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煙清拾起托盤內的蘋果小心翼翼的削皮,一邊回答道:“這還是多虧了那四個‘小廝’啊,不愧是闖堂江湖之人。”
圓夫笑笑:“那是自然,因為我沒有陪在夜王身邊,這要是萬一被朝廷知道了可就不好辦了。”
流煙清定了定,正色道:“夜王一切都準備好了嗎?皇宮那裏一直沒有聽到音訊。”
在流煙清心裏所想,空明瑾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在這種時候動手的,雖然兩邊的關係已經開始進入緊張,但是一日沒有將兵符調換過來,他一日都還在如履薄冰中。
“你在想些什麽?”圓夫打斷流煙清的思緒,示意她手中的蘋果已經削完了。
流煙清頓了頓,幽幽的說道:“如果這結果是空明夜贏了呢,他會當皇帝嗎?”
圓夫笑道:“那是當然的了,不管他做不做皇帝,這江山都是他的,與其交給空明瑾,那還不如將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奪回來,要知道,這件事情空明瑾和華妃才是真正的小偷。
流煙清目光凝視著遠方,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對了,卿妃,你猜我在夜王宮看到了什麽?”流煙清嬉笑道。
“該不會看到鬼了吧。”
流煙清得意道:“不是哦,那些可是樂師和戲子們喲,嘖嘖,我當時想這些人若是被得月樓收留了一定會大賺一筆,隻可惜你沒有那個福氣嘍。“
圓夫頓時嗤笑不已:“哈哈,我還以為你想說什麽呢,原來是這個,他們可是我從得月樓叫來的,想想咱們得月樓在京城內也是數一數二的,不讓靈非流開開眼界看來是不行啊。“
流煙清嘴角抽搐:“那麽……今天宴會的所有安排都是你……?”
圓夫得意的點了點頭,目光好像是在說:我厲害吧。
流煙清無奈的歎了口氣:“得月樓的姑娘們可都是見過我和空明夜的,甚至靜軒不是還見過靈非流麽?這要是讓他們知道的話,一定不敢再接近我們的吧。”
“放心,我可是特意讓靜軒找新來的姑娘們來表演的,甚至還有剛會一點兒皮毛的童子,小孩子一向天真,表演起來一定是很討喜的。”
流煙清嬌嗔道:“真是敗給你了,什麽都考慮的這麽周到。”
混混沌沌過了十幾天,流煙清一直呆在鳳羽殿,除了偶爾盡一份正宮娘娘的職責,與空明夜陪同靈非流消遣一下,就是悠然自得的製作自己想吃的糕點,除了睡覺休息之外,整日都呆在鳳羽殿陪同圓夫。
這一天兩天也就罷了,這時日長了連空明夜都開始心急了,沒有想到這個女人這麽倔強。
恰好,這天靈非流與空明夜想到了要騎馬射箭,為了這一趟能夠熱鬧,將在後宮內挑選幾個應付過來的嬪妃跟著隨行。
卿妃的傷勢也慢慢好轉,雖然傷口愈合了,但是還是不能過多的劇烈運動;靈雪兒和流煙清也是一定要隨行的,一個是這重要賓客的妹妹,一個是正宮娘娘,隻是流煙清向來沒有射箭過,其實一開始爽快答應的是聽到有馬兒可以騎,上次在邊境的時候自己可是沒有騎過癮,今天一定玩個天翻地覆。
因為這隻緊緊是打獵射箭而已,所以空明夜並沒有動用整個軍隊,隻是抽出其中一些經驗較豐富的將軍隨行,而且其中有女子加入,為了能夠和諧一些,自然在後宮抽出幾個會騎馬射箭的妃子了。
張美人毛遂自薦。隨行的路上,流煙清知道有張美人的加入的時候,心裏咯噔一下,也不免後怕,這圖拉國太子到訪說是一件秘密的事情,可是很難保證張美人會借此向皇宮內傳達消息。可是事實證明她並沒有這麽做,妃子們都同在一個大的馬車內,流煙清每當對上張美人那意味深長的笑容的時候就很想當麵問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後來中途休息的時候,張美人悄悄對流煙清說,在流煙清沒有調換兵符的期間,自己是不會做出對空明夜有危害的事情,目的也就是讓流煙清放心和信任自己。
流煙清說不清的心驚膽戰,突然想到了以前的那個夢境,夢境中的流月清被空明瑾挑撥離間,挑撥圓夫、空明夜和她的關係,可是天性純真善良的流月清竟然真的相信這件事情,結果就在空明夜的心裏留下難以抹去的傷痛。
但是現在的這種情況,是真的對自己有利嗎?新的兵符和空明夜手中的兵符差距真的不一樣嗎?那還是要看到空明夜的兵符才能下定論吧。
