己的事情了,該聊天的聊天。
這個女人莞爾一笑:“沒有想到你們還記得我。”
流煙清驚詫的說不出話來,怔怔的看著這個人,那熟悉的的麵容還一如當年。
“娘親,這個阿姨也是唱戲的嗎?在宮內我怎麽沒有見過呢?”暗麟好奇的仰著腦袋問道。
這個女人打量了下暗麟,繼而蹲下身子在她的麵前,微笑的摸了摸暗麟的腦袋說道:“還真是像他,叫麟兒是麽?真是可愛的家夥。”
過了好一會兒,流煙清才緩過神來,看著麵前的人低沉說道:“圓夫。”
女人抬起頭,微笑的看著流煙清和靈非流,緩緩點了點頭:“時隔八年,你們還是沒有變,這個孩子就是當年的那個孩子吧。”
靈非流和流煙清相互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前些日子,我們去了紅粉院。”流煙清輕輕說道。
“我知道。”
“你為何要來圖拉國?是為了空明夜?”流煙清繼續問道。
圓夫不語,輕輕的撩撥了下肩上的長發,眼神突然黯淡下來,好像是在隱藏著某些東西。
一刹那間被流煙清捕捉到了,她緩緩說道:“放心,他現在很安全,雖然在天牢內,但是我沒有對他怎麽樣。”
“你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圓夫輕輕說道。
這個時候,一個尖細的嗓音劃破了整個庭院的嘈雜。
“皇上,皇後娘娘駕到~”
皇上和皇後麵帶笑容的緩緩走近,在侍衛的帶領下緩緩步入正坐上,繼而兩個宮女小心翼翼的用著遮掛為皇上和皇後擋住刺眼的光線。
“不要忘記了我是不會放過他的。”流煙清低沉的對著轉身離去的圓夫說道。
圓夫停下了步子,並沒有回過頭,也沒有人看到他是什麽表情。
倩倩和棋宇坐在正坐的左邊,流煙清和靈非流則是坐在右邊,後宮一些貴妃們則是圍在皇上的一側,棋蝶很是受到皇後的喜歡,讓她依偎在自己的身邊。
其實皇後也是非常喜歡明若離的,因為若離的氣質與棋蝶不一樣,棋蝶是大家閨秀又聽話懂事的類型,可是若離自小在軍營中長大,能夠做出很好的判斷,況且琴棋書畫不比棋蝶的差,若離的舞姿才是堪得上是最優秀的。
每當若離跳起舞蹈的時候,就讓皇後和皇上突然想起了靈雪兒,因為在很小的時候靈雪兒與若離還一起跳過舞,兩人的年紀和模樣幾乎近似,不一樣的也隻是若離沒有皇室的高貴血統而已。
“皇兄,父王和母後還好麽?最近南國有什麽重大消息麽?”
一邊的棋蝶問棋宇。
棋宇微笑道:“沒有重要的事情,還是與以往一樣,看來父皇和母後很放心你在圖拉國。”
皇上笑道:“那是自然的,棋蝶公主那麽優秀,在這裏都已經成了朕的女兒啦。”
棋蝶莞爾一笑:“皇上過譽了,這是我的榮幸。”
“馬上都成為一家人了,就不要這麽見外了,對了太子,聽說這次的戲子們都是你找來的?”皇後指著不遠處的陌生人說道。
“是的母後,大概在京城內,他們才是最好的戲班子,我想,一定會讓您滿意的。”靈非流恭敬的說道。
遠處的帷幕後麵不時有人在走動著,有些好奇的腦袋不停的露出來向這邊瞅著,皇後有些看不下去了,慍怒道:“這些都是什麽戲班子,這麽不成體統,真是失禮,太子,你確定沒有找錯人嗎?”
