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煙清嘴角牽扯了下,深知道靈雪兒這麽問一定試圖挑刺,流煙清並沒有過多理睬,依舊借著先前的話題。
“張美人院子中的白鴿還養麽?”流煙清緩緩問道。
其中一個嬪妃諂媚的趕緊回答道:“凜妃姐姐有所不知,在十幾天前咱們夜王府內發生的動亂時,張美人院子中的鳥籠好似被什麽硬物撕破了,導致那麽多白鴿全部飛走了,至今沒有回來。”
信鴿是記得回來的路的生物,但是卻不知道這段期間張美人有沒有利用白鴿來傳遞信件。況且自己身上還不知道有沒有被下蠱,這若是被下蠱的話,自己回到夜王府是沒有必要隱瞞張美人的,可若是沒有被下蠱的話,若是讓張美人知道的話,一定會對自己不利的,況且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在自己睡夢中的白岩是受到空明瑾的吩咐將自己送回夜王府的麽?
流煙清在夜王宮休養的這段時間,久久沒有見到圓夫,惹得流煙清開始焦躁起來,而且流煙清現在一定是小心翼翼的,便借空明夜的手吩咐手下將張美人軟禁起來,甚至派人嚴密注視張美人的一舉一動,這段期間流煙清並沒有出麵,張美人即使知道流煙清回到了這裏,也不會做出什麽。
空明夜在這些日子很少陪在流煙清的身邊,甚至每當看到流煙清的時候竟冷冰冰的沒有一點笑意,而讓流煙清更加傷心的是,空明夜看著自己的肚子的時候,眼中竟然閃現一抹奇怪的眼神,好似很厭惡似的。
這天傍晚,流煙清在小綠的陪伴下來到夜王宮的後院,這後院原先是準備給靈非流的,隻是很長時間靈非流都沒有回來了,這竹簾之後的擺設依舊是原先的樣子。
“這些日子本妃沒有看到靈太子呢,難道是回去了圖拉國?怎麽沒有聽別人提及?”流煙清問道。
小綠笑道:“娘娘有所不知,自從與江湖中對峙的之後,靈太子便沒有出現過,雪妃娘娘問過夜王殿下,隻是說靈太子處理一些事情,過了時日會回來的。”
“對了,小綠,你爹娘的病情好了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本妃可以申請讓你回家多多陪伴你爹娘。”流煙清說道。
小綠沒有說話,腳步下意識的放慢了,垂著頭小聲道:“爹爹已經病死了,娘親現在病的不能下床,我十歲的妹妹在照顧著,不過沒有什麽大礙,隻要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前些日子雪妃娘娘還將夜王府的禦醫們叫去醫診了呢。”
流煙清看著小綠傷心的樣子,也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天刀劍光影的夜晚,綠荷舍身為自己擋住那一劍。
“綠荷……她不在了。”流煙清凝視著遠方,停下腳步,繼而緩緩的坐在木質長廊上。
小綠點了點頭:“恩,奴婢知道。”
然後就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直到一個聲音打斷了流煙清和小綠的思緒。
從側門緩緩進來一個身材健壯的婢女,她雖然沒有一般女人的窈窕,但是臉蛋卻長的極其精致,甚至舉手投足間都有著嫵媚的感覺。她手中捧著一個籮筐,裏麵塞著滿滿的衣服,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一邊緩緩走過來。
“她是這兒的婢女?”流煙清問道。
小綠上下打量著,繼而搖了搖頭:“難道是最近新來的婢女?奴婢沒有見過。”
那婢女這才發覺流煙清,趕緊上前恭敬的行了個禮:“奴婢展顏見過凜妃娘娘,凜妃娘娘安康。”
“起來吧。”流煙清眉頭一挑,“你叫展顏?好名字,你在做什麽。”
展顏白淨的小臉輕輕瞄了下流煙清,繼而囁嚅道:“奴婢是奉夜王殿下之命,前來為這後院收拾收拾,靈太子不知道何時回來,所以奴婢必須要整理妥當。”
流煙清突然看到展顏捧著籮筐的姿勢,竟然是兩隻手端著的,回想起這府內的婢女為了不讓衣物輕易掉下來,所以都是將這籮筐抱在懷中,像展顏這麽肆無忌憚的端著還倒是少見。
“本妃突然想起來了,在夜王宮寢室內有一罐南國進貢來的茶葉,小綠,你去為本妃拿來。”流煙清說道。
“是,娘娘,展顏姑娘,麻煩代替我照顧一下凜妃娘娘。”小綠說完便一路小跑,還不忘回過頭看了看流煙清。
流煙清微笑的向小綠擺擺手,繼而緩緩說道:“你是誰,來到夜王府究竟要做什麽!”
