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河,璀璨而永恒,即便是這綿綿的飛雪,也無法讓星辰暗淡。
半遝山下,陰風獵獵,就連天上落的雪,都帶著一股血腥味。
“到了!”風飛雲站在雪中,落定,呼出了一口白色的氣。
星河一顫,漫天星光,倒卷回天幕。
麒牛頭頂,女魔也穿著白色的儒衣,身上光輝瑩瑩,就像一盞黑暗中的仙燈。
她的那一雙無情而又無垢的眼眸,緩緩的睜開,盯著那就如黑色的巨獸盤踞的半遝山,彎彎的眼睛,微微的一眯,帶著幾分寒芒。
半遝山實在太高大,站在山下,眼前,所有視線都山體被擋住,就好像站在一睹連接九天的神牆下麵,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
“我將你送到了半遝山,也是該分道揚鑣的時候了。”風飛雲將手中黑色的鐵鏈放下,嘩啦,手在麒牛的滿是鱗片的鼻子上摸了摸,原本凶猛的巨獸,此刻卻溫順的就像一隻小牛犢子。
風飛雲將綁在麒牛背上的白如雪給抱了下來,她早就已經醒了,但是渾身都被捆住,無法動彈,白色的皮膚下,那一雙黑珍珠般的美眸,顯得格外的耀眼。
“瞪我幹嘛?很生氣?”風飛雲戲謔的笑道。
“你為什麽不殺了我?”白如雪依舊瞪著風飛雲。
“我殺你幹什麽?我現在就放你回去?”風飛雲笑得。
白如雪黛眉一蹙,有些不解,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風飛雲的意圖,自己不過隻是他反擊邪宗的工具罷了,當他將自己綁在樹幹上的那一刻,其實自己就已經沒有就價值。
放不放自己回去,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風飛雲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但是卻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剛被自己搞了的女人,凍死在梧桐樹下,所以才會將她帶走。
此刻,白如雪已經恢複了幾分修為,放她離開又何妨?
白如雪恢複了自由身後,便急速橫移了七丈遠,與風飛雲拉開遠遠的距離,冷冷的一笑:“風飛雲,我向你保證,這是你做出的最錯誤的決定。你完全不懂一個女人的報複心理會強大到何等的程度?”
她又後退了幾步,直到她覺得,風飛雲已經無法威脅到她,她才停下了腳步。
“哦!哏哏,就算你再煉十年,一百年,你照樣不是我的對手。”風飛雲笑道。
“你錯了,有時候報複人,未必要靠力量。”白如雪頭上的白發,如同萬千白瀑,在空氣中徐徐的飛舞,美眸中帶著譏誚和妖嬈。
風飛雲道:“難道你還有別的辦法?”
白如雪道:“我可以折磨我自己,你說這算不算一種報複的方式?”
“哈哈,我本來以為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卻不想你也這麽的蠢,就算你砍掉了自己的雙手雙腳,我都不會半分同情的。”風飛雲搖頭歎息。
“那若是我和別的男人睡覺呢?”白如雪婉媚一笑,笑得風情萬種。
她身上的衣衫輕輕的滑落,露出了那一具完美無瑕的玉體,豐腴,纖細,修長,簡直就是雪中的精靈,天生的尤物。
隻要是有眼睛的男人,看到她的身體,就肯定想要和她睡覺。
風飛雲眉頭一皺,盯著她。
任何一個男人,若是聽聞與自己睡過覺的女人和別的男人睡覺,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即便根本就不喜歡這個女人。
男人的占有欲是很強的,每個男人都是如此。
“我相信自己我脫光衣服,肯定有無數的男人想要和我上床。”白如雪的眼神絲毫都不像是在開玩笑,充滿了對風飛雲的恨,笑道:“這些男人當中,肯定會有你的朋友,有你的仇人,有你討厭的人,甚至是你的親人,我都願意陪他們睡覺,和他們上床,讓他們嚐嚐我銷魂的玉體,聽我的呻吟聲。”
風飛雲這一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不是很了解女人這種生物。
“哈哈,還不夠,我要和最醜陋的老頭上床,我要和街邊的乞丐上床,我要和天下每一個男人都上床。我若是變成了一個比娼妓還要低賤和放蕩的女人,那不能怪我,隻能怪你,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必須受到心理上的折磨。”白如雪陰測測的笑,笑得格外的瘋狂。
她似乎真的已經瘋了。
“你覺得我會心痛?”風飛雲道。
“你難道不會?”白如雪道。
“哈哈!說你愚蠢,你還真是愚蠢,當你在作踐自己的時候,我說不定就摟著別的美人兒在睡覺,舒服得不知多美妙。”風飛雲豁然飛起,落到麒牛的頭頂,直接將女魔給親昵的摟在懷裏,對著白如雪笑道:“你要知道,我風飛雲從來都不缺乏美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女魔一動不動,隻是微微的斜了風飛雲一眼,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的抱她,但是風飛雲此刻就將她摟的結實,摟的就好像真的是他情人一般。
白如雪盯著麒牛背上的風飛雲和女魔,冷哼了一聲:“風飛雲,那我們走著瞧,將來可別後悔。”
說完這話,她便拾起地上的衣衫,赤裸著胴體,化為一道白色的倩影,向著密林之中飛掠去。
風飛雲盯著她離去的背影,莫名的憂傷,先前的快感盡無,心頭竟有一種罪惡感,若是她真的墮落在紅塵之中,自己真的不會絲毫的心痛?
