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小兵

第二十八章 道法自然

李寶強沒急著提問，先是簡單說了說自己逃離被困山洞，解救村民，倉庫滅鼠，村寨建設和火燒鼠群前前後後的經過，真一道長不時點頭，並且認真地盯著李寶強上下打量一會，最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最後李寶強提出了自己這幾個月以來壓在心底的困惑：“道長，這幾個月來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大變化，國不成國，民不聊生，您看這是什麽原因？難道人類真的要滅亡了嗎？



大量的鼠群，大量的老鷹，變異的動物，瘋狂生長的植物，難道地球真的要進入變異的時代，那我們怎麽辦，如何麵對這些強大的動植物呢？我們現在盡自己最大所能，能救一個人是一個人，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們這群人到底能不能繼續活下去，我能帶領我們這群人將要走向何方？”



李寶強一口氣說出了好多疑問，長長地舒了口氣，神情放鬆下來，真一道長還是讚許地笑著，一副盡在掌握的樣子。



“見過裝逼的，沒見過這麽能裝逼的。”胖子腹誹不已。



趙小小內心有一點點傷感，她突然發現在李寶強粗狂的外表之下，竟然也是這樣細膩，而且容易傷感，看來自己還是不了解李寶強，這些疑問竟然他從來沒對自己說過。



真一道長卻哈哈大笑起來，伸過手拉住李寶強來到了道觀大殿門口，站在青石台階上，指著大殿外烤火吃肉的武裝隊員們，再指指星光點點的夜空，對李寶強說：“抬頭仰望，道閣之高，江湖之遠。居軒冕中，不可無山林之氣；處山野之中，須懷廊廟經綸。我很高興啊，我碰到了你這樣一個心懷天下的年輕人，哈哈，有緣千裏來相會，我們算是有緣人啊！”



胖子禁不住一陣惡寒，“神馬有緣千裏來相會，分明是裝神弄鬼。”李寶強內心一陣慚愧，自己也就是一個帶領村民勉強為生的小村長，哪裏還心懷天下。不過李寶強倒是真的聽到心裏麵去了。真一道長拉著李寶強回到大殿，坐在蒲墊上繼續講。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也就是說人以地為法則，地以天為法則，天以道為法則，道以自然而然為法則。世界上的萬物都有其存在的必然性，都依循一定的規則相處。



人的行為並不獨立於自然之外，自然隻是一張有秩序的網，人類是這張秩序之網中的一環。所以人更應該依循道的自然本性，達成人與自然和諧相處，首先要按照自然的方式對待自然，最終要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



然而，人類發展是由低級到高級的過程中，過度追求物質欲望的滿足，對人以外的事物無度地索取，就會出現種種破壞和諧，破壞平衡的問題，譬如環境問題。



即使沒有末日，沒有大地震，人心越來越淪喪，沒有信仰，為了發展生存空間和掠奪有限資源，地球氣候不斷惡化，海嘯地震火山爆發進入最活躍期，核戰爭近在眼前，改變動植物基因的科技會讓恐怖病毒層出不窮，以後天災人禍會不斷上演，即便沒有末日，人類還能走多遠？



這次大災難就是大自然對人類窮奢極欲索求的巨大報複，因為人類的行為已經破壞了這種平衡，打破了人與自然之間環環相扣的鏈條。所以說這次大災難與其說是天災，其實是人禍。”



真一道長循循善誘地分析著，李寶強三人不住地點頭。



“這些天我們所看到的天地異變，動物、植物的變異，其實這也是‘道法自然’，這些事物出現了，就有它出現和存在下去的理由，所以你們不要驚慌失措，存在是必然的，剩下的就是我們如何和他們相處！”



真一道長三言兩語解開了李寶強三人的困惑，三人眼中迷惑之色漸漸消失，對那些變異的動植物、成片的鼠群的恐懼感也在逐漸消失。



“但是我們也不能任由它們吃掉我們啊？”趙小小還是有點恐懼，特別是那隻變異的大貓，實在是太讓她不可思議。“那我們現在炸山開礦還算不算是對自然的破壞呢？”李寶強也疑惑著。



真一道長朗聲大笑：“現在的自然平衡已經被打破，自然界萬物已經先於人類而發展變化起來，那麽就放手去做吧，直到實現人與自然的再一次平衡為止，徹底恢複道、天、地和人原有的自然關係。”



真一道長頓了一頓，再次盯著李寶強的雙眸，懇切地對著李寶強說：“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敖遊。至於解救那些苦難中的災民，那更應該是必須要做的事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相信你能走得更遠！”



