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夜仔細回想了下,詫異的回道:“莫非是皇上身邊的那個弦音?”
靈非流嚴肅的點了點頭:“我發覺她們兩個人撫琴的姿勢像是出自一個門派,但,從弦琴那雙手撥弄的程度來看,並沒有什麽玄機可言,隻是簡單的演奏罷了,但是弦音就不一樣了,她的每一個撥弄和動作都充滿了鋒利,在桃花源中,我幾乎好幾次都因為她撫琴的聲音窒息的喘不過氣來。”
空明夜嚴肅的低沉道:“你也有過這種感覺麽?那麽就是我沒有猜錯了。”
“殿下早就發覺了?”靈非流吃驚道。
“當第一眼看到那弦音的時候,就從我腦袋裏冒出一個此人非同小可的念頭,練武之人都知道的,女子練武的步伐輕盈和姿勢絕對不是普通女子,況且她撫琴時候的高音部分,就好像是狠狠掐住喉嚨似的,讓人無法動彈,當然若是沒有練過武功的話,是絕對不會有絲毫問題的,如果當時沒有凜妃坐在我身邊說話的話,我估計就會在沉默中死去了!”空明夜緩緩說道。
靈非流緊張的低聲道:“大概她們姐妹倆,隻有弦音練琴練得走火入魔了,果真相信夜王你是正確的,皇上他暗中與江湖邪教勾結,企圖破壞整個武林,這該是時候想個對策了。”
空明夜冷笑,“急什麽,漁網撒的越深,得到的就越多。”
“你們在說什麽?什麽漁網?要去打漁?”
流煙清這時候從門外進來了,輕笑著托著一個托盤。
“什麽事情這麽開心?”靈非流注意到了流煙清沾沾自喜的表情。
流煙清小心翼翼的把托盤放在桌子上。托盤內除了是剛泡好的茶水,就是四個小碟子的點心,綠豆糕、紅酥手、玫瑰糕、茶葉酥,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倒是讓人垂涎欲滴。
“我先嚐一個。”流煙清捏著玫瑰糕放在嘴裏。
靈非流沒有說話,也順手拿起了玫瑰糕:“恩,真香,是誰做的?”
“是靜軒,真是心靈手巧啊。”
空明夜不削的瞄了桌子上的點心,表示對它們不感興趣。
“喂,這個很好吃的,快嚐嚐。”流煙清捏起一個糕點就朝空明夜嘴裏塞去,空明夜不吃,她就攔過他的脖頸喂他吃下去。
空明夜一邊瞪著流煙清一邊機械的嚼著糕點,本是深邃的眼眸看起來有些波瀾,不知是燈光的作用還是流煙清看錯了,隻覺得空明夜好看的眼睛閃爍著熠熠光輝。
長長的睫毛有規律的一閃一閃的,倒像是孩子一樣純真可愛,又美麗的驚心動魄。
流煙清情不自禁的撫上了他的臉頰,安心一笑。
看,流月清,他在你麵前像是回到了曾經,他心裏沒有忘記你。
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的靈非流臉頰一紅,趕緊撇開了視線,不去看兩人親密的場景。心中本來綻放的花朵好像在此時凋謝了,心裏有些微微的酸痛。
突然在這個時候,流煙清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明明在屋子裏,卻有些氣流在湧動,流煙清感到皮膚上有些沁涼,卻不知是什麽原因。
眼角剛好瞄到在大廳中央裝飾著的透明紗帳內,有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子若隱若現,她的臉上掛著麵紗,但是那雙銳利的眼神正狠狠的盯著這邊,如同千萬根利劍一般。
大廳內及樓上的雅間的客人都在聚精會神的看著戲台上的演奏,並沒有察覺躲在帷幕後麵的人影。
因為這個白衣女子很靜,靜的讓人覺察不到她的存在。
流煙清怔怔的看向那個方向。
空明夜也順著方向看去,可是還沒等自己的視線移到那裏,突然從那帷幕間射來一根泛著白光的銀針。
銀針被光線的折射有些刺眼,令流煙清睜不開眼睛。
但是身體卻本能的反應過來,已經擋在了空明夜的身前。
“呃!”
銀針不偏不倚的刺向了流煙清的心髒,在暗色的衣物上,頓時有液體暈染開來了,還能夠依稀看到在其中有一個泛著銀光的尖角張揚的漏了出來。
流煙清隻覺得全身無力癱軟,愣愣的看著對麵那白衣女子,那雙本是如利劍的眼眸頃刻間變為了不甘心,深深的看了眼流煙清便飛快的從帷幕後消失了。
身體好重,誰能夠扶我一把?流煙清心裏喃喃著。
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僅在倒地的一刹那,被一個顫抖的身體緊緊的抱在了胸前。
流煙清聽到另一個焦急的腳步向這邊衝來,桌子上的點心也被他撞倒在地,有彩色的糕點在流煙清迷離的雙眼前跳動。
“真是的……浪費食物是很沒有道德的。”流煙清喃喃道。
“切,真是的,都這樣了還惦記著吃,你是不是吃錯藥了!竟然擋在本王的前麵,想死是不是!”