靈非流解釋道:“母後,那些都是孩童而已,小孩子不懂事,他們並不知道這裏是皇宮。”
“那事先你為何不對他們說清楚?若是本宮不知道是太子挑選的戲班子的話,本宮早就下令將其斬首了。”
靈非流坐在那裏不再說話,眉頭緊蹙著,滿臉的無奈和歎息。
“母後,小孩子天生膽怯,他們要是知道表演的地方是在皇宮的時候,一定緊張的不得了,隻怕表演的時候會發揮不正常,要是掃了興致就不好了。”流煙清為靈非流解釋道。
皇後不再說話,臉色頓時變得冷峻。
棋蝶緩緩說道:“太子妃說的並無道理,若是孩子們因此緊張的話,一定會掃了大家的興致,正所謂不知者不罪,皇後娘娘母儀天下,他們的心裏也一定知道。”
皇後冷峻的容顏漸漸舒緩開來,滿意的點了點頭:“還是棋蝶說話最得當。”
靈非流看了流煙清一眼,見她並不為這番話所在意,便輕輕歎了口氣,將目光移到了暗麟身上。
現在的流煙清是強大的,不管有任何的挫折在她的麵前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流煙清遇到的挫折和頹敗是沒有人能夠理解的,除了靈非流。今天流煙清麵臨的就是世上最難的關係了。
在現代社會,頻頻有婆媳關係相處不當導致家庭四分五裂的,這些流煙清並不會去在意,因為流煙清成長在一個溫馨和諧的家庭,從小到大看到的奶奶和母親相處的很親切,就像是母女一樣,母親的無私奉獻,奶奶的體貼,都成了家庭最重要的一環,所以並沒有一點矛盾。
現在是流煙清自己要麵對這件事情了,卻並不感覺有些棘手,有的最多也隻是皇後單方麵的惱怒,也許就是因為自己已經不是完美之身嫁給靈非流的,也或者是在擔心自己與空明夜會破鏡重圓。
因為現在的空明夜仿佛還像是以往那樣具有魅力,記得空明夜第一次來這裏參加晚宴的時候,眾多女賓客都無不向他大獻殷勤。再加上皇上和皇後的親生女兒靈雪兒是因為他而死去,能教皇後不恨著空明夜麽?
追根結底,根源還是在於流煙清,因為空明夜這一次的戰役是在為流煙清而打,事情的事實若是傳給其他國家的話,那圖拉國有史以來就真的蒙上了陰影了。
一聲悠揚的琴聲打破了流煙清的思緒,這是古琴的聲音,抑揚頓挫,時而像是潺潺溪水的聲音,時而像是波濤洶湧的大海,起伏跌宕的調子讓眾人都吸引過來。
整個庭院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流煙清注意到起初不看好的皇後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隨著音律的起伏而變化神色。這是無形之中認可了這個戲班子,流煙清感到欣慰。
圓夫的音律把握的很準確,第一支曲子就讓人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而圓夫的美麗容顏也在大家的印象裏記下了,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個男兒身。
他的身份可是絕對不能暴漏的,這是流煙清和靈非流心照不宣的秘密。
可是這一次他來到圖拉國無非是打探關於空明夜的事情,從而將他救出圖拉國。這是流煙清絕對不能夠準許的事情。
紅粉院的戲班子果然沒有讓流煙清失望,不管是姣好的女子唱的戲曲還是孩子們表演的樂曲都足夠讓眾人流連忘返,皇後也不再有了偏見,反而對這群戲班子刮目相看。
表演完畢的圓夫立在不遠處的帷幕前,意味深長的看著這個方向,又像是在看著徒弟們表演,又像是看著流煙清的方向,眼神讓人捉摸不透。
難道圓夫是不信任我麽?流煙清心裏疑惑道。
靈非流溫暖的手心輕撫在了流煙清手背上,讓流煙清那不知所措的動作停了下來。
流煙清詫異的看著靈非流,而靈非流好似已經猜到了流煙清在想些什麽,向她微笑的點了點頭。
流煙清心領神會,將暗麟交給了靈非流,轉身向皇上低聲道:“父皇,母後,兒臣有些不舒服,就暫且告退了。”
“既然不舒服就不要勉強了,自從朕剛來的時候就見太子妃的臉色不太好,還是趕緊歇息下吧。”
“是,兒臣告退。”
這邊流煙清剛走不久,皇後就催促身邊的棋蝶:“快,棋蝶去坐在那裏。”
棋蝶意會,含笑的緩緩提步,輕輕的坐在了流煙清的位置。這個位置離得靈非流很近,所以自然看起來兩個人的關係親密了很多,身後的賓客們見到這一幕都禁不住互相竊竊私語。
天牢被重兵把守著,是任何人都不能進去的,除非有皇上的令牌才可以。流煙清的身後跟著一個宮女,這宮女的臂彎還挎著食盒,邁著輕盈的碎步緊緊的跟著,大概是因為天牢是重地,所以這宮女不敢抬頭,好似被這強大的氣場震懾了一般。
流煙清揚起手中的令牌,孤傲的說道:“最近伺候的怎麽樣了?”
“回娘娘,那些犯人有的經不住嚴刑拷打,都……”一個將軍的聲音越來越小,好似不情願說下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