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很快就可以回到京城,但是送信的那個人很快就回來了,並沒有將瑞晗送回京城。
而是送到京城之外的一個地方,那裏有崔啟傲為她準備的宅子。可瑞晗在這裏住了幾天,。也沒見到崔啟傲,每天陪她的,也隻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天也一日熱似一日。屋裏向南的一麵,有一扇雕工精美的長窗,眼瞅著窗外的葉子一日比一日茂密蔥綠,漸漸知了的叫聲也嘈雜而密集了起來。
然而華夏京城地界到底比較涼爽,就算是到了五月份,也依舊隻是微熱而已。
瑞晗從南疆出來之後身體一直不好,到了這裏終日也隻能臥躺在床上,房裏常年透著風,卻也並不覺得十分炎熱。
又過了幾天的時間,她漸漸可以起身下地,但除了那個小丫頭,再也每一個能陪瑞晗說話的人。
這日,瑞晗強撐著下床,坐到窗邊,見小丫頭進來給自己送飯,便將她留了下來。
瑞晗很是疑惑的問她,“我究竟得了什麽病,怎麽這麽久了也不見好?什麽時候大夫在來,你也讓我見見……”
“姑娘不要心急,隻是傷寒而已,姑娘受驚太重,再加上春來傷寒侵體,難免病勢沉重些,再過些時日就會好了,到時候行動如常,恢複的與原來一樣。”小丫頭像是按照事先安排好似的說。
“你叫什麽名字?多大了?”瑞晗見問不出來什麽,隻能將注意力轉向到小丫頭本人身上。
“我叫冷煙,今年十四歲了!”冷煙小聲的回答:“是夫人安排我來照顧姑娘的!夫人說,要等姑娘身體好了之後,才能回京城的!”
“夫人?什麽夫人?”瑞晗皺著眉頭問,難道說肅王這段時間又娶了新妻子?
“當然是我們家崔大人的娘子,你這個姑娘好奇怪,看上去的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這點事情都不明白!”
冷煙冷冷的說,瑞晗歎了口氣,看來這丫頭和她的名字倒是很般配,冷煙,真的很冷!
“你說的崔大人,是否就是天機令的令主崔啟傲?”瑞晗繼續試探著問,她現在也管不了眼前人對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態度,她在意的是,自己必須快點弄清楚自己到底在什麽地方。
“我家大人的名字,怎麽能是你隨便說出來的!”冷煙華麗麗的賞了瑞晗一個白眼,瑞晗鬱悶,看來這個丫頭也是崔啟傲的狂熱崇拜者之一。
瑞哈漸漸變得沉默起來,終日裏隻讓冷煙搬了舒適的靠榻,在臨窗的地方靜靜坐著,默默看著窗外繽紛而鮮麗的色彩,心中卻孤寂的不知何去何從。
影五也不知道給自己吃了什麽藥,每天出了這樣病歪歪的望天,還能做什麽?自己現在既不能回到丈夫的身邊,也不能在兒子的身旁教養他,自己活著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冷煙,我讓你照顧的人照顧的看好?”這日瑞晗依舊像往常一眼坐在窗前望天,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瑞晗的耳朵,是崔啟傲,他終於肯出來見自己一麵了。
“那位姑娘每天都是要死不活的樣子奴婢都勸了她些次,讓她好生養病,不要多想,可每天還是尋死覓活的!”
冷煙的語氣裏多了幾分埋怨,甚至有幾分不滿,瑞晗猜想她一定是誤會自己和崔啟傲的關係了。
隻不過她現在已經懶得去解釋這些,她願意如何認為就如何認為吧,反正自己的處境又不會因為她的想法發生任何變化。
“你先下去吧,我和她好好談談!”崔啟傲的聲音依舊如往常一樣的平靜,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沒多久,瑞晗的房間內便響起腳步聲,瑞晗沒有回頭,依然將目光投向窗外。
“夫人!”崔啟傲尷尬的站在屋子中間,輕聲說了一句。
“今天到底刮了什麽風?居然把崔大人你給吹來了。”瑞晗緩緩的轉過身,冷眼看著崔啟傲:“為什麽要把我安排在這裏?我為什麽不能回京城?難道說,現在大家都害怕我出現?”
“夫人此言差矣,隻不過現在你真的不太方便出現!”崔啟傲陪著笑臉說:“現在王妃娘娘已經快生產了,若是夫人你現在出現,而讓王妃娘娘情緒波動,這個可不是我能承擔起的責任!”
瑞晗一怔,事情真的是這麽簡單?隻是因為小優要生孩子了?不過轉念一想,瑞晗又覺得心中一陣寒冷,單單因為一個女人要生孩子,自己就不能回到丈夫的身邊,多麽可悲的事情!
“夫人我還是勸你好好在這裏休養,等時機到了的時候,我自然會幫助夫人回去的!”
