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玉馳不慌不忙,他沉著的說道:“太後這是明顯的鄙視,無論一個人出身高低貴賤,都有他的可貴之處,就說先祖吧,他也隻是農民出身,卻打下了寓聞國大好江山,平定了天下,而王靈兒,她也並不是什麽軍妓,她原本是周周國王將軍的女兒,論起身份地位,總比普通農民要高一點吧?況且太後有所不知,她有一身本事,幫了玉馳不少的忙。”
“夠了,哀家不想聽你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今天就是來找哀家要人的對不對?是不是哀家老了,你就不放在眼裏了,你們這些後輩,知道什麽是輩分尊卑嗎?”太後怒吼道。
公孫玉馳也無名的火大,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了,聽說王靈兒在清心宮沒有出來,還受了傷,心裏就很不是滋味,也放不下了,這會見太後發怒,明顯的是王靈兒遇見了什麽問題,他不想這樣放棄王靈兒。
“太後,既然話說明白了,玉馳隻想知道,王靈兒如今人在哪裏?”
太後忍著怒氣,瞪了他一眼,她沒有料到一個貧賤的女子會讓公孫玉馳如此的上心,不由嗬斥道:“她對你真的就那麽重要?哀家看你是被這個小妖精迷昏了頭腦了,哀家告訴你,她冒犯了哀家,被哀家處罰了,關在柴房裏,難道你還有什麽意見?”
公孫玉馳一聽,心裏湧起了無名業火,他知道,以王靈兒的聰明才智,是不會做出這樣莽撞的事情,必然是太後故意刁難她,他沒有反駁,而是說道:“既然如此,玉馳要去看看,她畢竟是我王府裏的人,就算是王府裏的一隻馬,我也有義務知道生死。”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認為是哀家在故意的為難你嗎?哀家是吃飽了撐的?你要去看便去,不過哀家告訴你,這事不能夠就這樣算了。”太後氣急敗壞的說道。
“玉馳告退了,太後好生歇著,莫要傷了身體,你年紀大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親力親為的好。”最後一句話,是公孫玉馳故意氣太後的,他心裏很看不起這個老東西,早就有所耳聞,太後年輕的時候手段陰狠毒辣,但是,他才不怕,他畢竟是皇帝的兒子,若不是犯下什麽不可饒恕的錯誤,量太後也不敢拿他怎麽樣,頂多是向皇帝告狀,他被批評教訓一番罷了,隻是,現在,公孫玉馳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
在太後氣的渾身顫抖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公孫玉馳已經退了出去,當他趕到柴房的時候,夏清衣正舉起水要淋在了王靈兒的頭上,那樣子十分邪惡囂張。
“住手,你們在做什麽?”公孫玉馳一聲暴喝,一把就將夏清衣手上的磁碗打翻在地上,而她也險些被這股巨大的力量弄倒了,正要發脾氣,卻見到是公孫玉馳,頓時一臉蒼白,這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是事情。
公孫玉馳看著王靈兒這般模樣,她正爬在地上,樣子狼狽,臉色蒼白,渾身都是血跡,隻有那雙眼睛,含著莫大的委屈,卻又帶著萬分的倔強和不屈服。
他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一把將王靈兒抱了起來,回頭惡狠狠的瞪著夏清衣,喝道:“你剛才都做了些什麽?她犯了什麽罪?”
夏清衣原本做這些,都是因為她愛上了公孫玉馳,現在被他這樣一吼,心裏頓時很不是滋味,好像衣服被扒光了一樣,慌張的說道:“王爺,你聽我解釋,我是看她可憐,就來給她一點水喝,我想你肯定是誤會了。”
夏玉顏自然也沒有料到事情突然的轉變,急忙解釋道:“正是這樣的,王爺,靈兒姑娘無意中冒犯了太後,我們姐妹倆見她可憐,就來看看她,你千萬不要誤會。”
看著二人如此會演戲,王靈兒苦澀的一笑,她始終沒有說話,因為她心裏此刻已經充滿了仇恨,她隻是死死的瞪著二人,這讓她們倆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最好是這樣,不過,本王不想再看見你們,滾。”公孫玉馳衝著姐妹倆怒吼道。
夏清衣嚇了一跳,她已經哭了起來,眼淚吧啦吧啦的,似乎裝的很委屈一樣,夏玉顏立刻拉著她跪了下來,討好的說道:“王爺息怒,你不要誤會。”
看著夏清衣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公孫玉馳簡直是氣憤到了極點,但是她畢竟是宰相夏司超的女兒,這會兒也不想跟她們翻臉,若是換做別的女子,他早就一巴掌扇了過去,於是瞪了她一眼,那殺氣騰騰的氣勢讓夏清衣慌忙的低下了頭去。
直到夏玉顏拉了拉她,方才緩過神來,夏玉顏扶著她起來,氣得一跺腳,說道:“真是便宜這個賤人了,真沒有想到三皇子會來救他,你看看你剛才那副德行,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你就那麽在乎他嗎?”
