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啟傲望著瑞晗的馬車緩緩離開,嘴角的笑容終於越來越濃。不久,別府的西苑來了位客人。
“崔啟傲,我真是沒發現,你是黑人的高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苦苦等待結果的淮南王。
“是請還不完美!”崔啟傲拿著茶盞擺弄著:“小瑕疵太多,真是失敗!”
“瑕疵?我怎麽沒看出來呢?”淮南王陪笑著說。
“李良成死了,對我們以後的發展來說是巨大的損失,哎,除非還能有這樣的將才出現,否則,我們真的賠大了!”
崔啟傲將茶盞放下,神色突然嚴肅起來:“接下來的事情咱們可要好好謀劃下,那邊紫霞安排的如何了?還有這件事情也要告訴小優,我想她那麽聰明的女人,自然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我不太相信小優那女人,雖然她是豫王妃的妹妹,不過她們從小就不在一起生活,很難說有什麽感情,而且那女的是真的愛肅王,要是中途叛變可怎麽辦?”
淮南王看著崔啟傲,很是擔憂,他從始至終就沒相信過小優,或者更確切的說,她連豫王妃都不相信,如果不是要跟他們合作,他甚至不會和這兩個人說一句話。
“對於有野心的女人來說,你覺得是愛情的魔力更大,還是權利的魔力更大?”
崔啟傲微微一笑,站起身準備往外走:“不要擔心,那女人絕對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馬車沒走多遠,瑞晗就覺得胃部一陣不適。的確現在的她已經無法和以往逃跑時候相比,九個月的身孕,已經讓她連最基本的活動都變得困難。
“夫人,你沒事吧?”秋菊看出瑞晗有些不對勁,急忙上前詢問。
瑞晗此時臉色已經蒼白如紙,勉強的用手指了指車夫,秋菊會意,急忙叫停馬車。
馬車剛停下,瑞晗就扶著馬車的車窗大吐起來,也不知是因為自己馬車太顛簸的緣故,還是因為之前的毒沒解開的緣故,這幾天瑞晗都吐的很厲害。
瑞晗的臉上的血色,一點點的退去,如今已經於死人差不多,在前麵趕車的影衛馬夫慌了,他急忙跑過來,一麵扶住瑞晗,一麵急生和秋菊說:
“秋菊姑娘,夫人這樣吐下去不是個辦法,我看要不咱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等夫人身體好點了在趕路也不遲!”
秋菊不敢做主,用目光詢問瑞晗的意思,瑞晗現在哪裏還有什麽意思,她隻想著快點休息下來才好,趕路,已經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事情。
“秋菊,辛苦你們了!”瑞晗艱難的伸手撫摸著秋菊的額頭,忽然她的手在空中停住了,她看見秋菊的發髻裏有一朵小小的白花。
“原來有心的人是你!”瑞晗淒然一笑,自己這個夫人做的真是太差勁了,心中隻想著敏兒,卻忽略了身邊的其他人。
“夫人,你不會怪我擅自……”秋菊低下頭,不敢將話說下去。
“沒事,你就替李將軍戴孝吧,真正愚笨的人是我,哎,如果當初將你嫁給李將軍,結局又怎麽會這樣!”
瑞晗淡淡的說,手卻是緊緊握住了秋菊的手,也許從這一刻起,眼前這個人不再是秋菊,而是秋菊和敏兒的混合。
瑞晗閉上眼,不願繼續想下去。站在一旁的影衛,見瑞晗和秋菊說話,也不敢冒然上前,可就這麽停車等著,又不是個辦法,到底該怎麽辦?
猶豫片刻,影衛還是走上前,輕聲說:“夫人,到底何去何從,還是早作打算,現在天還是冷的,你這樣在外麵對身體沒有益處。”
“先往前走走看,進了城看看有沒有地方可以投宿!”瑞晗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說。
瑞晗的嘔吐時常發作,常常車行不了幾裏就得被迫停下來,待她好些後繼續上路。
一路上病勢卻日漸沉重,每天醒來的時間少,常常都是昏睡著。秋菊和影衛看著都發慌,之前也是遇到過城鎮,可不知道最後為什麽,瑞晗都決定不投宿。
說好崔啟傲過幾日就會趕來,可是過了大概五六日,也不見他趕上,瑞晗心中生氣一種不祥的預感,難道自己被拋棄了?
又走了兩日,馬車進了徐州的地界。秋菊立刻派了一個隨行的影衛去請徐州最好的大夫。
老大夫看了看瑞晗的身形,又瞧了瞧她腫的足有一倍粗的小腿,迅速便開了個清熱解鬱的方子,嗬嗬笑道,“不要太擔心,她現在嘔吐的厲害也隻是因為害喜的緣故……”
“害喜?”秋菊疑惑的重複了一遍:“大夫,我聽說那些有經驗的人說,女人如果月份大了,是不會在害喜的,該不會是有什麽其他問題吧?”
