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可能是影十七,倒也不覺得生氣了,瑞晗低著頭,輕輕撫摸嘴唇。在場總共就三個人,除了影十七,也不太可能會是別人。雖然感覺上是自己吃虧,但如果換一個思考方式,瑞晗這不過是一場豔遇而已,於自己來說不痛不癢。
出了門,影十七正守在門外。
“夫人!”每次看見影十七守在那裏,瑞晗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心。
“你在這兒?他們兩個呢?”瑞晗隨便問道。可是更多時候,瑞晗不願意將這份安心表露出來。
“屬下覺得還是守在這裏,不去打擾他們比較好……”影十七回答。
“影十七!”瑞晗看著影十七,莫名有一種想要上去問個所以然的衝動。
“夫人有何吩咐?”影十七依舊是那副十分淡然的表情。
“……你是什麽時候將我帶回來的?”果然,最後還是瑞晗的氣場先軟了下去。
“屬下拿浴巾回來,便看見殿下昏倒在地,便將殿下送回房間。”
為什麽影十七的表情就不能有些波動呢?瑞晗總是想不明白。
“身上的水和衣服也是你幫我打理的嗎?”這問題瑞晗問的很白癡,因為必須不是影十七幫忙,就算是在親近的人,隻要不是夫妻,都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
“是屬下讓敏兒來幫夫人換的!”
瑞晗摸摸鼻子,擾了半天,雖然沒問出口,但也猜得八、九不離十:“沒什麽!你是在幫我——那兩人呢?”瑞晗又問了一遍。
“就在前麵假山附近!屬下去叫他們!”影十七似乎沒聽明白最開始瑞晗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一般。
“不必了!我自己去!”瑞晗沒注意到影十七欲言又止的樣子。
結果正看到兩個人抱在一起互啃的場麵……瑞晗當即石化了。
生活中永遠有那麽一句話,樂極生悲。就在瑞晗愜意的享受著美好生活的同時,她悲催的日子也在慢慢來臨。
首先,徐州太守的女兒,宣宗選定的肅王妃人選,小優終於從徐州出發,前往京城。
瑞晗倒還好,畢竟心中已經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可敏兒就是不能淡定。
之前她對宣宗將瑞晗發配到別府已經是頗多怨言,隻不過是看在別府的小日子比攝政王府中舒坦很多,才不抱怨。
可如今不一樣了,現在假象中的敵人終於要現身了,讓她這個瑞晗貼身保護者如何能淡定?
果然這一天吃過午飯,瑞晗剛打算去找穆則和穆蕭打發時間,卻被敏兒給攔了下來。
“我說夫人呀,你就不能長點心?”敏兒將瑞晗拉到一旁,頭成四十五度角,一副你可讓我操心死了的樣子。
“怎麽了?”瑞晗早就習慣了敏兒的神經質,對於她今天的反應倒也不覺得有什麽異常,隻是敏兒好久沒“犯病“了,今天”犯病“,瑞晗還真是不太適應。
“你沒聽十七說嘛?那個小優已經啟程出發了,很快就要到京城了!”看著瑞晗一臉神情淡定的樣子,敏兒心中這個著急。
自家夫人雖然還在風華正茂時,可是誰又能保證將要嫁進來的那個肅王妃,是個醜八怪呢?
如果不是醜八怪,沒準那肅王妃就憑著自己的青春靚麗,將自家夫人擠出肅王的心中了。
瑞晗看著敏兒一臉焦急的樣子,忽然笑了笑,她心中知道敏兒心中所擔心的是什麽,其實最初她心中也是有所擔心。
亨利八世當初被安妮所吸引,最後和凱瑟琳王後離婚,不就是因為安妮的青春靚麗?
但這種不安的心緒,別沒有困擾瑞晗多長時間,她知道,要是自己對肅王沒有信心,肅王離開自己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敏兒,我覺得與其你操這份閑心,不如有時間去教教那些新來的丫鬟!”瑞晗笑著站起身,便要往門外走。
“夫人,你怎麽能說我是操閑心呢?將來要是你被欺負了,誰管你?倒時候真的是非常非常後悔的!”
敏兒不依不饒的跟在瑞晗後麵,還在對她進行著防小三的必要知識教育。現代小三都這麽猖獗,古代那小三的發源地,敏兒能不擔心嘛。
“你放心吧!”瑞晗停住腳步,一下子攔住敏兒的肩膀說:“我又不傻,自然會對要嫁進家門的人調查的清清楚楚。”
瑞晗害怕敏兒還是擔心,於是將她拉到桌子旁坐下,耐心的說:“之前我對那個徐州太守是有些微詞,但是在我遇刺事件發生之後,他已經主動辭官,我覺得這也是好的。”
“而且我看過小優那姑娘,人不錯,值得信任!至少我看著不是個張揚的主,有這樣的人陪在王爺身邊,想來也不會主動去挑起什麽事端的!”瑞晗繼續說著,但敏兒似乎並不相信的樣子。
她撇撇嘴看著瑞晗,小聲的嘟囔著:“但願夫人你沒看走眼吧!”
