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太後潛退了身邊的宮女,將流煙清拉至一角,小聲問道:“月清啊,哀家問你,你在進府的這段日子裏,可有發生過什麽事情沒有?比如有誰刻意的接近你,或者是……”
流煙清一邊穿好了衣物,一邊想了想,繼而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回太後,這些日子都是一樣,沒有特別值得注意的,太後是在擔心什麽嗎?”
華太後努力的牽扯了下嘴角,笑道:“畢竟夜王府與皇宮一樣,後宮的嬪妃們都喜愛爭風吃醋,你瞧瞧,每一個都是想要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皇上的寵愛,想必夜王府也一定是這種情況,哀家就是擔心月清身邊也會發生這種事情,若是傷害了月清那該如何是好,想必哀家替你做主都來不及了。”
這麽說著,華太後還暗自垂淚,憐愛的示意流煙清坐在她的身前。
華太後細長的眼睛周圍已經布滿了細紋,大概是不甘心年華就這麽衰老下去,也不知道是怎麽保養皮膚的,皮膚竟然白皙的很,是一張沒有經過粉黛修飾過的容顏,隻不過在臉上已經依稀可見淡淡的斑點。
在華太後的左耳上有著一條明顯的傷疤,這傷疤看起來是銳利的東西劃開的,留下這深深的突兀疤痕,好像也是在預示著什麽。
“謝太後關心,月清受寵若驚,您放心,月清身邊並沒有出現這些類似的小人,畢竟是在夜王府中,哪會有一個妃子敢這麽大膽啊。”流煙清笑道。
華太後舒了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哀家就放心了,月清倒是要經常來哀家這裏陪老身說說話呀,不然哀家可就要悶死了。”
“太後這麽說,月清真的承受不起了,皇後娘娘和皇貴妃也一定經常來陪您聊天吧,太後可就要頤享天年了,您看,皇室不久又要增添龍子了。”
“嗬嗬,哀家高興是高興,隻不過最近有一件事情讓哀家感到困擾啊。”華太後不經意的瞄了眼流煙清,緩緩說道:“目前夜王府難道沒有一點重大的消息嗎?想來也是奇怪的很,夜王從一開始就訓練士兵,可是目前倒是沒有一點進展,真是讓哀家頭痛的很啊,現在江湖中還有傳言,說是武林中人有門派還與夜王成了入幕之賓,這樣下去的話倒也是一樁美事,朝廷與武林各大門派友好往來的話,對我們風靈王國的江山社稷有著極大的改善,這也是哀家與皇上的心願啊。”
流煙清自然知道這是太後又開始想著方法來套自己的話了,流煙清可向來對這些偽善的人有著抵觸。
“太後掛心了,月清每日在後宮徘徊著,幾乎很少去夜王宮,隻有夜王來了後宮才能知曉他是否安好,所以月清聽得太後這麽說心裏倒是有些驚訝的很呢。”
偌大的房間內靜悄悄的一片,流煙清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環顧鶴仙宮的周遭,華太後則是靜靜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著,想刻意掩飾住自己焦躁不安。
這時候,房門突然被用盡的推開了,與其是說推開,倒不如說是被一個很大的力氣踹開了。
“哼,你會不知道一切?”
緊接著,是一個低聲嗬斥的聲音,渾厚中帶著些惱怒,在整個靜謐的空間想起,如同暗自咆哮的獅子,在向敵人示威。
“皇上,你不好好陪著皇親國戚,怎麽跑來這裏了?”華太後顯得驚慌,一邊還示意空明瑾退下,不要繼續說下去。
空明瑾不去理會華太後,用盡的甩了甩衣袖,臉色鐵青,筆直的向流煙清走去。流煙清被這突然的動作震懾住了,愣愣的從軟榻上站起,這邊剛站穩,空明瑾就一把抓住了流煙清的衣襟。
“皇上?臣妃不知犯了什麽錯,竟然惹得皇上大怒,臣妃該死,請皇上恕罪!”流煙清顯得不知所措,更是沒想到空明瑾已經不玩陰的了。
空明瑾冷笑了下,雙眼像是寒冰般的利劍,直直的刺向流煙清:“哼,還想要繼續裝傻是嗎啊?所有的一切張美人已經告知朕了,沒有想到你流月清竟然會這麽一手,真是小看你了,你不是摔下台階後醒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嗎?該不會是你故意這麽做的吧,好讓空明夜對你不像從前那般冷漠,果然,欲擒故縱的目的得逞了,不僅成功的逃脫一個束縛,而且成功的獲得空明夜對你的寵愛,真是一箭雙雕啊。”
流煙清心裏頓時驚慌失措,更是沒有想到空明瑾打破了一切,試圖利用他那堅毅的身份來壓製住自己,流煙清心裏也是清楚的很,在這種情況下最好不要激怒對方,以免落得個兩敗俱傷。
“皇上,雖然臣妃聽得這話聽得不大明白,但是臣妃隱隱約約感覺到事情絕對不是那麽簡單的,在夜王府的時候,臣妃就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一定與皇上和太後有著密切的聯係,因為在後宮的時候,有個叫做張美人的女子三番兩次的接觸過臣妃,他所說的每一句話裏倒是暗藏玄機,再加上現在皇上這麽說的話,臣妃倒是有些眉目了。”
空明瑾冷笑道:“張美人說過你流月清自從從階梯上摔下來之後,竟然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了,難不成是摔壞了腦袋?還是你故意忘記的?”
