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明了瑞晗的心思,肅王握著瑞晗的手緊了緊。
“夫人感覺如何?”肅王問。
“這府邸有多大?”
“不算大!三十多畝!”肅王滿不在乎地說道。瑞晗偷偷掐著指頭計算,想起穿越之前,100平方米的房子貸款還沒還清,現在,瑞晗有了一個比它大兩百倍的房子了……
“夫人在想什麽?”肅王見瑞晗發呆,問道,“咱們還要在這裏站多久?”
“嗯!進去看看!”瑞晗回答道。拉著肅王,抬腳邁過的門檻的時候,攙了他一把。
肅王望過來,與瑞晗對視一眼,彼此便明白對方的想法——能像這樣把臂同遊,說不定真的難有機會了。以後就算是裝樣子,肅王也要對那個新來的肅王妃格外好才行。
“你們都退下!我和夫人想單獨逛逛!”肅王吩咐道。
“這樣怕不安全!”瑞晗說道。
“我會保護夫人!夫人保護不了我嗎?”肅王笑問道。
“好吧!”瑞晗任命地歎了口氣,雖覺得不太妥當,但心中隱隱也有些欣喜。後退一步,躬身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那麽,這位迷人的帥哥願意做我的導遊嗎?”
“走吧!”肅王搭住瑞晗的手,他氣場太強,導致瑞晗隻能像個小宮女扶著他的手,引路一般地跟著走。
正院非常開闊,穿過兩扇宮門,便到達承運殿。七開間的大殿座落在高大的台基上,雙龍丹墀上放置雲龍陛石,丹陛橋與丹墀相連,白玉的欄杆層層疊疊,氣勢逼人。站在月台之上,有種正殿和東西兩側的翼樓一起壓過來的感覺。
雖然瑞晗知道這座院子是大行皇帝準許建造的,可是這樣的氣派,堪比後妃們的宮殿,瑞晗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安,可見肅王心情大好,也不好說什麽,隻能跟著他的腳步,繼續往下看。
“進去看看!”肅王拉住瑞晗的手進了正殿,正殿開闊敞亮,三扇紅漆金龍屏座,其上有一匾,書【剛健博厚】四個字,看字跡為肅王手筆。
“還滿意嗎?”肅王問道。
雖然規定了定製的建築物都大同小異,但從細節的設計上還是能看出很用了心思。瑞晗不在意這些,但衝這份心思還是點點頭。“就是地點在城郊偏了點,以後想要多看看王爺可就難了。”
“是麽?”肅王笑了笑,因四周沒人,便咬著瑞晗的耳朵低聲道,“等過了一年,我就將你接回去,如果哪一天,你裝扮成小廝留在我書房,也是不用走了的……”
驚訝於一直保守的肅王也會發表這樣挑逗性的言論,瑞晗詫異地望著他,卻看見他麵色平淡,一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模樣。
“而且會選在這裏,自然是有用意的!”肅王說著,帶瑞晗從側門離開正殿,穿過夾道,和別院的正院,來到一處湯泉,散發著淡淡的硫磺味道。
“夫人這幾年,身子向來寒弱,府邸特意選在這兒,就是想著若府中便有溫泉,到了冬天,夫人也不必在莊子和府裏來回跑了!另外,夫人向來喜歡有水的園子,但是連年旱災,引水不易,所以我暫且沒修花園,西麵本來用作花園的地方起了一座家廟,夫人請了你娘的牌位,總得有供奉的地方。等災年過去,我給夫人起個最好的園子!”
一番話說得既霸道又貼心,瑞晗心中感動,卻不知該用什麽話語表達。
肅王輕聲“啊”了一下:“以後就不該喚你夫人了!這稱呼也該改改!哎,說實話,我真的不想讓每天去給那個小優請安,想讓你……”
“直接叫“瑞晗”不好嗎?”瑞晗打斷肅王的話,她知道肅王想說什麽,他想給自己一個和王妃平起平坐的身份,但這是不可能的!
肅王不回答,但顯然不滿意這個稱呼。瑞晗記得剛成親那陣子,他叫“瑞晗”叫得也挺歡暢的!有的時候,瑞晗是真非常了解肅王,有的時候又根本搞不清他在想什麽。
“哎呀,這種事情王爺根本就沒比較計較的!”瑞晗想想,還是答道,看肅王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又笑道,“我整日戰戰兢兢,謹小慎微,不正配你銳意進取,勇往直前?”
“算你會說!”肅王白了瑞晗一眼,他想了想,嚐試著緩緩喚道,“晗兒……?”
瑞晗的臉騰的一下燒起來——這樣的稱呼,比起夫人,或者瑞晗,聽起來要親密太多了
見對這個稱呼,瑞晗沒有反對,他又道,“晗兒說得有理,近來過於順遂,我也有些忘形了!——晗兒……!!”
“啊!”瑞晗有點不好意思地應道,但見他欲言又止,心裏隱約了解他想問什麽了。
肅王猶豫了好一會兒,終試探著問:“晗兒,你怎麽看大行皇帝之死?”
瑞晗望著肅王,許久才道:“王爺是想問,大行皇帝的死是否與我有關吧?”