“你還不相信你家夫人我嗎?”瑞晗笑著刮了下敏兒的鼻子。
她和敏兒相處的時間越久,越覺得離不開這個人,甚至有時候會自私的想,幹脆這輩子就不要讓敏兒出嫁,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可每當這樣的念頭一出,瑞晗就覺得自己分外的可怕。
從徐州到京城路程雖然不遠,可也不近,小優的車隊著實要走上一段時間,當然來的路上,肅王也安排她遊山玩水了一番。
比起這些小事,瑞晗更關心的是南疆與華夏邊境發生的一件大事。
夜半時分,滿月如璧。梁州邊界軍營之中,一派肅殺氣氛,時不時有手執刀戟的士兵來回巡邏。軍營在夜間禁止喧嘩,連夜風吹過的聲音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這兩年,雖然沒有大規模的戰役,但在南疆的騷擾戰術下,小的摩擦時常發生。為了應付突發狀況,士兵們大都不解甲胄,抱著兵器擠在通鋪上。
月明星稀,這樣的夜裏,思念家中表妹的感情愈發的強烈。徐封聽著旁邊熊二睡著的鼾聲,久久不能入睡。
他十分後悔當年因為屢試不第,聽了景清的蠱惑,投筆從戎跑來當兵了。這幾年的日子當真不是人過的,和自己一起投軍的那幾個同鄉,不是死了就是逃了,隻有自己,怕被表妹看不起,咬牙堅持下來。
他又不期然想起,今天白天和魏將軍麾下青龍營之間的衝突——狄家軍和魏鸞的部隊不合很久了,起衝突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他竟然被那個伍長打了兩個耳光,還被掀翻在地踩了一腳——這群大老粗,有辱斯文!!這兩年的軍營生活已經將徐封身上文人的酸氣磨得一幹二淨,然後在精神層麵,他竟然鄙視那些目不識丁的同僚。
突然,不知何處發出一聲聲嘶吼,如九幽之下鬼怪的吼叫聲一般,令人心生畏懼。嚇得徐封猛然從通鋪上坐起,卻驚恐地發現,身旁熊二麵容扭曲著,雙目赤紅,口中同樣發出駭人的嚎叫,不但熊二,除卻自己,屋內所有人都跟著亂吼起來。
白慘慘的月光照在這些人臉上,愈發慎得慌,徐封頭皮發麻,若非當兵鍛煉了膽量,恐怕此刻早就尿了褲子。
他抱起兵器,衝出營帳,卻發現其他兵營中竟也是也是如此。驚心動魄的嘶吼聲從四麵八方傳來,營地陰森森如同鬼蜮。
一旁是和自己同樣察覺不妙,跑出營帳的兵士,此刻本能地聚集在一起。俱是並不相識,連麵熟都稱不上的同袍,此刻卻覺得特別親近。徐封與她們對視一眼
這時候,留在營帳中的兵士們已經無差別攻擊起來,不少人拿著武器衝出營帳,紅著眼睛見人就砍。不少人在廝殺中死去,許多試圖維持秩序的軍官都被他們的武器捅成了篩子。
徐封和同樣神智清醒的士兵們圍成一圈,倒也沒吃什麽大虧,混亂之中,見紅卻是免不了的。
“這麽著遲早咱們都得玩完!!”其中一人抹了把臉,突然說,“那邊青龍營半點動靜沒有!狗尿!憑什麽那幫biao子養的就能安安生生在夢裏想你女人!”
徐封想起白天的事情,恨恨地哼了一聲。
其他人也都想起過往的摩擦,臨時組成的小團體一時間罵聲不斷,竟也找到幾分同仇敵愾的感覺。
“要不然,咱們把事引到青龍營去?”不知是誰突然說道
幾個人瞬間沉默了。
“呸!”這時候,某人被的胳膊被發瘋的兵士劃了一道長口,他發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MD!老子拚了!臨死也要拿青龍營的biao子養的墊背!”
“幹了!”
“是爺們的一起去啊!慫了的,爬回你娘肚子裏讓他給你生個不帶把出來!”
“誰怕誰!走!”
於是,這場炸營事件波及得範圍愈發大了。當狄萱和魏鸞聞訊趕到時,竟然演變成分別隸屬兩人的幾隻軍隊混戰在一起。
事後追查,第一個發出尖嘯聲的人是哪一個,第一個提出衝擊其他軍營的人又是哪一個,卻誰也說不上來。
這件事輕快就傳到了天機令這裏,瑞晗都知道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瞞過仁宗,肅王和瑞晗商量了一下,直接將事情呈給了仁宗。
說實話,將事情報上去,也是肅王要試探仁宗的第一步,可以說,這事情對仁宗來說是個考驗,弄不好,剛剛即位不久的他,將麵臨著被趕下皇位的尷尬場麵。
可惜這事情還沒等肅王呈上去,仁宗就已經知道了。等肅王趕到皇宮時,宣宗已經發了好一頓脾氣。
宮人見肅王來了,連忙迎了出來,像是解脫般的說:“攝政王爺,你可算是來了!快進去勸勸吧!”
肅王沒做聲,就算不問他也清楚,仁宗這次估計是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