氣急敗壞的叫嚷聲讓流煙清覺得腦袋一翁,心裏好氣又好笑,這是在關心自己麽?
“她沒事吧。”靈非流焦急的上前查探傷情,一邊還瞄向那還顫動的帷幕。
“我先去追,凜妃就麻煩夜王照顧了。”靈非流扔下這句話便使用輕功,眨眼間就從二樓飄了下去。
空明夜不滿的回道:“哼,先入為主也要有個限度!”
流煙清難受的很,隻覺得天旋地轉,身體像炸裂一般,有千萬個蟲子在身體內撕扯著,撕扯著五髒六腑,令自己無法呼吸。
“好痛……媽,爸,我想你們……”
流煙清說著夢話,不找邊際的令空明夜緊蹙了下眉頭。
“不要動,我先為你止脈,防止毒液擴散整個身體。”
溫柔的話語中帶著些香氣,流煙清的眉頭漸漸舒緩開,情不自禁的緊緊握住這個人的溫暖手掌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空明夜好似舍不得動彈,一隻手撐在地上一隻手迅速的為她止脈,過了一會兒見流煙清不再難受了,便輕輕的舒了口氣,頭上的汗珠也低落了下來。
“為什麽?為什麽要救我?你可是空明瑾的探子。”空明夜喃喃著說道,“若是你死了,你所做的一切就白費了!”
空明夜顫抖著雙肩,低垂著頭,看不到是什麽表情,他握緊拳頭指骨煞白,靜靜的看著麵前這張無數次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臉。
流煙清的臉頰慢慢失去了往日的紅潤,開始變得毫無血色,雖然已經昏睡過去了,但是依然從中能感覺到,她是疼痛的睡著了。空明夜小心翼翼的撫上她已經發白的雙唇,好像不喜歡她病怏怏的樣子,便用掌心輕輕的挼搓著她的麵頰,食指慢慢捏上她的雙唇,想用外力來使臉頰恢複血色。
見雙唇還是發白的樣子,空明夜索性把自己的嘴唇湊了上去,用自己的溫熱來使她的唇部有光澤,想用牙齒讓嘴唇恢複血色。
雙目微垂,眉頭緊蹙著,他很怕麵前這個人就這麽離去了。
若是你就這麽死了,以往對本王做的那些事情,我該如何在你身上討回來?
得月樓大廳內依然回蕩著婉轉的古琴聲音,每一個扣動的琴弦都敲打著空明夜的心髒。周圍響起的喝彩聲對空明夜來說已經是很遙遠的了。
隻有這個空間是寂靜的,靜的連一個身穿白袍的男子立在欄杆之上都沒有人發覺的到,就這麽靜靜的看著麵前景象,那個如君王一般的男人認真的吻著懷中的女人。
靈非流的眼神黯淡下來,不想去打攪他們。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陣微風飄來,空氣中彌漫著些芳香的草藥味道。
靈非流皺了皺眉,剛把目光投向旁邊,這邊就早已飄來一個男子。
“圓夫先生!”靈非流驚詫。
圓夫臉上的表情很嚴肅,很緊張,緊張到自己的動作都有些不穩了,剛落在這雅間的時候突然一個不穩把桌子上的茶壺碰倒在地,瓷器崩裂的聲音讓空明夜停了下來。
倏地睜開雙眼,仔細的把流煙清抱在懷裏。
“你來的好慢,圓夫!”空明夜低沉道。
圓夫的臉上從未有過的焦急和緊張,急促道:“都什麽時候了,還忘情的親吻,有這個時間好好想想怎麽救治好不好,如果我來晚了一步,恐怕煙清的性命就不保了!”
空明夜眉頭一挑不滿的回答道:“你不是一直在這裏麽?知道本王被行刺了還視若無睹?”
圓夫上前為流煙清診脈,繼而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在桌子上展開,挑了個小巧的剪刀,把流煙清胸口受傷的地方剪開了。
空明夜緊張的用手遮了下:“這個,我來!”
圓夫白了他一眼:“都什麽時候了,還不相信我的技術?”
流煙清的傷口在左胸上,所以如果療傷的話必須把胸口的衣物剪開,隱秘的地方雖然不會暴露出來,但是這也就算是露肉了,讓空明夜有些不舒服。
圓夫的動作停頓了下,好像反應過來了,一邊繼續著動作不使衣物太過暴露,一邊輕笑道:“還擔心這個,真是的,放心吧,我又不是沒有見過女人,難不成還怕我瞧見不成?”
靈非流一直在緊張的瞅著流煙清,一開始沒有在意,聽圓夫這麽說突然羞的滿臉通紅,為了掩飾他的緊張,他清咳嗽了下,繼而把身子轉向一邊輕輕說道:“我去打盆熱水來,照現在這情況來看,唯獨隻有在這裏療傷的話不會引人注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