五日之前。
新皇帝登基的日子定下來之後,也確定下太後垂簾聽政的政策,豫親王府卻傳出消息,豫親王得了失心之症,發狂殺了府裏所有的側妃侍妾。
第二日,豫王府便上表,懇請免去豫親王所有職務,令其安心靜養。雖然有心人都懷疑這不過是豫王暫時退出權力鬥爭的手段,不過,各方勢力的眼線探聽到的消息卻是豫王確實渾身是血地砍死自己全部侍妾,形狀瘋癲地割下她們的頭顱。
若隻是說辭,為取信眾人兒做到這個程度,也未免太過慘烈。
太後準了豫親王的奏折,豫親王妃代替豫王入朝謝恩之後,又去後宮拜會太皇太後。
許久不見,太皇太後蒼老了很多,如玉一般的臉孔變得蒼白消瘦,七十多歲的年紀了,滿頭都是白發。讓豫王妃看得心裏發堵。
兩人按規矩見了禮,屏退所有宮侍之後,太皇太後像個孩子一樣哭起來:“哀家對不起你!你那麽千叮萬囑……”
豫王妃坐在太皇太後身邊,輕輕拍打她的後背,直到後者哭夠了,不好意思地抹著眼淚。
“太皇太後在信上隻說聖上身染急病而亡,具體是怎樣一回事?”
“那陣子皇帝胃口一直很差,也沒有精神,太醫診斷說是慢脾風之症,開方子煎藥,到了後半夜,卻見不大對頭,皇帝好像喘不過氣一般,渾身出冷汗,沒等到太醫過來就咽氣了!”
太皇太後說罷,見豫王妃低頭不語,接著說道:“哀家當即審問替皇帝開藥方的太醫,但是結果藥方沒有問題。當初皇帝喝藥之前,也讓人試過藥。藥渣也驗過,同樣沒有問題,煎藥的時候,哀家親自在旁邊看著,也沒人能做手腳……”
太皇太後說到這裏,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豫王妃心知他還有活沒說。
“隻是皇帝喝過藥之後,有個小廝主動將剩下的藥湯倒掉,他動作慌慌張張的,哀家當時多了個心眼,讓他將藥碗放下,將剩餘的藥湯留了下來。”
“結果怎樣?”豫王妃問道。
“禦醫一口咬定藥湯沒問題,哀家一氣之下,說藥湯沒問題就讓她喝下去,結果那禦醫一口將剩下的藥都喝了!”
豫王妃皺起眉:“太皇太後,若真是有人想要加害先帝,又怎麽能可能真的在藥上動手腳……”
停頓片刻,豫王妃接著問道:“那個太監的底細太皇太後可是調查了?”
太皇太後點點頭:“他隻說是因為皇帝生病,所以心神不定。現在人被關著,要帶來盤問嗎?”
“不必了!”豫王妃說道,“那日煎藥的器具還在嗎?可否讓臣妾一觀?”
“都在!皇帝賓天之際,哀家就將這些都封存起來了!”太皇太後當即令人將當日煎藥的器具呈上來,讓豫王妃一一檢視。
“這個砂鍋的底未免太厚了些!”豫王妃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他伸手敲了敲,“聽聲音,還是中空的。”
太皇太後不解其意,愣愣地望著他。豫王妃站起身:“雖然摸索了半天也沒找出機關所在,但是……”
“太皇太後請看!”豫王妃說著,舉起砂鍋往地上狠狠一摔,砂鍋碎裂,下麵果然有一暗格,暗格之中雖空無一物,但仔細尋找還能看到殘留的一些細小碎末。
“應該是因為時間緊迫來不及仔細查看收拾。太皇太後可還記得先皇登基之前的事情?”豫王妃說道,“這分明是和上次一樣的手法!”
太皇太後愣住了,她的思緒回到了三十多年前,那個為自己兒子謀劃皇位的夜晚,那時候的她又如何能想到,多年後自己的兒子也會被人逼死。
“算了,皇帝已經駕崩,現在說這些已經是枉然!就將那些太監殺了算了!”擦了擦眼淚,太皇太後幽幽的說道。
“不查問元凶了嗎?”豫王妃問道。這樣輕描淡寫地決定旁人性命的女人,才是自己之前認識的那個太皇太後吧。
太皇太後苦笑一聲:“這個,還用查問嗎?”
“太皇太後說的是肅……”
“應該不是他!雖然立場敵對,但肅王始終不曾放下對先皇的兄弟之情,因此,凡事都留有餘地。謀害聖上,這樣的大罪,他又如何能做的出來!”太皇太後說道,嘴邊的笑容愈發苦澀了,“嗬!但是他手下卻不乏想要逼兩者徹底決裂之人。而這些人裏,有能力做到且事後不怕肅王怒火的人,想來想去隻有一個……”
聽到這裏,豫王妃不由得呆了:“你說馬瑞晗……”
“是啊!”太皇太後幹巴巴地說道,“正是馬瑞晗!……哀家隻是不懂,她要謀害聖上,讓肅王繼位,玄鳥在的時候便可做到,為何非要等到現在?而到頭來,還不是肅王登上寶座!”
這時候,不是更應該詢問馬瑞晗她為何要這樣做嗎?豫王妃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