“嘭!”
風飛雲胸口一疼,一股龐大的力量將他轟飛,身體碰的一聲,摔得了雪地中,整個人都被埋在了裏麵。
“呸!呸!喂,剛才不過隻是開個玩笑而已,想要勸白如雪迷途知返,你下那麽重的手,會死人的。”風飛雲從雪裏麵爬了出來,抖了抖,衣服裏落出大片的雪花。
“我若真要殺你,你現在還爬得起來嗎?”女魔沉聲一喝,雙眸宛如魔瞳,相當嚇人。
“那你為何不殺我?”風飛雲剛才也是情不自禁,的確是被白如雪的話給觸動了,有些忘形,要不然他是絕對不敢去碰女魔的一根手指頭,更別說將她摟在懷裏。
因為女魔根本就不是一個女人,她是一個魔鬼,是一柄凶劍,是寒冷的冰山,是屍山血海的地域,反正她絕對不是一個人,更不是一個女人。
摟著女魔,簡直比抱著一條巨毒的蛇,食人的蠍子,還要危險。
風飛雲越想越後怕,頭皮在發麻,連背心都在冒冷汗,隻能慶幸自己現在還活著,還是一個健全的人。
“因為現在我的修為還沒有恢複,你必須做我的仆人。”女魔的聲音不可抗拒,就如一位從天而降的女天神。
“我從來不做仆人。”風飛雲道。
“那你就隻能做死人。”女魔無情的道。
“做死人也比做仆人強。”風飛雲道。
“你錯了,你死了之後,就是一具屍邪,不僅做不了仆人,還隻能做我的奴仆,依舊供我驅使。一個是仆人,一個是奴仆,雖然隻有一字之差,但是卻有天壤之別。”女魔道。
風飛雲敲了敲腦袋,道:“仆人是人,奴仆卻不是人!”
“你很聰明,所以我選你做我的仆人。”女魔道。
“那我還該感到榮幸?”風飛雲無奈的一笑。
“你本就應該感到榮幸,僅僅隻因為我和你說了這麽多話,這就已經不是普通人該有的待遇了。”女魔道。
風飛雲點頭一笑:“這是仆人的待遇。”
“你可以這麽認為。”女魔道。
“可不可以換一個詞?”風飛雲最終還是妥協了,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更何況,死在女魔的手中,絕對算不算好死。
“隨便你!”女魔也妥協了,因為她傷得實在太重,這個時候必須要留住風飛雲,不然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而且她還有別的算計,青銅靈舟被風飛雲收了回去,她怎麽可能那麽輕易的放風飛雲離開?
“那就叫女魔的使者吧!”風飛雲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這麽一個還算有麵子的稱呼。
“女魔的使者。”女魔跟著念了一句。
一聲女子的慘叫聲從遠處傳來,隨風飄過,格外的刺耳。
風飛雲和女魔同時動容,向著密林之中望去。
“唰!”
在聽到慘叫的一瞬間,風飛雲的身體就像離弦的箭,踏風飛了出去,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趕到了十多裏外,站在那幽深的樹林中。
他怔怔的站在那裏,盯著眼前這慘不忍睹的一幕。
這是一具赤裸的女屍,兩手都被鐵釘給洞穿,纏著兩根鐵鏈,吊在兩根黑色的古木中間,血淋淋的,身上的皮都被扯下,眼睛被挖出,舌頭被割掉,耳中都插著兩根鐵釘,渾身都在滴血。
這是遭受了何等淒慘的折磨?
這是多麽恨一個人,才會受到如此的摧殘?
她已經麵目全非,隻是她那滿頭的三十丈長的白發,還能證明她就是白如雪,現在卻變成了紅如血。
難怪慘叫得那麽絕望,殺她的人也太心狠了。
這種殺人的手法,風飛雲太熟悉了,也隻有神秘主人才會有這般的殘忍,他竟然也來了三聖郡,一來,就送了這麽大一份禮物。
神秘主人是故意殺給風飛雲看的,告訴風飛雲,我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