流煙清一拍腦袋,尷尬的笑了笑:“臣妃……倒是真的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還請皇上指點。”為了表示誠意使得空明瑾相信自己,流煙清刻意向她行了個跪拜之禮:“臣妃所說若是有半點欺瞞之意,任憑皇上處置。”
華太後緩緩走來,小聲與空明瑾耳語了幾句,頓時氣氛變得舒緩起來。空明瑾爽朗的大笑起來,接著把流煙清扶起來,笑著說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朕隻是逗逗你玩呢,看你還當真了,快起來快起來,是朕嚇著你了。”
流煙清舒了口氣:“謝皇上,太後。”
皇上攜著華太後緩緩坐下,接著輕鬆道:“月清呐,之前夜王總是和朕提及關於你的事情,你不僅是一個善良的人,而且還處處為了別人著想,對了,在京城內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們都是你組織施舍給其溫暖的吧,看來你也是一個處處為了黎明百姓著想的人,這倒是符合我風靈王國的特性。”
“皇上過譽了,臣妃隻是對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感到同情罷了,若是其中某個孩子將來能做一番大事業也說不定,如果就此埋沒了,那風靈王國不是就少了一個可塑之才嗎?”流煙清緩緩說道。但是心裏對空明瑾的這番話有所質疑,空明夜能對他說這番話?那還真是天下奇聞了。
空明瑾輕笑,繼而放低了聲音:“你的姐姐是朕的妃子,你的爹爹又是當朝重要官員,朕很是滿意,再加上你月清,朕倒是希望你能夠多於皇宮靠近靠近。”
空明瑾的言外之意是要讓流煙清做回以前流月清所做的事情,隻是為了暗中協助空明瑾罷了,是空明瑾的探子,也是他手中的其中一個棋子。
流煙清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的看著空明瑾臉上陰險的笑容,也不去選擇逃避了,流煙清知道,逃避的話,隻是讓自己如履薄冰,讓自己處處小心翼翼,與其這樣的話,還是坦然麵對的比較好,這樣,也是對空明夜一個交代,自己從無愧對‘夜王王妃’這個頭銜,流煙清感到無比的自豪和驕傲。
“所以,現在重要的是,月清你能夠為朕所用,為風靈王國,為了整個黎明百姓,也是為了你自己和夜王。”
華太後接道:“月清,之前的事情或許你記不得了,因為你從階梯上摔了下來,雖然不知道事情的真偽,但是哀家還是希望你能夠為大局著想,況且,哀家手裏已經握著夜王的把柄,隻是看在你的份上一直沒有拿出來,他畢竟是皇室成員,是皇子,所犯的這項禁忌可是要被斬首的,朝中大臣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隻是其中還是有著時間問題。”
華太後表情並不是惋惜的神情,而是平淡的,讓人抓不到破綻。當華太後開口的第一個字開始,流煙清就懷著可笑的心情來聽,可是漸漸的卻發現不對勁,如果華太後所說的話是假的,那麽現在的表情就不會如此凝重。
依稀記得自己曾經的夢境中,是空明瑾對自己‘洗腦’的時候,那張虛偽的表態和假惺惺的關懷,一眼就辨認出這是在自導自演的一出戲。況且華太後所說的手裏握著空明夜的一個致命的把柄,這究竟是什麽呢?
難道若是自己拒絕的話,這個把柄會拿給眾人看?接著夜王府就隨著空明夜的災難而漸漸消失殆盡嗎?那卿妃肚子裏的孩子該怎麽辦?空明夜和圓夫的複仇又該怎麽辦?
畢竟麵前坐著的兩個人可是讓人無法抵禦的存在,是一個彈指間就能夠掌握別人命運的人。這番話軟中帶硬,是一種不允許自己猶豫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