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國京都城。
此時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連說書人都在說著這件事情。
小小的茶屋中,那說書人敲了敲案子,樣子認真地說道:“新帝登基不久,想不到就出現這一件大事,淳親王可是在殺死了良太妃娘娘啊,聽說良太妃死不瞑目,舌頭伸得老長老長了,原本別人隻是以為良太妃自盡而亡,可是驗屍的人卻在良太妃的喉嚨裏拿出一樣物件!你們猜猜究竟是什麽東西!”
話音剛落,坐著聽書的人便已經是議論紛紛了。
說書的人嘿嘿笑了兩聲,模樣神秘:“想不到吧?這可是關鍵的物件!”
“這一定是指證淳親王的證據!”有人忽然說道。
說書的人用板子一拍了桌子,發出了一聲響聲:“這位兄台高見,驗屍的人從良太妃嘴裏拿出來的東西,就是淳親王的玉扳指!聽說呀,這玉扳指是先皇在淳親王封王之時賞給淳親王的,所以宮裏的人一眼便也認了出來。宮裏還盛傳著,四皇爺請旨要誅殺淳親王,想要為母親報仇呢。”
“這事可懸了,為什麽淳親王要殺了良太妃呀……”有人發出了疑問。
“哎呀,這肯定兄弟不和,淳親王便殺了四皇爺的母妃解氣!”
“不是不是,我有個親戚在宮裏當差,聽說是淳親王記恨良太妃已久,所以才會痛下殺手的。”
一時間,各種謠言四起。
而此時,卻有一個女子站在皇城的正門外麵,如今京都也是下雪了,她抬起頭,一張美貌的容顏也露了出來。
她終於是到了,聽說溫以墨還關在大牢裏,希望她還來得及。
慈安宮。
蘇婉兒靠在貴妃椅上,隻是輕輕地綰了一個發髻,但是烏黑的發絲卻夾雜著幾根銀絲。
她閉著眼,也不知道是睡著了沒。
煙霧從纏枝牡丹翠葉熏爐裏糾纏升起,將蘇婉兒的麵容也模糊了。
宮殿裏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但是蘇婉兒的眉頭卻緊緊擰在一起。
她似乎聽見了嬰孩的聲音,那洪亮的哭聲一直在她耳邊回響著。
蘇婉兒嘴裏喃喃地念著:“孩子……孩子……”
慢慢地,蘇婉兒的額頭卻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那嬰孩的聲音未曾斷絕,蘇婉兒隻覺得身上像是有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自己的心上,她伸出手,想要將那嬰孩抱住,卻被人搶先一步,她隻能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孩子離自己越來越遠。
“孩子!”蘇婉兒突然一聲尖叫,霍然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金碧輝煌的宮殿,她的不遠處,正放在一個炭爐。
“太後,您怎麽了?”有宮娥匆忙趕來,擔憂地問道,“是不是做噩夢了?應該讓禦醫為太後開一副定驚茶,最近太後總是被夢魔纏繞。”
蘇婉兒的心跳沉沉地跳動著,她慢慢坐起來,擺了擺手:“不必了,哀家隻是有事煩心。”
她歎了一聲,確實,她如今總是被不得安睡,心裏總是惦記著一個人。
“姑母!”殿外傳來一聲叫喊。蘇婉兒一開始沒有覺察,原以為是自己過於思念而出現了幻聽。
“姑母!姑母!”那聲音又傳入了蘇婉兒的耳朵裏,蘇婉兒立即站了起來,一臉驚訝:“是黛兒的聲音!”
果然,一抹人影衝了進來,衣衫飄動,她宛如仙子飄來,那步伐都是輕盈的。
“黛兒!”蘇婉兒一眼便認出了蘇黛,她再也忍不住,連忙走上前,將蘇黛的雙手拉住,“真的是黛兒!”
蘇婉兒伸出手摸了摸蘇黛的麵頰,這果然是真的,她的眼淚,在一瞬間的灼熱湧出了眼眶。
蘇黛一怔,那溫熱的眼淚就滴在蘇黛的手背上,如同烙印一般,讓她感到一陣炙熱。
“姑母……”蘇黛嘴裏隻能吐出這兩個字,蘇婉兒眼角的細紋也是加重了,隻是一眼,便也看到了蘇婉兒的銀絲。
蘇婉兒似乎在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不知怎的,蘇黛的心竟然隱隱一痛。
“黛兒,姑母可想死你了……”蘇婉兒顫聲說道,“你清減了,難道魏唐澤是虧待你了嗎?”
再次提到魏唐澤,蘇黛的胸口疼得厲害,連自己的身體都在顫抖著。
“原來姑母也知道,是魏唐澤擄走我,難道姑母也是同意了協議嗎?”蘇黛有點兒不敢相信,蘇婉兒待她那麽好,居然會利用她。
“黛兒,你且聽姑母說。”蘇婉兒一下子便急了起來,“其實姑母也是後來才知道,姑母也不知道皇上會這麽做,要是姑母知道,肯定會阻止的,黛兒,你就是姑母的心肝寶貝,如今你回來了便好,姑母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半分。”
蘇黛心裏忐忑著,但是現在也無暇再糾結著這些事情,她直接問道:“姑母,溫以墨是不是真的殺了良太妃?”
蘇婉兒的手一緊,神色凝重了起來:“是啊,這事驚動了朝野,現在淳親王已經被囚大牢了。”
“姑母要怎麽處置他?”蘇黛急聲問道。
蘇婉兒微微仰頭,語言裏沒有一點兒的情感,道:“他殺了太妃,自然是不能夠輕易饒恕的,皇上已經是下旨了,明日就處決了淳親王,以祭良太妃的在天之靈,也給四皇爺一個交代。”
“處決……”那就是說,溫以墨真的會死嗎?
這話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進她的身體,沒有任何的留情,直至到鮮血直流,血肉模糊。
“真的是他嗎?”蘇黛怔怔地盯著蘇婉兒,“真的是他殺了良太妃嗎?”
蘇婉兒臉色一變,她敏感地覺察到了點什麽,回頭說道:“先退下。”
殿裏的宦官和宮娥連忙退下,偌大的宮殿隻有她們兩人。
蘇婉兒慢慢地轉過身,輕聲道:“黛兒,他毀了你的一生,姑母不會輕易放過他。”
她的一生?她早就沒有了自己的人生了,寄居在這個身體內,卻要受到不一樣的折磨,但是這些都挺過來了,可是如今……她卻舍不得那人死。
“也就是說,良太妃不是他殺的對嗎?”蘇黛腦海裏隻想到了這個可能。