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離開乾清宮,卻不知豫王還在乾清宮中。當一切激情都恢複平靜之後,宣宗長長的舒了口氣,任由躺在自己懷中的豫王替自己輕捏著雙肩,閉上眼睛,輕聲道:
“剛才你也聽見了,十三他想著要出京城,雖然他說是要去養傷,但是在朕看來,他還有別的打算,反正現在京中也無事,不如你也出京,替朕盯著他!!”
宣宗緩慢悠長地吐了口氣,睜開雙眼,看著麵前這張帶上些潮紅的麵容,微微而笑,“你之前不也是說,你娶了個新侍妾,想帶著她出去散散心嗎?”
一聽宣宗提起暮蓮,豫王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畢竟那是他背著宣宗娶進來的。
“不要緊張,放心的去玩吧,隻是記住,千萬不要將心玩野了,不要忘了朕交給你的任務就好……”宣宗的手指在那白玉般的肌膚上緩緩劃過。
豫王微微一顫,他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也開始懷疑自己當初是否該答應宣宗的請求,可是不答應又能如何,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違抗皇命。
瑞晗和肅王之間,因為瑪莎引起的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兩個人都未在提起瑪莎,就好像這個人並未在二人的生活中出現一般。
微風送爽,陽光熙暖,瑞晗站於湖邊的大石上,呼吸著山野間的清新氣息,慢慢舒展開雙臂,雙眼微眯,這大概是她這一段時間以來,最舒服愜意的時刻了。
影十七望著瑞晗歡愉的表情,不由的微微一笑,事情都過去了,她又回到了原來那個她,隻是本可以趁這個機會將她從肅王的身邊帶走,就這樣讓自己浪費,他真的不後悔嗎?
“娘娘今天心情真是不錯,不知道有什麽開心的事情?”影十七走到瑞晗身邊,輕聲問道。
“今天晚上吃糖醋魚如何?”瑞晗似乎不著急回答影十七的問題,倒是望著池塘裏的魚傻笑,“你不要以為我不會釣魚哦,我釣魚可是有一套本領呢!!”
“娘娘釣魚很厲害?”影十七故意裝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切,小看了我不是!”瑞晗撇撇嘴,不滿的說,“我告訴你我不但釣魚厲害,我抓螃蟹呀……”
話剛說到一半,瑞晗卻停了下來,看了看影十七的身後,像是看見了債主,連忙將身子轉了過去。
影十七一愣,急忙轉身,卻看見肅王站在身後,連忙尷尬的說,“王爺怎麽也來了?不是說今天要和諸位王爺在宮中陪皇上吃飯嗎?”
肅王一襲淡青色紗袍,臉上看不出有生氣的征兆,隻是向身後的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明天咱們就要去山上的莊園,聽說你們到河邊來釣魚,我閑著也沒事,就來湊個熱鬧。”
肅王這話是對著影十七說的,可目光卻一分鍾都未從瑞晗的身上離開,“想想上次咱們去山莊,是什麽時候了?應該有四五年了……”
“王爺說的是!”影十七本來就不擅長和人交往,如今又被肅王抓到自己和瑞晗在這裏“偷偷約會”,這要是惹毛了肅王,還不把自己宰了?
這幾天,肅王的脾氣都在火山噴發周期,這可是全府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既然你們兩個在比試釣魚,不如帶上我吧!”肅王話音剛落,瑞晗就唰的一下子轉過身來。
抬頭看去,隻見肅王正笑眯眯的望著自己,瑞晗心中冷哼,自己果然還是上當了。
“既然是比試釣魚……”肅王的目的已經達到一半,說起話來語氣更加輕鬆,“比賽就要有獎罰,輸了的人就負責未來三天,做美食的任務!!”
也不等瑞晗回答,肅王瞄了一眼身後的隨從,便有人心領神會,搬過一把椅子,肅王依舊是不說話,看了一眼瑞晗後,便悠閑自得的坐了下來。
肅王根本不用自己動手,早就有人替他穿好魚餌,一切弄好之後,他一揮手,一眾隨從又退回到之前的樹林,肅王停了片刻,方才開口說道,
“十七釣魚可是厲害,我看我是贏不過你,但是瑞晗嘛,你是輸定了,要不現在就投降,我可以讓你少做一天的飯!!”
“還沒比試,我幹嘛要投降!!”瑞晗氣鼓鼓的說,可下一秒,她看見肅王會心一笑,便知道自己又上當了,明明下定決心不跟他說話的!!
見瑞晗上當了,肅王大喇喇在椅中坐下,將釣線投入水中。瑞晗見肅王所坐位置隔自己極近,知道這又是他和自己套近乎的方法,提起釣杆轉到影十七的另一邊坐下,將釣線投入水中,專心望著湖麵。
不多時,湖麵上就有了動靜,水泡微冒,影十七的釣線一沉,瑞晗看得清楚,連拍影十七的肩頭,“有了,有了!”