目的地正是從夜王宮眺望到的後山中,這地方很偏僻,大概是夜王府專用的地方,所以這一片被圍了起來,從山上望下去,隻看到連綿一片的霧氣。
奴才們選一片恰當的地方在安營紮寨,將軍們則是騎著馬在觀察著周圍是否適合打獵。
“瞧,夜王殿下,那兒蹲著的好像是鹿吧。”一個嬉笑的聲音說道,立在空明夜的身邊指著遠處草叢內睜著驚恐的大眼睛向這邊看來。
流煙清才看到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晴美人,自從那日在鳳羽殿大跳豔舞的她被後宮的嬪妃們奚落後,倒是沒有影響到她,依然是我行我素,甚至說是在她的臉上已然寫滿了驕傲。以至於在平時盛氣淩人的靈雪兒看來都開始有些嫉妒的神色了。
空明夜穿著緞麵騎馬裝,腳蹬長靴,在身上披著輕紗衣,黑發被冠帶梳起,除了有著皇家的貴族風範,更多的臉上那抹魅力依然是俊朗。靈非流身上的氣質並沒有空明夜的霸氣,站在空明夜身邊倒是略有些優雅,正在玩弄著手中的弓弩。
靈雪兒輕哼道:“哼,真是沒有見過世麵,一隻鹿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晴美人並沒有為之動容,笑道:“因為在王府很長時間了,這是第一次出府呢,妾身心裏高興,有讓夜王和姐姐們顏麵盡失的地方,還請見諒。”
靈非流笑著圓場:“大家都彼此在深宮中,能見到山水動物一麵實屬不易,難免會這樣,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妹妹你也真是的,有什麽不滿的?難道是不高興?來來,待會比賽射箭的時候可不要輸掉了哦。”
靈雪兒嬌嗔的瞪了靈非流一眼。
流煙清倚靠在不遠處的大樹上,靜靜的掃視著他們,其間不經意差點與空明夜冰冷的視線相遇後,快速的躲開了,不想讓空明夜注意到自己很在乎他們。
圓夫本想呆在空明夜的身邊,可是被流煙清死死的拽在自己身邊,威脅到:“如果你現在跑到那邊,今後就不理你了。”
圓夫隻好委曲求全。
流煙清和圓夫都穿著絲綢馬裝,在流煙清穿起來有些高貴冷傲之氣,特別是腳上的那雙精致的長靴,竟然被穿出了帥氣之感,但是輕盈的體態和優雅的動作有著女性的柔美之氣,奴才們也為之讚歎,從未看到過有女人穿著這麽美。
圓夫穿起來顯然就是一種武林霸主的感覺,除了白皙的麵頰上看出有女子的樣子,其他真是一點沒有看出來是女子的樣子,其實早在之前圓夫已經仔細的將自己的麵容裝點一番了,也是生怕讓他人懷疑起自己的身份。
在這期間每當靈非流用著疑惑的眼神打量著圓夫的時候,都被圓夫巧妙的躲過了,遮著自己的麵頰故作害羞道:“靈太子是有什麽事情麽?是本妃臉上沾到了什麽嗎?”
這個時候靈非流自然趕緊扭轉視線,驚慌的擺手,但是下一秒又好奇的上下打量著圓夫。
“喂,你動作能不能不要這麽隨便啊,輕易就讓人看出來你是男人好不好。”流煙清無奈的看著圓夫拾起一邊的弓弩。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好好玩玩怎麽行。”圓夫嬉笑著,瞄準了遠方的那隻鹿。
流煙清沒有注意到,喃喃道:“終於知道我整天呆在王府內是多麽的憋悶了吧,這些日子若不是你受傷了,我還指不定有機會出府玩玩呢,得月樓的那些孩子們早早就過來了,你也不舍得告訴我一聲。”
圓夫笑道:“怎麽?這麽喜歡小孩子?自己去生一個不就好了。”
流煙清又氣又惱,推搡了圓夫一下:“在說什麽,真是的。”
可是讓兩人沒想到的是,就是流煙清的這個動作,致使圓夫的手送了開來,箭就在這個時候飛了出去,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遠方的那隻鹿已經倒在地上,發出一串嘶鳴。
“糟糕。”圓夫眉頭一緊,向前奔去,流煙清跟隨其後。
另一邊的空明夜等人以為兩人是在前去收拾戰利品,有奴才們的歡呼聲,還有將軍們的讚歎聲,但是空明夜隻是靜靜的在一旁,沒有說話。
“呀,沒想到卿妃這麽厲害,夜王殿下身邊真實人才濟濟啊。”靈非流打趣道。
空明夜歎道:“以他的性子,這可說不定。”
靈雪兒不滿的嘟噥道:“哼,這有什麽好炫耀的,本妃也會!”
直到眾人看到圓夫手中抱著那隻鹿回來的時候,大家的臉色逐漸變成詫異。
“快,隨行的不是有個禦醫麽?禦醫在哪兒?”流煙清遠遠的就叫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