老大夫瞪了一眼秋菊,顯得很不高興,這也不能怪他,俗話說的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況他到底是大夫,懂得一定比秋菊多。
秋菊見老大夫麵色有怒氣,急忙賠罪:“老大夫別生氣,我也隻是擔心我家夫人,若是沒事,那是最好的!”
“夫人吃幾服調理腸胃的藥就好了。隻是要多多注意休息保養,不要太過辛勞了。”老大夫的臉色終於和緩了些。
一直擔心不已的秋菊,聽了老大夫這話終於是安了心,想到這裏是肅王妃小優的故鄉,於是就擅自做主要選一個大點體麵些的客棧投宿。車夫影衛有些為難的說,“崔大人出門的時候特意囑咐過我,一路上隻走小道,不能在城鎮歇息停留,我們是不是再趕幾裏路,尋個人家村莊歇下?冒險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做得好!”
“冒險??!”馬夫影衛這話讓秋菊的火立刻就上來了,她明明是出於關心瑞晗的好心,怎麽能說她是在冒險,再說了,到了徐州府的地界,有誰敢動他們。
秋菊對影衛的印象一向不好,總覺的他們做事情太過謹慎,有些神經質,之前她沒機會說,如今她覺得自己的身份和之前不同了,必須要接著這個機會說說。
“崔大人那是之前告訴你的,之前夫人的病有這麽嚴重嗎?你看看夫人現在都被折騰成什麽樣子了,你忍心讓她繼續趕路?”
秋菊越說越生氣,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幾分,馬夫影衛為難的看了一眼她,到底要不要聽她的,實在是個為難的選擇。
“秋菊姑娘,我再提醒你一次,夫人這次是出來避難的,絕不是出來度假的,小心些好!”
“現在都出了京城,有什麽好怕的?我就不信京城的那些人能追到這裏來!”
“要不然,咱們問問夫人吧!”馬夫影衛不甘心的說。
“不用了,這事情我做主了,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一個人承擔責任,就不會連累你們這些影衛!”秋菊斷然拒絕了馬夫影衛的提議。
馬夫影衛見她這樣蠻狠,也不願在說什麽,心中冷哼,出了事情怎麽能是你一個小小的丫鬟能承擔的起的。
馬夫影衛歎了口氣,轉身上了車,心中隻能祈禱,不要真的有什麽事情發生才好。
秋菊本來是想住徐州最好的客棧,馬夫影衛和其他影衛及時製止了她這種荒唐的想法。
甚至有人拔刀威脅她,如果她敢繼續張揚的話,就在這裏殺了她,秋菊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影衛,心中暗罵他們是一群廢物,可她畢竟是個柔弱女子,不能真的和這些人對著幹,也就隻好放棄自己的想法。
最後一眾人商量過後,在徐州東邊的路口,找了個中檔的客棧。
這客棧蓋著諾大的三層樓的華舍屋簷,氣魄當與其他屋舍不同,樓上金光閃閃一道匾額,上書“塵緣客棧”四個濃墨大字,店門大開,一樓酒肆裏坐滿了人,看起來十分熱鬧。
秋菊之前沒機會和瑞晗出來走動,自然也不會見過什麽大場麵,這一次有機會出來活動,她想著要能照顧好瑞晗,又要能玩一玩,是最好的。
秋菊一看這客棧就十分喜歡,還沒來得及等影衛們說話,自己就跑到櫃台前去找掌櫃子。
掌櫃五十多歲,看上去十分淳樸憨厚,帶著徐州地區濃重的口音說道,“姑娘哈,咱這的客房分天字間、地字間,天字間是最好的,隻可惜今兒都住滿客了,再其次地字間的客房還有一間,姑娘看要還是不要?”
“就剩一間了?”秋菊有些失望,而是還不是最好的天字間。
“給我們來兩個人字間相連的就好,我們也隻是路過這裏,沒必要住那麽好的!”
秋菊很是擔心的望了一眼停在店外的大車,回頭斥責馬車影衛道,“人字間的房子,夜晚該有多冷?難道咱們是沒錢住店嗎?我跟你說,現在是我負責照顧夫人,所以關於她的事情一切都是我說的算!地字間既然還有一間,當然得給夫人要一間好的屋子。你自己就委屈下,去住人字間吧。”
馬夫影衛現在的臉色可有些不好看,他之前就聽說秋菊在肅王府是個任性妄為的人,隻不過之前她上麵有敏兒,所以做什麽事情都還有節製。
如今敏兒不在了,瑞晗現在又要依仗她,做起事來越發的沒有王法,有那麽一秒鍾,馬夫影衛甚至想一下子解決眼前女子算了,可最後他還是忍住了,殺了秋菊不是難事,可她死了哪裏還有放心可靠的人照顧瑞晗?
馬夫影衛沒有去理會秋菊,而是用目光將大廳掃了一遍,基本都是商旅或是本地人在吃飯,倒也沒什麽特別的人,而且這裏有十多個影衛同時守護,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這位客官,你們最後定下來了嗎?”掌櫃子衝秋菊笑笑,他看出來這個隊伍中,這個女的才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