展顏驚詫的四處張望了下,繼而指著自己:“娘娘是在對奴婢說話嗎?”
流煙清點了點頭,看著紅夫人在草叢內快速的跳躍,繼而說道:“首先你露出了一個漏洞,就是你抱著籮筐的姿勢不像是一個婢女這麽做的,而且你的手並沒有一般婢女的粗糙,皮膚雖然不是太白,但是仍舊光滑細膩,試問,一個普通的婢女會有這樣的麽?”
“凜妃娘娘,您……您這是什麽意思,奴婢,奴婢剛來夜王府,也不知道其中的規矩啊。”
“你既然是新來的婢女,那一定沒有見過夜王府的正妃娘娘,可為何在我們沒有見過麵的情況下,你竟然一眼就認出本妃就是夜王府的正宮娘娘?”
展顏的眼神遊移不定,繼而在看向流煙清的時候突然不再有驚慌的神色,漸漸變成了冷靜,甚至那雙淩厲的眼睛是流煙清清楚的。
“你究竟是誰!”流煙清看著他。
展顏輕笑,將手中的籮筐放在了地上,繼而抬起一隻手緩緩的移向臉頰,當著流煙清的麵,將臉上的一層白色撕掉,於是流煙清看到麵前的一個女人在瞬間換成了一個書生模樣的男人。
流煙清步步後退,眼睛充滿了不可思議:“你……你是白岩?為什麽?”
白岩不緊不慢的將身上的衣服脫掉,繼而緩緩說道:“第二次來到夜王府沒有想到看到的是凜妃娘娘這麽有精神,哼,這下我就放心了。”
“你……剛才……這是怎麽回事?”流煙清驚詫的說不出話。
白岩緩緩說道:“這是我們移花換木穀代代相傳的易容術,所以皇上千方百計的想要留住我們為他做事情前來達到他的目的,我的易容術比較高明,可是我們家族隻喜歡在恍惚闖蕩,我不喜歡宮廷生活,所以我的爹娘被他挾持,前一段時日因為我沒有受到命令前去暗殺人,所以娘親被空明瑾殺死,為了讓我乖乖的不去反抗,所以對我的爹爹下了巫蠱之術。”
“那是你救了我對嗎?我沒有被下蠱是不是。”流煙清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白岩嘟噥道:“你當然沒有被下蠱,千鈞一發之際是我救了你,然後在客棧暫時先幫你恢複體力,在皇上追殺之前將你帶回了夜王府。”
“你不是空明瑾的手下麽?為何要幫我?”
“因為有趣的事情已經達到了預想的目標了,皇上他現在正在焦躁的發怒呢,哈哈。”白岩笑起來眼睛中好似有不可捉摸的恐怖。
“是不是……你的爹爹……”流煙清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白岩苦笑了下,眉宇間有了幾分憂傷,過了好久緩緩說道:“他就要奄奄一息了。”
流煙清倒吸一口涼氣,看著白岩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在夜王府藏好了,最好不要讓空明瑾發現你,不過……”白岩看了眼流煙清接著說道:“若是你想離開這裏的話,最好逃的遠遠的,越遠越好!”
流煙清不明所以:“我為什麽要逃。”
白岩笑了笑,接著說道:“我這次過來就是對你說,我已經不需要圓夫了。”
“為什麽,你的爹爹還有救,對了,我現在就想辦法聯係到圓夫,你等等。”流煙清焦急的說道,因為白岩救過自己的命,自己理所當然要幫助的吧。
“不必了,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白岩的話語間極其的滄桑,惹得流煙清心裏無故的煩悶起來。
空氣間頓時變得靜悄悄的,靜的都能聽到草叢裏的紅夫人蹦跳的悉索聲,遠處的大門被打開了,隨著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我該離開了,你好自為之!”白岩說道。
“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
流煙清看著背影喃喃的說道。
小綠捧著茶葉緩緩走來,看了眼地上的籮筐,好奇的環顧四周:“咦?展顏去哪兒了?東西都沒有收拾好,真是的,新來的就這麽矯情。”
流煙清凝視著遠處緩緩說道:“小綠,夜王殿下最近都在忙些什麽?”
小綠一愣,繼而回答道:“夜王殿下好似在訓練那些士兵呢,不過說起來夜王殿下好像很長時間沒有看望凜妃娘娘了呢,娘娘現在懷的可是小王子,估計殿下開心的不得了吧。”
他既然開心的話,為什麽還會露出那種表情呢,好似對這很厭惡似的。
平淡的度過了些日子,流煙清幾乎很少見到過空明夜,每次看到的都是空明夜匆匆從麵前走過,那冷傲的麵頰從未對自己停留過,有的隻是匆匆一瞥,流煙清已經記不清是什麽時候與空明夜說過話了,或許在自己剛來的時候就沒有與他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