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便有嬤嬤上前,想要將那宮娥押下去。
那宮娥麵無血色,她早就聽說了,蘇婉兒能夠爬到太後之位,完全是靠自己的手段!
“母後!”溫俊馳皺著眉頭,麵露不悅,要是這樣,那宮娥恐怕會嚇死了。
果然,嬤嬤還未碰觸到那宮娥的手,宮娥便已俯首,顫聲大喊道:“太後娘娘饒命啊!奴婢說真話了!奴婢說真話了!不要拔了奴婢的指甲!不要……”
說到最後,那宮娥的聲音是越來越小了,隻聽見哽咽聲。
蘇黛有點黯然,雖然她並不認同這種辦法,可是到了這種要緊的關頭,要是不用,她也就含冤莫白。
蘇婉兒冷哼了一聲,銳利的目光在宮娥的身上剜過,已多了幾分驚怒交加的神氣,道:“果然是如此,還不快說出來!”
宮娥全身瑟瑟發抖,不敢直視蘇婉兒。
“是李婕妤剛才便已不小心撞到了桌角,一下子便見紅了,小主害怕皇上責怪她保護皇嗣不力,也害怕皇上不再寵愛她,碰巧這時候蘇……蘇姑娘來了,所以小主才會留下蘇姑娘,想要嫁禍給蘇姑娘……”宮娥緩緩說道,膝蓋早已麻木了,隻乞求自己說出了真話,蘇婉兒能夠放過自己。
溫俊馳有點兒難以置信:“你說的是真話?你不用害怕,朕不會讓人動你半分,你確定你說的全是真的?!”
宮娥再也不敢作假了,她連忙點點頭,道:“是真的!奴婢說的全是真的!是小主一心策劃的!原本是紫幽前來送東西,但是小主覺得嫁禍給一個奴婢不好,再看見蘇姑娘也來了,所以才會留住蘇姑娘……”
“黛兒,你怎麽會來?”蘇婉兒問道。
蘇黛抿了抿嘴唇,看來她不能再在這後宮亂走了,道:“我本是想要走走,看見紫幽來昭熙宮送東西,所以便也結伴同行,我本來是想要走的,但是李婕妤卻留住我。”
蘇婉兒點點頭,再看了溫俊馳一眼,悠悠的道:“皇上,此事已經是水落石出了,分明就是李婕妤自己流產,卻想要嫁禍給黛兒,這件事,得要好好處理。”
溫俊馳握緊了雙拳,他且不論這件事的真相如何,但是蘇婉兒卻一直護著蘇黛,已然是讓他異常憤怒。事到如今,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他冷冷地說道:“將李婕妤打入冷宮,不複相見,這個宮娥……拖出去,仗斃!”
宮娥聽到仗斃這兩個字,一臉驚慌,她爬了過來,想要拽住溫以墨的衣衫,這時候卻有嬤嬤拽住了宮娥,那宮娥的眼淚便也掉了下來,嘴裏喊著:“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皇上饒命!皇上放過奴婢這條賤命吧……”
宮娥仍未說完,更是已有侍衛將宮娥拖了下去。
寢殿裏頭安靜得很,蘇黛本是想著求情,但是蘇婉兒卻輕輕地拽了拽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回去的路上,蘇黛看著永巷兩旁的積雪,心裏更是難以平複。
“姑母……要不是剛才有姑母在,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不過姑母這樣嚴刑逼供,隻怕皇上會不服。”這是實話,蘇黛隻怪自己的時運不好,偏偏就撞上李婕妤流產這件事情。
蘇婉兒不禁莞爾,目光溫和,道:“姑母相信你,你不是這樣的人,李婕妤想要嫁禍給你,也不是那麽容易的。皇上雖然睿智,卻還是欠缺火候,雖然現在是皇後掌管三宮六院,但是有人想要在姑母的麵前耍花樣,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蘇黛聽了,心裏一陣難過,在這個世上,還有誰會這樣不問緣由就相信她。
這樣的人,恐怕也隻有蘇婉兒一人罷了。
如此一來,蘇黛是更加難以舍棄蘇婉兒,也是難以舍棄蘇家,溫以墨想要她離棄這一切,她辦不到。她渴望這一種親情,溫以墨怎會理解,隻怪兩人始終都走不到在一起。
“黛兒。”蘇婉兒的聲音低沉了下去,一臉認真,“你日後,必須要狠心。”
蘇黛一怔,想到剛才自己有求情之意,蘇婉兒是看出來了。
她微微頷首,不知道要怎樣回答,在古代,奴才的命是不值錢的,溫俊馳說出仗斃那兩個字,也是那麽的輕鬆,可是她的心裏,卻是顫抖了。
“做人必須要狠心,要不然下一次你隻會再次受到傷害。這一次尚有姑母在此,但是下一次呢?黛兒,你必須要學會保護自己。”蘇婉兒沉聲說道,這全是她的肺腑之言。
這句話,是往蘇黛的心裏去了,她微微閉上眼睛,難道在這裏活著,就必須要這樣嗎?
她的喉頭一緊,仿佛透不過氣來。
就算在現代的日子多苦,但是卻不會這樣讓她難受。
她手足一陣發冷,胸口悶得發慌。
“魏唐澤是知道你回來青霄國了。”蘇婉兒看了蘇黛一眼,緩緩說道。
蘇黛心裏一驚,當日她一走,也不知道魏唐澤是如何了。
蘇黛看了過去,想要聽蘇婉兒再說下去。
蘇婉兒歎了一聲,道:“當初是皇上同意,姑母也不知道那件事情,但是現在魏唐澤想把你要了去,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你過些日子回去國寺,姑母也派多點人去保護你。”
蘇黛搖了搖頭,憑著她現在的武功,隻要提高警惕,魏唐澤是不可能輕易擄走她的,讓大批的侍衛在國寺守著,也太誇張了。
“姑母聽說過我的生母嗎?”蘇黛隨口問道。
蘇婉兒突然停住腳步,怔怔地盯著蘇黛,一張臉是蒼白無力的,她的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黛也是聽了下來,回頭看著蘇婉兒,眼裏有一絲的不解:“姑母?”
“你為什麽要問你的生母?”蘇婉兒知道自己的聲音在顫抖著,可是她卻鎮壓不住自己心底下的驚慌。
“我……聽說她是一個浣紗女。”蘇黛被蘇婉兒的目光看得一陣陣心悸,也是不敢再說下去了。
蘇婉兒看見蘇黛的樣子再無其他,便也鬆了口氣,輕聲說道:“是的,她確實是一個浣紗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