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天涯孤獨心（下）

望著辰夜側臉，紫萱的心，情不自禁的跳動著，那仿若重生之後的躍動．．．．



“好啊，大哥哥，你說話算數，不能騙零兒的。”小眼睛眨眨，零兒有些不舍。



辰夜笑笑，道：“當然不會騙你了，可你要答應大哥哥，不管怎麽樣，你都要和你娘一樣，堅持下去，懂嗎？”



這話，不但是說給零兒聽，更是在說給紫萱聽。



毒丹，以及零兒體質的古怪，這些都令辰夜沒有多大信心，即使那神秘氣息肯全力襄助，也是同樣如此。



零兒的未來，有太多的變數，辰夜無法給予最誠懇的保證，所以，他要提前說上一句，無論如何，零兒還有八年時間。



現在做不到，並不代表八年時間當中，辰夜也無法做到。



“我懂的，我知道的，我不會讓大哥哥失望的。”



零兒重重點頭，目光中，含著一絲絲的淚光，看著辰夜，她輕聲說道：“我相信自己一定會好起來的，到時候，娘就不會背著我偷偷的哭了，爹爹他就會要我了。”



辰夜知道零兒很懂事，所以感歎她的懂事，卻是那眼瞳，因為她的最後一句話，刹那間顯露出如寒冰般的凜冽，致使這小小院子當中，漂浮出一抹濃烈到了極致的冷肅。



“零兒，你有父親的？”



“是有啊，難道大哥哥你沒有嗎？”零兒即便再懂事，她也不過一介孩童，那裏會明白，辰夜這樣問的真正意思，更加不懂，為什麽突然之間，後者會有如此之大的變化。



“零兒乖啊，你大哥哥剛才很累了，他要休息的呢，別纏了，讓大哥哥回去吧！”紫萱連忙一把將零兒拉了回來．．．．



“嗬嗬，我是很累了，要休息了。”辰夜漠然一笑，道：“零兒，我有些話想你和娘說，你能不能先進房呢？”



“當然可以啦！”



零兒揮揮手，如跳躍著的精靈，跑進了房間，那快樂起來的背影，讓人覺得心酸。



這時，辰夜不敢再看紫萱，就那麽站著，許久後，才沉沉的問道：“紫萱，告訴我，零兒的父親，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這句話，他本不該問，也沒有資格問，可一想到，靈零在說那句‘等我好了後，爹爹就會要我了’的話時，她目光中突然暴湧而出的思念與渴望，辰夜的心，便被重重的揪了起來。



此生，記憶中的那一生，都經曆了太多太多，自從母親失蹤後，辰夜就再也沒有享受過父母那淳淳之愛，幸好家中親人，爺爺他們待他格外憐惜，才稍稍的彌補了一些。



正是這樣，辰夜才更加渴望父母之愛！



但零兒．．．．



“她的父親．．．．辰夜，我們別說這些好嗎，你受的傷不輕，快些回去休息吧！”紫萱強力的壓製心中之痛，卻怎能壓製的住，她的神情之中，極度的哀傷與痛苦，就連聲音也不覺嘶啞了起來。



辰夜冷漠一笑，低低的說道：“你不說，我也能夠猜出一二來，不外乎是零兒身子原因，他要放棄，所以一走了之，對嗎？”



“嘿嘿！”



辰夜冷聲怪笑：“好一個人為父者，好一個為人夫者！他也夠有本事的，竟這般忍心。”



人間本就有太多悲劇，辰夜倆世為人，見了太多的無情之人，無情之輩，無情之事，似乎因為見多了，人心，便會漸漸的麻木。



辰夜原以為，以他的心性，本就身為局外人，看人看事，都會比較灑脫一些，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別人的人心怎樣，他不知道，他自己的心，卻是深深的在告訴著他，他不可能對待這樣的事，還能夠無動於衷！



望著紫萱，他的腦海中，很輕易的，便是勾勒出一幅清晰的畫麵來。



在這幅畫中，一名不管如何，都懷揣著希望的母親，背著女兒，孤獨的行走在天涯路上，為女兒之病，傾盡她所有的努力．．．．致死不悔！



或許這段路程，因為有女兒在，母親並不會感到孤獨，但她的心，注定是孤獨的，那是因為，最最心愛的人，在最需要他的時候，卻是離開自己．．．．與女兒！



驕陽之下，辰夜一直沉默著，雙瞳之間，寒冰般的殺意與心疼的憐惜，以及焦急的躁動，在交替不斷的湧動著．．．．



“辰夜！”



輕喚聲後，紫萱便無法說下去了，她明白辰夜在想什麽，這個話，她又怎能接的下去，唯有在心中，一股暖流悄悄出現，然後，瞬間湧遍了她的全身。



七年以來，從未覺得，天空是如此的蔚藍．．．．



七年了，自零兒被得知患上先天之毒後，便是最親近的人，全都一個個拋棄了她和零兒，不曾想過，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卻給了她們母女最真摯的關懷。



“什麽都別說了，我先去把身子養好，你也答應我，不僅要好好照顧零兒，你自身中的希望，也千萬不能消去，更加要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讓零兒恢複的。”



“你已經堅持了這麽多年，雖然很苦，卻也是值得的，對嗎？”



聞言，紫萱像個孩子似的，使勁的點著頭．．．．又何止值得！



“那我先走了。”



“辰夜，謝謝你！”流浪世間多年，早已讓紫萱對這個世界不在抱有半點渴望，也從未覺得，世間還能如此的溫暖，但如今．．．．



“你別這樣，搞得好像我有多偉大似的。”



見紫萱的神情中，居然這刹那間中，流露出如少女般的神色時，辰夜心神頓時劇烈顫抖，這個女子，為了女兒，將她一生最美好的時光，都奉獻在無休止的奔波上麵，隻為女兒安危。



閉上眼睛，辰夜都可以想像的到，無數個日子中，她獨自帶著女兒，在忍受著悲苦與無助的同時，還要帶著新的希望，還要給女兒希望，踏上另外一個未知的路。



哪怕她心中知道，或許接下來的路，仍然以失望收場，可她從不曾放棄過。



這些年了，苦了她了！



母愛，便是這樣的偉大嗎？當年北望山上，為了能夠讓自己活下來，母親何嚐不是願意付出一切，包括她的生命！



辰夜不敢想，如果真有一天，零兒真的離開這個世界，麵前這個女子，會否變成孤魂野鬼？就如同記憶中的自己一般！



行走天涯路上，又還能有什麽人，可以與她為伴，能夠解她內心中揮之不去的孤獨傷憐？



“紫萱，我向你保證，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哪怕要我這一生為賭注，我也要給零兒打造出一個童話般的未來！”



脫口而出的輕喃囈語聲，如同驚雷般，頓讓紫萱如此的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