崔啟傲話音剛落,冷不防一聲嬌脆的女子聲調在門外響起,“大人,這麽晚還不歇息麽?妾身倒要來催促一番了。”
瑞晗循聲望去,隻見一個黃衣女子俏生生的立在外麵,容貌豐韻,很有幾分姿色。尺長的烏絲挽成了祥雲髻,耳邊綴著翡翠耳環,正是已婚婦人的裝束。
崔啟傲見是她來,便咽回了話,淡淡道,“恩,我正要回去。”說著,又問道,“你怎麽過來了?這裏的別院,我不是說過,你不能來麽?”
那女子穩步走到崔啟傲身邊,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她的聲線很輕柔,格外的好聽,她緩緩的說道,“妾身在家中時一個人睡的不安穩,特別是大人不在身邊時。今日遲遲不見大人回去,便冒然來看看,而且我那日聽冷煙說這裏住了為姑娘,我向著一定是大人的貴客,咱們不能怠慢人家。”
她說著快速的瞥了瑞晗一眼,目光中卻透出些不友好的警惕。她容貌隻是上佳,唯有一雙烏珠似地眸子晶亮閃閃,會說話一樣的靈動可人,這眼睛生在她的麵上便顯得分外動人。隻是瑞晗卻覺得這眼眸如此眼熟,似極了一個人。
崔啟傲略顯尷尬,要知道他一向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如今他來看瑞晗,自己剛過門沒多久的妻子就跟了來,多少給人一種丈夫偷腥,被抓了現形的感覺。
“這位是我的娘子,叫晚秋,我們兩個是今年冬天成家的!”崔啟傲似乎還保留著以前的習慣,如實向瑞晗回報著自己的情況。
“崔大人,你居然會成親?”瑞晗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你成親了,你的那些好基友要怎麽辦?統統拋棄了?還是說,他根本就是找了個女人回來掩飾自己搞基的事實?
“大人,你光介紹我了,你還沒介紹這位姑娘到底是誰呢?”晚秋笑嗬嗬的說,瑞晗瞬間聞到了濃濃的醋意。
“這位是我遠房的姐姐!”崔啟傲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能胡編亂說。
晚秋卻笑吟吟的回禮道,“那就是姐姐了。”
她說著撒嬌的一笑,眼眸中的神色釋然了些。依舊拉了拉崔啟傲的衣襟,委婉道,“大人,我聽說姐姐的身體最近一直不好,這麽晚了你還打擾她休息,是不是有點……”
晚秋沒有將話說完,隻是看了看瑞晗,又看了看崔啟傲。
瑞晗心中覺得好笑,原本以為天不怕地不怕的崔啟傲,還真的能讓別人給拿住。
果然,崔啟傲聽她一說,一雙深沉的眼眸不由自主的就投向瑞晗單薄的身形,露出幾分憐惜之意。
晚秋瞧在眼裏,眉目中的疑色多了幾分,她不動聲色的挪了挪,卻擋在了瑞晗與崔啟傲中間,隻是笑道,“如今夜也深了,姐姐身上又不好,還是早些歇息吧。”
瑞晗聽他們言語親密,隻覺自己是個多餘的人:“弟妹說的是,我還真是覺得身不太舒服,崔大人,你還會改日再來吧!”
崔啟傲見她如此,隻得對抱歉的說道,“早些休息,我回頭再來找你。”說著,便隨著晚秋一同離去了。
望著他們遠行的背影,瑞晗苦笑著搖搖頭,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人了,是了,這女子的言行和相貌都有幾分肖似之前的那個高麗公主,隻是不如她的容色端莊妍麗,卻別有幾分天然與柔媚。
“姐姐醒了麽?”門口忽然傳來一聲清亮的聲音。
這日午後,瑞晗正躺在床榻上看書,卻見晚秋邁著細碎而優雅的步子走進房來,她今日刻意打扮過,換了一身朱紅的輕絹薄裳,發裏簪了貔貅臥珠的赤金雲牙釵子,十分的嬌美。
她托著腮坐到瑞晗身邊仔細的觀察她,十分親昵的說道,“姐姐今日氣色不錯,可比昨晚強多了呢。”
瑞晗知道晚秋是來試探自己的,她和崔啟傲本來就沒什麽,也沒必要和這個女人過不去,便笑著說道:“有勞弟妹掛心。”
誰知晚秋聽了“弟妹”二字,反而臉上露出幾分不自然的神色來,她呆了一瞬,一雙明眸卻骨碌一轉,又嫣然說道,“說起來也是我的疏忽,姐姐在別院住了這些日子,我竟然全然不知。姐姐到底是什麽時候來的呢?哎,從來沒聽大人說他還有個遠方的姐姐……”
這大有刨根問底瑞晗來曆的意思,她見瑞晗不接話,知道自己說的生硬了,又道,“我今天來的急忙,沒帶什麽禮物給姐姐,明日我一定補上!”
突然,瑞晗開始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的話太多,很是煩躁,於是淡淡的說,“不知者無怪,弟妹太過客氣了。”
晚秋望著她,目光中卻透出幾分疑色,不過很快被親昵的話語掩了去,“姐姐今年多大了?怎麽不見你家人跟著一起來京城?”
她見瑞晗不語,說著又一笑,敘敘道,“瞧我糊塗的,應該是家裏出了什麽事情所以來經常投靠大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