說到這裏，李寶強三人徹底明白了，話已經說得很透了，真一道長竟然認為李寶強能夠成為一方諸侯，甚至……。



李寶強不自信起來：“我隻是個退伍兵，為了救人而救人，稀裏糊塗地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我還真沒想過……”



真一道長一把拉起李寶強，走出了大殿，來到了道觀門口，此時天籟俱寂，萬物沉睡。他對依然困惑的李寶強說：“你身上已經具備了成大事之氣，隻是你還沒有發覺。”



李寶強愣了，反而更加困惑。真一道長小聲說：“我發現你是這群人中唯一，或者說災難發生後我所見到的唯一一個沒有發生變異的人，這世界上還有身體沒有發生變異的人，但是肯定不多。”



“變異者十分強大，我沒發生變異不是好事啊！”李寶強疑問道。



“記住世界是平衡的，有一方麵變得強大，必然就存在另一方麵變得虛弱，否則各方麵都強大的話，那就是神仙了。所以強大的人或者動物必然有其強大的弱點，而你沒有變異，各方麵均衡發展，可謂沒有強勢也沒有弱勢，這是最難能寶貴的。”



“記住避強擊弱，必然成功！切記切記！”真一道長囑咐李寶強。



“那麽為什麽是我？”李寶強最後疑惑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大道自然。你先不要考慮未來，做好每一天即可，以後我會回來找你的。現在你回去打坐，念幾遍清心訣，我知道你懂清心訣。”



說完，真一道長帶著那隻大貓，飄逸地走出道觀，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



李寶強心情沉重地走回大殿，慢慢坐到蒲墊上，趙小小和胖子圍坐在他的身旁，沒有打擾李寶強。李寶強茫然若失，悄然念著清心訣。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幽篁獨坐，長嘯鳴琴。禪寂入定，毒龍遁形。我心無竅，天道酬勤。我義凜然，鬼魅皆驚。我情豪溢，天地歸心。我誌揚邁，水起風生！天高地闊，流水行雲。清新治本，直道謀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李寶強默念著清心訣，心裏想：“大道自然，一切順其自然吧！”



他的神情逐漸開朗，麵色露出自信。趙小小看到李寶強一掃該才的壓抑，也明白愛人已經解決了心頭的困惑，她靜靜地依偎過來，用自己的體溫柔化著愛郎的心情。



“我這燈泡當的，當我空氣啊。”胖子訕訕地到旁邊躺下來，翻身睡了過去。



一夜無語，天色見白，李寶強步出大殿，隊員已經做好早飯，其實還是那些烤肉。隊員們發覺李寶強神色和前晚又有所不同，精神氣質更上層樓，更具親和力和凝聚力，頓時感到了無限的依賴和信任。



吃完早飯，李寶強帶領隊伍下了山，一路上謹慎行軍，除了被candy驚嚇跑的野兔、野雞，還有幾隻落單的野狗，呲牙咧嘴，凶相畢露，但是在強大的隊伍和candy麵前，也隻是叫了幾聲後倉皇逃竄。



遠遠地看到了破敗頹廢的城市。李寶強和隊員們看到變異的大野狗成群結隊地徘徊在城市邊緣，身長像狗般大小的“花斑豹”野貓也三五成群地窺探著城市，城市中心已經被石塊、建築廢料封閉起來，儼然形成了一個難民集中營地。



李寶強和隊員們擊斃了幾隻衝向他們的巨大野狗，驚散了野狗和野貓，槍聲也驚動了營地裏的難民們。李寶強和隊伍來到一個出入口前麵，遠遠發現兩座沙包後麵有人在站崗，機槍擺放在沙包上，有人在向李寶強這邊觀望。



李寶強讓隊員們成散兵隊形散開，槍支全部打開保險，做好了應對突發情況的準備。胖子準備上前交涉，李寶強攔下了他，把弓弩、半自動步槍交給胖子，自己提著一根木棍，帶著candy慢慢走向臨時的崗哨。



“站住，什麽人，幹什麽的？”崗哨的衛兵已經發現了李寶強和他的隊伍，謹慎地詢問。



“我們也是災民，我們想用食鹽換點糧食。”李寶強舉起一個鹽袋子扔向了崗哨，崗哨裏的一名武裝隊員撿起鹽袋子，看了看說：“稍等，我去通報一聲。”



李寶強做了一個手勢讓遠處的隊員們耐心待命，扔給另外一名站崗的哨兵一支煙，搭訕起來：“兄弟，你們這裏不錯啊，人不少，還有機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