夏清衣似乎是被公孫玉馳給震住了,好半天才傷心的說道:“早知道他會來,我們就不來這裏了,現在被他看見了,肯定壞了印象。”
“你放心,這次,是因為王靈兒的確沒有什麽罪,要不然,就算是三皇子出麵,也救不了她,我想一定是經過了太後的。”夏玉顏狠狠的說道。
“都是這個賤人,我恨死她了。”夏清衣氣憤的說道。
夏玉顏沉思片刻,說道,“隻要這個賤人不死,我想,三皇子是不會罷手的,也不會對你有什麽改觀,既然他怎麽在乎王靈兒這個賤人,我們一定要想個辦法,讓誰也救不了她,到時候,就算是他出麵,也奈何不了,給她扣上一個名正言順的罪名。”
“姐姐的意思是?”夏清衣問道。
“想懲罰這個賤人,方法多了去了,你放心,三皇子早晚都是你的,隻要你有點骨氣就行,以後你就聽姐姐的,保證讓你稱心如意。”夏玉顏說著,眼神裏散發著一絲殺氣。
王靈兒,你給本郡主等著,治不了你,就算本郡主白在宮裏活了這麽些年。
躺在公孫玉馳的懷裏,王靈兒突然間產生了一種錯覺,就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她突然覺得有些事情就是注定的,因為他公孫玉馳,自己被無辜陷害,還有苦難言,而又是因為他,來解救了自己,這難道就是所為的孽緣嗎?
在此之前,她王靈兒從來都不相信宿命,隻是這次,她一直咬牙堅持,那心中憋著的一股惡氣讓她告訴自己,必須要堅持的活下來,然後報仇雪恨,隻有忍氣吞聲,才有保命的機會,才會有希望,她堅信自己不會就這樣輕易的被折磨死,可是,卻沒有想過,會是公孫玉馳來救自己,難道他就是自己心中一直堅守的那個希望嗎?
公孫玉馳一直都沒有說話,但是從他的眼神裏,看見了一絲疼惜,那不是一個主子對屬下該有的憐惜,那是一種情感,複雜,曖昧,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何知道她處於危難之中,會毫不顧忌的衝進了清心宮,甚至不惜忤逆太後。
他緊緊的抱著她,將她放在馬車裏,帶回了謹王府裏,並且抱著她下了馬車,在阿四驚異的目光裏,他大聲的喊道:“快叫禦醫,最好的禦醫。”
公孫玉馳是緊張自己的,在王靈兒再次昏厥的那一刻,她分明看見了他臉上的那一絲驚慌,那是她從來沒有看見的,從柳水鎮,從江城,從泉州,即便是他的基地淪陷,她也沒有見過他那樣的慌張。
不再睡了多久,在黑暗裏,王靈兒隻記得有這樣的一張臉,一個威嚴中帶著關切的臉,她還看見了周周國那個狠心的王將軍,她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的朋友,而公孫玉馳,不知道算不算其中一個。
醒來的時候,身邊很安靜,隻有一個侍女興奮的臉龐,她高興的跳了起來,大聲的喊道:“靈兒姑娘醒來了,她醒來了。”
緊接著就進來了幾個人,是一些熟悉關切的臉孔,李忠,時遷,阿四,但是,王靈兒最想看見的那個人,卻沒有出現,有一絲小小的失望。
看著自己身上纏著紗布,隻覺得渾身酸痛無比,王靈兒想坐起來,卻發現全身都動彈不得,好像經曆了一次油鍋和刀山火海。
“靈兒姑娘不要亂動,你身子還很虛弱,不可以起床。”時遷頓時緊張的喊了起來。
“我睡了多久了?”王靈兒覺得,好像有一個世紀那樣悠長,她險些就睡了過去。
“三天有餘了,禦醫說,你失血過多,加上疲勞困乏,若不是你身子強健,想必是撐不過去的,還好你總算是醒過來了。”阿四關切的說道。
“我們都出去吧,不要打擾靈兒姑娘休息,你需要什麽,就隻管吩咐便是。”李忠說完,就和大家一起出去了,隻留下一個侍女,在近旁服侍。
“你也下去吧,我想安靜一會兒。”王靈兒吩咐道。
“可是靈兒姑娘,你身子虛弱,需要吃點東西。”侍女著急的說道。
“這會兒還沒有胃口,不勞你費心了。”王靈兒說道。
“那行,姑娘需要,隻管叫一聲便是,告退了。”侍女說著,就虛掩了門,出去了。
房間裏隻剩下王靈兒一個人,她仔細回憶著這些時間來的種種經曆,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這一路自己到底是要幹些什麽呢,以前和公孫玉馳立下契約,助他稱霸天下,奪取皇位,他就還她自由,現在看來,這不是一個好差事,照這樣下去,隻怕他還沒有登基稱帝,自己就要被折磨致死。
她王靈兒並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也不是受不得苦難,隻是,無端端的就卷入明爭暗鬥的漩渦裏,被那幾個可惡的女人所害,想必她們還不會善罷甘休,又被江湖人追殺,也不會就此罷休,或許以後麵對的磨難,還不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