影十七微微一笑,待那釣線再沉幾分,猛然起手,釣上來一尾三寸來長的小鯽魚。
瑞晗佩服的伸出大手指,果然是高手,於是也不管自己這邊的釣竿,幹脆給影十七打起下手來。
“你這是要自動放棄嗎?”肅王眯著的眼睛忽然正看,看見瑞晗不亦樂乎的在影十七身邊忙碌著,“是真的想做飯給我們吃了!!”
瑞晗不去理會肅王,隻是低頭檢查影十七的戰果,短短一個下午,影十七就釣了慢慢一籮筐的魚。
“十七,我們做烤魚吃吧?”瑞晗一邊提著竹簍,一邊和影十七商量著,影十七為難的看了一眼肅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裏是我們三個,怎麽你隻打算給影十七一個人烤魚吃?”肅王慢慢收起釣杆,取下一尾小魚,“我也好久沒吃過烤魚了,今天就嚐嚐瑞晗的手藝如何!”
瑞晗看了一眼肅王,也不敢在繼續任性,畢竟兩個人都有錯的事情,結果不能讓一個人來承擔。
隻是,心中雖然如此想著,行動上還是有些惱火,嘴上冷淡的說,“我去撿柴火!!王爺好生在這裏有養生息!!”
望著瑞晗的身影消失在林邊,影十七方將視線收回,轉頭見肅王望著同一方向,輕聲道,“王爺,莫非是朝堂之上又出了什麽事情?”
肅王收回目光,微微一笑,“現在朝堂之上,安靜的就像是一潭死水,就算是有人想有所動作,他也不會是第一個出手的人!”
“王爺這次去麗妃莊園是為了?”影十七謹慎的看著肅王,不敢將話說出。
“隻是去看看!”肅王長長歎了一口氣,“你知道的,二位老人去了之後,麗妃的院子就一直是阿壽打理,如今也是該去看看了。”
影十七默不作聲,既然肅王這樣說,那他也隻能這樣聽。就全當肅王說的是真的。
“對了,那個莫西可是回去了?”肅王淡淡的問,“天機令的我排除去海上探險的人,也快回來了,不知道這一次,他們又能帶回什麽東西來!”
“王爺現在動作越來越大,難道不害怕皇上他?”影十七還是擔心的,他不光是替肅王擔心,更是提瑞晗擔心。
“無論我做什麽,結果都一樣的話,到不如拚一拚!”肅王輕描淡寫的說,“不過這次我是真的累了,想回山莊休養一段時日,隻是京城許多事,得拜托十七你了!”
影十七沉默片刻,輕聲道,“王爺放心,各處奏章,我會留意的。天機令的情報,我也會第一時間送到娘娘手上!”
肅王還想在說什麽,湖對麵的林子裏傳來一陣歌聲。二人抬眼望去,隻見瑞晗正爬上一棵大樹,伸手去摘樹上的果子。
兩人相視一笑,隨即各自沉默。
良久,瑞晗一邊唱著歌,一邊回到湖邊,走到影十七身邊,將樹枝丟下,從衣襟兜中選了幾個好點的果子,遞給他,“先吃點果子,填填肚子。咱們這也算是營養餐了。”
影十七接過野果子,用手隨意的擦了擦,咬了一口,連聲道,“唔,好甜!”
肅王在也忍不下去了,這到底算怎麽回事?就算之前自己有過出軌的動向,可是自己及時停止了自己的衝動行為,瑞晗這種在自己眼前玩曖昧算什麽?報複嗎?
瑞晗能感覺到站在一旁,肅王無比強烈的怨念,可是她決心不去管這些。
瑞晗再選了個紅點的果子,正要送入口中,卻見肅王笑得極為和悅,望著自己。
她猶豫了一下,不明白肅王到底是什麽意思,按理說他該是最生氣的呀,怎麽還會對自己笑呢?
想來想去,也弄不明白的瑞晗,最終還是慢慢走到肅王身前,將手中野果遞了出去。
“吃吧!”
可是誰想,肅王隻是瞧著瑞晗,並不伸手去接那果子,瑞晗這次更氣了,“王爺是不是看不上我這個野果子?不想吃拉倒!”
“想吃!”肅王突然說道,“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了!”
說完,肅王右臂輕舒,將瑞晗衣襟中的野果悉數攬過,拈起一枚送入口中,那股清甜香脆讓他眼睛一眯,片刻後向瑞晗一笑,“以後,我的身邊隻會有你一個人相伴,不會再有別人!”
瑞晗一愣,心中明白他說的是什麽,盡管這不是肅王第一次和她說對不起,可在瑞晗看來,這一次是完全不同的,超過任何一次。
當夜,風雲驟變,北風凜冽,下起了入冬以來第一場冬雨。
北風夾雜著雨點嘩嘩而下,時不時的擊打在窗棱上。
瑞晗整晚無法安睡,到了子時三刻,索性披衣出門,站於廊下,長久地凝望著影十七居住的方向,聽著撲天蓋地的雨聲,直至雙腳有些麻木,方才返房。
這一次,影十七怕是不能跟他們一起去了,再相見不知又要到什麽時候,自己總是不停的虧欠他,到底何時才能停止?
十七,一定要等我回來,瑞晗心中,默默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